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若是貪起嘴來.最是把持不住.安夫人同納蘭美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邊閒聊一邊吃起來.
龍眼甘甜多汁.納蘭心細.常是親自撥開了.遞與安夫人.
有美人親自服侍.安夫人被捧的極為受用.心裡高興不覺又多吃了幾顆.
轉眼一盤龍眼下去大半.安夫人才想起自己該回合歡小築了.起身告辭道:「多謝納蘭妹妹款待.天色不早.我這就回去了.」
「安姐姐跟我不必客氣.那日得空.妹妹還要親自去合歡小築拜訪」.說罷納蘭直到把安夫人送出宮門外.才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芝蘭不解美人為何要拉攏安夫人.遂出聲詢問:「這安夫人自從有了身孕之後.一反從前謹慎之態.倒是有點恃寵而驕了.美人還和她走的這般近.就不怕.那日安夫人得罪了王上會殃及池魚嗎.」
「你都看得出她恃寵而驕.難道王上心裡就沒譜嗎.安夫人此刻不過是仗著腹中胎兒.得一時之寵.怕只怕……」
餘下的話即便是身邊最親近的芝蘭.納蘭也沒有說出口.
怕只怕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就算真的是個王子.到時候恐怕坐上後位的還是司徒雲裳.
這還是好的.至少安夫人還是生母.就怕是有朝一日安夫人這副仍不知收斂的性子.惹到誰觸了逆鱗.那這個孩子可就真的讓雲妃坐收漁翁之利了.
其實需有此顧慮的又何止安夫人.就是她自己還不是一樣.那一次**之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母親所言自己就一定能懷上.
如果真的產下一子.她該拿什麼樣的心態面對.說實話納蘭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一點僥倖心裡的.畢竟服侍王上多次都沒有懷上身孕.怎麼會這般湊巧.只是一夜的背叛她就能懷上孩子.
只是納蘭雲竹不知道.那一夜不僅她飲用的茶水中有安眠的藥物.就是寢帳內的香料內也被添加了東西.
這種東西是外邦得來的一種秘藥.在雪遲國是禁藥.這種藥只需使用一次就肯定能讓女子受孕.
不過這藥還有一個副作用.就是胎兒生長速度會加快.通常孩子不足月便要早產.這也是任何違背天理循環的事情.都必然會有他的不足之處.
至於有這樣有效的東西為何不送進宮來.讓納蘭雲竹實打實的懷上一個尉遲梟的孩子.其中的秘密更是驚天徹地.納蘭侍郎怎敢說與女兒.
尉遲梟閒下來了.可是雲裳卻愈加的忙碌起來.本來能待在鳳陽殿的時間尉遲梟就覺得不夠.這幾次更是要等很久才等到雲裳出來接駕.
今日又是這般.尉遲梟再忍不住心中疑惑.不禁問道:「似乎雲兒最近比本王還要忙一些.十次到有八次是本王在等你的.」
扶了雲裳請安的身子起來.尉遲梟不無責備.
雲裳聞言低下了頭.遲疑片刻才道:「是臣妾怠慢了了王駕.王上責罰便是.」
微略的皺了一下眉頭.尉遲梟有些不快.每每提及此事雲裳總要言辭閃爍.似乎在迴避什麼.
是不是自己給她的空間太大時間太多了.反倒收到相反的效果.
如果今天再問不出緣由來.他不介意讓夜調動暗閣的人來查一查此事.
雲裳委屈的小女兒狀.在尉遲梟眼裡總是最有效果的.不過也要是尉遲梟心中容得下這樣的撒嬌才行.
今日他是打定主意要知道原因的.所以正襟危坐.與雲裳也刻意保持了距離.
雲裳也察覺到王上今日的不尋常.知道做事總有個限度.否則就會過猶不及.
只是眼下這是實在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還得用些技巧.
端了一杯溫茶.奉到尉遲梟面前.雲裳笑的宛若三春桃花:「王上這是不信任臣妾哪.左右都是你的後宮.王上還害怕雲裳謀反不成.」
不過是一句玩笑.她一個深宮女子足不出戶.能在王上的眼皮子底下掀起什麼大風大浪.
可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玩笑.尉遲梟原本就皺在一起的眉.更是糾結成一團.
他已經盡量在做到雨露均沾了.來鳳陽殿的時候並不是最多.可就是有一些老臣倚老賣老.仗著是先王重臣.時常出言進諫.
說是雲裳是司徒家養女.王上留她一條性命已經是宅心仁厚.斷不能如此多加親近.更有甚者說什麼「妖魅惑眾.禍亂君心.此女留不得.所謂斬草要除根.不可養虎為患」.
尉遲梟哪裡聽得進這樣的話.有些人會揣度王上的心思.自然會站在尉遲梟的立場上與之辯駁.早朝之上難免又是一頓唇槍舌戰.聒噪的尉遲梟心裡厭煩.
本意是道鳳陽宮來透透氣的.現在這番話又被雲裳說來打趣.臉色黑了幾分.尉遲梟明顯的不高興.
雲裳又偏在這時候犯起傻來.柔弱無骨的身子更是往尉遲梟身上蹭了一下:「王上真的生臣妾的氣了.」一雙靈動的眼睛煞是無辜的看著尉遲梟黑森森的一張臉.雙臂又圈上了他的脖子.
尉遲梟不禁想起朝堂上老臣們批判雲裳的話來:妖魅惑眾.禍亂君心.
雲裳突然的轉變.不會真的是為了找機會與司徒環宇合謀企圖司徒家東山再起吧.
多疑善嫉是帝王常犯的毛病.尉遲梟也不例外.更何況他真的不確定雲裳的心是不是真的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會不會真的只是緩兵之計.
心中有了猜忌.對眼前的人兒也就少了憐惜之心.尉遲梟身子一閃.長臂一揮.嫌惡的推了雲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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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這一下並沒有用多大力.哪裡想到雲裳弱不禁風的身體.竟然就被這樣揮倒在地.
「娘娘.」遠遠侍立的襲燕.見雲裳倒在地上.急急忙跑過來扶雲裳起身.關切的問:「娘娘可好.」
搖了搖頭.雲裳示意襲燕安心自己沒事:「那裡就大驚小怪的.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娘娘勞累了一夜……」
襲燕心疼雲裳.看不得雲裳被責備.可是話說到一半就被雲裳堵了回去:「哪裡這麼囉嗦.下去.」
襲燕無法.一步三回頭的退到殿外.
雲裳起身時還是站不穩.身子有些搖晃.像是膝蓋被傷到了.
尉遲梟這一下推過去.心裡也是有幾分後悔.他不該遷怒的.其實雲裳什麼也沒做.更是從沒向他要求過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給的.
這樣一想.心不覺又軟了下來.雲裳身子弱.禁不得任何傷害.這是宮中太醫一致得出的結論.必須長時間慢慢調理.才有望恢復到常人.
臉色還是那般陰沉著不說話.實則外強中乾.只能嚇唬嚇唬雲裳.尉遲梟剛剛豎起來的圍牆瞬間土崩瓦解.
攔腰抱起還在自己面前努力經營表情的雲裳.尉遲梟把她抱到床上.二話不說的脫了雲裳繡鞋.又挽起雲裳的褲腿.想要查看雲裳腿上是否受了傷.
長褲才被挽到小腿.雲裳小巧的一雙手用力握住尉遲梟的大手.急聲道:「不要.」
尉遲梟冷艷看了雲裳一眼.遞了一個閉嘴的眼神.雲裳立時噤了聲.可是手上力道不放鬆.雙腿更是曲起來.不叫尉遲梟如意.
雲裳越是不想尉遲梟看.尉遲梟越是想要看看到底怎麼了.
僵持不下的時候.雲裳急中生智.一張小臉貼到尉遲梟的手臂上.上下蹭了幾下:「王上若是喜歡.臣妾換個方式伺候可好.」
委婉的言語.直白的動作.在明顯不過的暗示.雲裳本意只是討好.那想事與願違更是激怒了尉遲梟:「在你眼裡本王就是如此的不堪嗎.本王豈是那等急色之人.」
尉遲梟語帶責備.雲裳雖然委屈.還是強顏歡笑:「臣妾失言了.王上莫要怪罪.雲裳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尉遲梟幾乎用吼的.
他一直在極力維護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事事依著她.不就是想給她一個好印象嗎.
想自己一國之君.所到之處前呼後擁.哪裡用得著自己費盡心機的去討好別人.
討好也就罷了.偏生這人還是這般的不領情.尉遲梟心裡不平衡.嘴上也開始不留情面:「你貴為本王的王妃就該自恃身份.那些坊間女子的伎倆以後收斂些.不要在本王面前討巧賣乖.」
雲裳瞪大的雙眸癡癡的望著尉遲梟.久久說不出話來.坊間女子.那是什麼.他這是在侮辱自己的言行如同妓女一樣嗎.
往事一幕幕襲上心頭.坊間女子還算是留了情面的罷.當日自己聽到的話可是要比這難聽多了.
不再言語.雲裳一雙好看的鳳目盈得滿滿的淚水.倔強的用盡力氣不讓它落下.
緩緩站起身來.雲裳扶著床沿跪下:「是臣妾失了體統.有失王妃身份.王上責罵的是.」
雲裳從沒有卑躬屈膝過.印象中的雲裳.就算是再大的打擊.就算言語上不敢直接頂撞.也要傲然的瞪視回去.
這樣卑微的雲裳兀的撞動尉遲梟的心弦.是不是他又一次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