高聳的青峰連綿萬里,悠閒的白雲緩緩掠過山腰,略有逗留,似乎正享受著這山間宜人的靜謐。「該死的悠哉!別跑!」突兀的一聲大叫驚走了小憩的閒雲,緊隨而至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蜿蜒曲折的山腰小徑,一個粗布素衣的稚嫩少年正氣喘吁吁地亡命向山頂奔跑,身後十幾米不到便是五六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他們凶神惡煞地追趕著她,想必剛才那一身大喝便是後面那幾個男孩之一發出的吧。
如此這般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追趕了大約半個時辰,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盡之際,跑在前面的那位少年意外地失足摔倒了,後面那群人中有一個膚色赤黃的男孩眼疾手快,一蹬腿,當即一個餓虎撲食狠狠地撲到了那個少年身上,得意地大笑道:「哈哈哈!悠哉,看你往哪兒逃?!趕快磕頭認輸吧,只要認輸了我就放了你,哈哈哈哈哈」
「我才沒有逃呢!」那個名為悠哉的壓在身下已是滿臉塵土的少年倔強地說道:「我也不會輸的!我這是戰略」
「阿虎,揍他個屁滾尿流!」「對啊,揍他、揍他!」「打扁他,看他求不求饒!阿虎,打他!」傍邊四五個和阿虎一起追至此處的少年們以看客姿態起哄著。阿虎聽著高興了起來,嘲笑著趴在地上無法起身的可憐傢伙:「你的臉皮可真厚啊!嘻嘻死到臨頭還不認栽。這點倒是和你那個出走的哥哥一模一樣呢!哈哈!」
悠哉的雙手狠狠抓緊了地上的泥土。周圍的少年們也都哄然大笑,七嘴八舌地諷刺說:「是呀是呀!總是被我們的哥哥們打倒在地呀!」「真是沒用的傢伙呀,聽說就是因為長年被欺負才灰溜溜地逃走的,哈哈哈!」「那個傻子現在恐怕已經暴屍荒野了吧!連狗都不如的傢伙!」
阿虎壞笑著掄起他那石頭般的右拳,道:「只是一對難兄難弟呀!讓我送你到你那廢物哥哥哪兒去吧!哈哈哈,垃」話音未落,一記重拳已經深深的嵌進了阿虎的左臉頰,一瞬間,阿虎如被無形神力衝擊著般飛出十米開外,趴在地上,嘴裡冒出白沫,已然昏厥過去了。
眾人的眼光都緊隨著被打飛出去的阿虎的身影,呆呆地愣住了,這也沒有注意腦後那個緩緩站起的身影。
「剛才你們說誰是廢物啊?!」悠哉看起來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帶著兇惡的語氣問道,「嗯?!」眾人一齊回頭,只見氣勢逼人的悠哉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大家都僵住了那個眼中泛著玄青光芒的渾身如有水汽蒸騰著的兇惡男子是是是怪物啊!!!
「救命啊!啊啊!」「母親,有怪物啊!」「救我啊!父親!快救我啊!」那四五個驚慌失措的小男孩們驚叫哭泣著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山腳逃去,身形漸遠,全然不顧還暈躺在山腰上的可憐的阿虎。
待山間又變得安靜了以後,悠哉漸漸恢復了正常,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問:剛才那股氣和力量我是怎麼做到的?正在疑惑和洋洋自得之時,他的餘光瞥見的躺在地上的阿虎,悠哉猶豫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道:「唉,畢竟是同村之人,我就救你一命吧」
說罷,悠哉費力地把阿虎背下了山,山下有個百餘民戶的小山村,村口有個木匾,刻著:雲山村。悠哉便是把阿虎安置在了村口的一棵大梧桐樹下,待阿虎的家人前來找他,自己則徑直跑回了家。
樸素的茅草屋中,悠哉一家正靜靜地吃著晚飯。「媽媽,你說,我真的會是龍嗎?」悠哉一邊扒著碗裡的可口的飯菜一邊問道。「當然是啦。」悠哉的母親慈祥的笑著,說,「生你的前一天晚上,媽媽看到了一條神龍在漆黑的屋裡盤旋飛舞。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難道悠哉不相信媽媽的話嗎?」「不,孩兒非常相信。」悠哉眉開眼笑地說。「你的哥哥」父親望著窄小的木窗口說道,「按你媽媽的說法,他是一隻虎。」「嗯?」悠哉愣住了,又驚又喜,「哥哥是一隻虎?」
「嗯。」
「一隻泛著白芒的虎。」
明亮的星鑲嵌在漆黑的夜幕裡,靜靜地望著世間,它可知道,青山腳下,寂靜的小村,茅屋榻上,無法入睡的少年正望著它呆呆地看入了神。
昨晚,熟睡的悠哉做了一個亦真亦幻的夢,夢裡有位白髮老仙人向他講述了一個令他振奮的傳說,但將醒前仙人提醒他不可將這個傳說和在夢中透露的秘密告訴任何人。醒後,悠哉最初只把它當做一個夢而已,不去理會,但內心還是隱隱擔心怕遭了報應,沒有講那個夢告訴任何人。當下躺在床上的悠哉想:今天下午的事,難道和昨晚的夢有關嗎?流竄在體內的那股氣和力量跟夢裡老仙人告訴我的一些話出奇的相似也許,那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夢,而是
「吼——」一聲巨大的咆哮打斷了悠哉的思緒,悠哉立馬翻身下床,後背緊貼在茅草編織而成的牆上,探出腦袋,從狹小的窗縫向外望去,天吶!只見數十隻渾身黑得發亮、體如巨石般高大的獵豹模樣的怪物正在雲山村四周的高山上來回踱步,不時地發出震耳欲聾的悚人的咆哮聲,它們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悠哉居住的這個小小的白雲村。
從小在偏僻的山間田野長大的悠哉此時驚恐萬分,正欲轉身去找父親,突然一隻手堅實地拍在了他的肩上。悠哉這心中一驚,竟失聲無語,又怕又驚的慢慢轉過身來看看是誰在身後,只見一身清雅白衣在黑暗中似乎散發著白光,有些耀眼,悠哉還未待眼睛適應便忍不住好奇地繼續向上看去:飄逸的黑色長髮,俊秀的臉,清澈堅毅的目光,眉宇間蘊有淡淡正氣,啊,悠哉輕聲道:「哥哥」
那男子會心一笑,左手輕輕的按在悠哉的腦袋上說:「悠哉啊,真是好久不見你長高了。」悠哉的眼角有些濕潤,三年不見的哥哥如夢境般地出現,而哥哥這一身清雅服飾說明了這三年來他經歷了不凡的變化,想必哥哥的突然出現和這些奇異的怪獸有關,悠哉忍住了那些繁瑣寒暄的話語,當下事態緊急,便問道:「哥哥,這些怪物是怎麼回事?」
「那是風魔黑豹,不用擔心,只有像你這樣昨夜夢到了夢語仙人的人才感知得到這些黑豹,村民們不會受影響的。」白衣男子看著悠哉道,「我來此的目的就是要將他們驅散,並把弟弟你帶領向那個流傳了千年的傳說。」
「佩璟,這個小男孩是你弟弟嗎?」一位紫衣女子無聲地出現在了小屋裡,身後還有兩名隱藏在黑暗中身影模糊的男子。
佩璟點了點頭,轉過身對著那紫衣女子道:「嗯,他是我弟弟,名叫悠哉。」然後又對著悠哉說:「弟弟,那位穿紫衣的姐姐叫做柳儀翎,那兩位大哥哥分別是慕容琿和西門絕言。」「哥哥姐姐好。」悠哉很有禮貌地靦腆地說著,同時看了眼那紫衣女子,見她臉龐清麗,細眉潤鼻,雙目勾魂,風姿綽約,心頭竟是一驚。
柳儀翎點頭以示回應,又看著佩璟說:「是時候對付山上的那些煩人傢伙了吧?」話音剛落,只見屋內白光一閃,山頭黑豹突然厲聲咆哮起來,悠哉向那咆哮聲處望去,哥哥已安然立身於那群恐怖的怪物之中。
悠哉驚奇之餘不免心中有些擔心起哥哥來,柳儀翎走到悠哉身旁,纖巧的右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細聲道:「不用擔心,佩璟他可是很厲害的喲。」悠哉仰頭看了看柳儀翎,兩人對視片刻,便又將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山上的那一處白光。黑豹群圍成了一個環形將佩璟困在了中央,但佩璟身上散發出的隱隱白光似有神佛之威,令那些怪物竟不敢上前一步,只得無奈地狂吠。
佩璟將左手伸出,輕逸從容地在胸前半空中比劃著彷彿畫了什麼圖案,同時嘴裡念道:「玉虎訣.天芒!」只見白光大盛,星月昏暗,白色光芒漸漸將佩璟和風魔黑豹吞沒了,山下茅屋中的四個人也抵不住強光刺眼紛紛把自己的手臂擋在了眼前。
待白光漸漸褪去,屋內眾人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卻見佩璟早已面帶著微笑地負手而立於這間小小的草屋之中了。
「那是什麼東西?」慕容琿驚奇地盯著佩璟背在身後的右手。「了不起。」西門絕言面無表情地冷冷地看了悠哉一眼。佩璟、柳儀翎、慕容琿三人相互對視,似乎有所領悟,心意相通地同時點了點頭。悠哉看著這四人的奇怪舉動,一頭霧水,卻不敢冒昧多問,只是傻傻地聽著。
「悠哉,記得夢語仙人告訴你的話吧,呵呵,明日我們在那裡相見吧。」佩璟摸著弟弟的頭慈祥地說道,「那麼弟弟,再見咯。」說罷,四色光芒一閃,黑漆漆的屋內只留那稚嫩無知的少年獨自望著窗外,渾身輕微的顫抖著。
是驚異?激動?抑或是心中的恐懼
本書源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