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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她的孩子 文 / 腐門似海

    「嗯」鼻間輕哼出聲。尉遲梟很是享受這份親暱。同時按下雲裳要起身的身子。不讓她動彈。

    雲裳笑笑:「臣妾身體沒事。君臣之禮不可廢。」

    這一句話不軟不硬。卻是掖的尉遲梟無言以對。藐視宮規國法。頻頻怠慢王駕。正是自己給她定的第一錯。

    就算現下自己心中不忍。也斷沒有一國之君給妃嬪認錯的道理。可是又實在見不得雲裳帶傷行禮。手上力道不減。這是他的堅持的威儀。

    雲裳知道不能再忤逆這個人了。說實話。真的跪上一夜。她也著實的承受不了。

    靈動的雙眸偷眼看看尉遲梟。第一時間更新又悄然低下頭去。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尉遲梟看的好笑。也就真的笑出聲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嘟了一下嘴。雲裳才悠悠道:「王上不生氣了嗎。」

    「只要你聽話本王自然就不生氣了」撫上雲裳的長髮。尉遲梟像撫著一個小孩子。

    「嗯。那如何才叫聽話呢。」雲裳認真的問。

    端正雲裳的身子。尉遲梟的額頭頂上雲裳的「先說說這膝蓋是怎麼傷的。」

    手中的人身體明顯一僵。就是這一僵。尉遲梟心裡的那份不確定也跟著席捲而來。

    放在雲裳肩膀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力。第一時間更新雲裳吃痛。卻之口不言。只是解釋道:「臣妾在崇光殿禮佛。」

    「你根本就不信佛。」剛剛還滿是閨閣之樂的氣氛一下子僵凝起來。尉遲梟陰冷的聲音在雲裳耳邊迴盪。

    「臣妾是不信佛。可是民間不是有句話說。叫臨時抱佛腳。臣妾不過東施效顰罷了。」單薄的身子承受尉遲梟厚重的掌力。雲裳覺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如何的東施效顰。」尉遲梟追問。

    「嗯」雲裳一個沒忍住。一聲呻吟自唇邊溢出。深吸一口氣。心裡歎道「果真是陰晴不定」。第一時間更新臉上還要虛與委蛇:

    「臣妾聽聞南方大旱。到如今王上仍是為此時困苦。操勞不斷。臣妾沒用想不出別的方法。為王上排憂解難。唯有祈求上蒼。天降甘霖。以解我雪遲國燃眉之急。」

    放在肩上的力道這才鬆懈下來。語氣也溫和許多:「如此說來。你是每日都要往返崇光殿和鳳陽宮。」

    鳳陽宮離崇光殿甚遠。往來其間還真是要費些時候。也難怪經常不能在鳳陽宮看到雲裳身影。這樣自然接駕來遲了。

    如果雲裳所言都是真的。那麼這一次還真是自己小氣多疑了。

    可憐她那樣一雙秀腿。原本就已經帶了傷。自己竟然還讓她跪了整晚。如果不是自恃國主的身份。尉遲梟真的想狠狠罵自己一頓。

    她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國家吃的這些苦。自己竟然還要猜忌。還真是小人之心。

    「既是一心為了本王。為何不直接說明。」

    「如果臣妾如實說了。王上還會讓臣妾去嗎。」雲裳反問。

    雲裳身體吃不得那許多苦楚。就連平日裡多看幾本書。尉遲梟也是再三叮嚀她。注意眼睛。不要累到自己。何況是是在炎炎夏日往返這麼遠的路。心疼她身體吃不消。尉遲梟自然是不會應允的。

    原來她的心裡顧慮的竟是這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搖搖頭。對於這個小女兒的心思。他真的是捉摸不透的。

    若是換了旁人。誰會為他考慮這些。別說是隱瞞消息。自己偷偷嚥下辛苦。恐怕是一點辛苦還沒受。事情還沒做到。便先要來自己這裡邀功了。

    「以後再不許這樣。」終於軟下口吻。尉遲梟的心裡苦澀澀的一絲疼。

    「可是臣妾想為王上盡一絲力。臣妾實在痛恨這樣無用的自己。」一雙眼睛委屈的通紅。臉上是滿滿的自責。

    「可是……」這個時候尉遲梟猶豫了。讓雲裳拜佛祈福。的確是有益她王妃的形象。側面也是對自己王威的一種幫助。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可是雲裳這樣的身體。他真的於心不忍。

    「不如這樣」雲裳笑笑。拉了尉遲梟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不如臣妾去碧霄峰上的遠澤寺齋戒幾日。誠心禮佛。也請寺中高僧親自做一場法事為民祈福。可好。」

    這個提議甚得尉遲梟的歡心。如此一來一舉兩得。既是成全了自己。也是遂了雲裳心願。何樂而不為。也就欣然應允。

    司禮監挑了個吉日。雲裳在宮中就提前三日開始沐浴齋戒。尉遲梟又下了王令把此時昭告天下。雲裳的美名一時傳遍王城。很多人都對這個司徒家的養女有了改觀。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王宮一路行向碧霄峰……霄峰在王城外十里。當天即能抵達。

    透過轎子上的軟簾。雲裳向外看去。街道上行人往來穿梭。廊坊酒肆林立。商販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好一派繁華景象。

    其實尉遲梟作為一國之君。治理天下還是頗有自己的一套的。這人雖然脾氣難以琢磨一點。可是他的功績不能也是不可否認的。

    目光隨著人群的湧動。眼睛也在不斷的逡巡。她真的好久沒有看到這般熱鬧的景象了。不免流連。似乎是自打做了司徒家的小姐。她便甚少出門了。入宮之後更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第一時間更新

    如今總算是有機會出來透透氣。雲裳心裡高興的很。

    高頭大馬拉著一乘軟膠。不多時便到達了碧霄峰。有管事和尚安頓王妃先休息好。明日還要參加法事。

    寂夜無人之時。禪房內只留下襲燕和雲裳。緊繃了一天的神經顯然不似只是祈福這般簡單。

    襲燕惴惴著一顆心問:「這樣真的沒事嗎。我還是不相信他。要不我再多叫一些侍衛來以防不測。」

    「不必。他如果想殺我。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王宮雖然禁衛無數。可也不是固若金湯。他貴為一國之主手下的死士還是有的。殺我根本不在話下。我想他所說之事應該是真的。」雲裳篤定的安慰襲燕。

    原來半月前傲來國主有信送到雲裳面前。說是要在宮外見她一面。雲裳思來想去唯有如此才是最安全的。

    她向來不曾提過什麼要求。現在宮外更是一個相識之人都沒有。貿然提出要離宮。尉遲梟心中難免起疑。

    恰逢南方乾旱給了雲裳一個契機。她故意長跪傷了自己。又激怒尉遲梟誤解。尉遲梟心懷愧疚。自然不會再暗中揣測。這樣既打消了尉遲梟的顧慮。也使自己出宮變得順理成章。

    至於這傲來國主找她所為何事就不得而知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畢竟他既能一次入得王宮。便能進去兩次。何必要兩個人都鋌而走險呢。

    正思忖著。突然聽得門外輕輕叩門之聲。此時已近子時。小和尚來的可能不大。十之八九就是傲來國主了。

    與雲裳對視一眼。雲裳點頭示意不必擔心。襲燕這才去打開房門。

    雖是夏季。山上夜風微涼。傲來國主一身風塵的站在門前。看的襲燕一怔。

    這個前幾日還是盛氣傲然威風凜凜的男子。此時看上去滄桑了許多。一身行裝雖然考究依舊。可是眉宇間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傷。

    「國主請進。」襲燕側開身請傲來國王進到屋內。

    雲裳抬眼看去。一下子明白襲燕怔了半晌的原因。

    男子寬闊的胸前赫然抱著一個嬰兒。嬰兒尚在熟睡。龕闔的小嘴粉嫩的臉龐一下子就讓雲裳坐不住了。立起身來詢問:「這是。」

    「這是我妹妹的孩子。」看著懷中巴掌大的小人兒。這個高傲慣了的男人也不禁軟下稜角目光柔和。

    「儀妃她。」

    「故去了……」輕輕一聲歎息。怕會驚了懷中孩子。男子輕聲說道。

    雲裳微一皺眉。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半月前。」

    半月前。就是傲來國主剛剛找到自己的妹妹的時候。儀妃被安置在一處偏僻的莊落。人煙稀薄。還好雲裳早有吩咐。提前做好打算。儀妃日子過得倒也不算苦。

    只是嬌生慣養慣了的人。又是懷孕時候。心氣難免焦灼些。再加上心愛之人慘死。日日在傷痛與仇恨中度過。

    隨著肚子一天天打大起來。人確實日漸消瘦下去。

    終日病魔纏身。心火淤積實在不是一個待產孕婦該有的狀態。

    只是為了腹中胎兒。儀妃在勉力支撐罷了。她與雲裳有約定。這個孩子生下百天之後。孩子由雲裳撫養。她以死謝罪。到時候雲裳會把她和左遷合葬。

    與世隔絕的儀妃認命了。她不想再爭奪什麼。惟願孩子平平安安產下。待到自己歸去之時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

    她一生爭強好勝。不肯輕易服輸。可是為了肚子裡這個小生命。什麼都忍了。這也是母愛的偉大之處。再倔強的心。都難免會被那個小生命感化改變。

    兄妹團聚的日子不過數日。儀妃誕下一個男嬰。孩子脫離母體的那一刻。儀妃的身體彷彿也被掏空。支撐她的力量被抽離。人迅速的凋敗下去。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彌留之際的儀妃握著兄長的手道:「告訴雲妃。我不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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