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樂,慕容楚仰著脖子,十分沒形象地灌下那盅酒,咂巴咂巴嘴兒,她的話匣子就嗚嚕嗚嚕地敞開了:「七兒啊,你說,人的命怎麼就這麼脆弱呢?你看看哈,說不準哪天走大街上,樓上一個花盆子砸下來,腦袋就開了花,說不準哪天出門,就再也回不了家,想想都想哭……」
「你說諾敏她招誰惹誰了啊?那麼個傻兮兮的姑娘,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事兒?這事兒都怪我,怪我,她要是成了植物人,我……我這輩子都得給她端屎端尿,都得伺候她……」
她撩了雲初白一眼,那眼神裡通通都是哀怨,「你說說,我既得服侍你,又得伺候她,我一個人打兩份工,我……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聽到這裡,雲初白挑了挑眉,「呵,爺原以為你為著嘉儀公主的事兒傷心,人心眼子終於長齊全了,不成想,你這心原是為自己傷的?」
慕容楚像沒聽到似的,繼續掰扯她的人生哲理,「唉,爺啊,我可算是想明白了,人吶,活一天少一天,活到哪天算哪天,所以啊,有好吃的趕緊吃,有好喝的趕緊喝,有好男人趕緊搶,千萬別客氣……」
「你可有瞧上好男子了?」優地斟上一杯桃花醉,雲初白垂著眸子,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慕容楚一擺手,答得很是痛快:「有啊!」
說完,她抱著酒罈子,「嘿嘿」傻樂。
雲初白的心「嗖」地一緊,不過,七王爺能裝又會演,那面上仍然端著一片雲淡風輕,渾不在意。
他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衣袖,慢條斯理地斟上一盅桃花醉,又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問:「不知哪個倒霉蛋兒竟被楚華郡主瞧上了?」
美眸一轉,慕容楚衝著他的胸口狠狠地一錘,「裝傻!還能有誰?不就你嗎?」
雲初白愣住了,是真愣住了,「你……」
自己的意中人也中意自己,這是天底下最美的美事兒,那種大大的驚喜,那種小小的羞澀,那種飄飄忽忽如飛上了雲端的感覺,足以讓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會子,雲初白的愣住倒不是因為驚喜和羞澀,他主要是被這姑娘的厚臉皮子給震撼住了。
那頭,慕容楚的話還沒說完呢,「七兒啊,今兒我可算是想通了,咱吶,咱有什麼話就得直接說明白了,藏著掖著幹什麼啊?朦朦朧朧,曖曖、昧昧的幹什麼啊?這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明兒的事,今兒誰說得準?所以啊,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之事莫強求……」
她絮絮叨叨,又把話題扯遠了。
這會子,雲初白就那麼垂著眸子,目光就那麼停在酒盅裡那一汪小小的水面上,就那麼默默地聽著慕容楚的嘮叨。
不一會子,慕容楚終於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七兒啊,那啥,你聽好了啊……」
端住了那副雲淡風輕,雲初白優地端起酒盅來,不鹹不淡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