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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有貴人 文 / 腐門似海

    於修走上前去,看了看並沒有人注意過來,才小聲說道:「習燕姑娘,你怎麼過來了?」

    習燕心急,來不及思考就抓住了於修衣袖:「於公公,幫幫我家娘娘!」

    不著痕跡的推下習燕的手,觸手生溫的肌膚讓於修身上一震,不覺多看了習燕一眼,眼神打量過習燕臉頰,又迅速的移開視線。

    習燕一顆心全撲在雲裳身上,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以為於修不願意幫自己,不覺又急又怨。這兩日來接連的碰釘子,更是認清人情冷暖。情急之下跪倒在地:「於公公,求您了,就讓奴婢見王上一面,奴婢說幾句話就走,自當不給公公添麻煩。奴婢求求您了!」雙手緊緊攥住於修的衣襟,拽的於修直趔趄。

    腳上動了一下,於修虛空的雙手正要攙起習燕,又頓在半空中,正了正身清了清嗓,說道:「姑娘不用說求不求的,這都是雜家份內的差事,我去通報就是,至於王上會不會見你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只要公公肯通稟,習燕就此謝過了!」慌亂的小臉上險些圈不住眼淚,皺巴巴的臉上擠出一個笑來。

    於修歎口氣,回勤政殿向尉遲梟通稟,雲妃再怎麼落魄怎麼樣也是主子,何況還有幾分自命清高的剛強勁在,可是習燕就不同了,身為下人,處處行在前頭,如今主子落難,她自然是首當其衝的受盡白眼。看眼下病急亂投醫的樣子,處處碰壁是少不了了。

    還好尉遲梟埋首案牘之中,於修說話的時候,只是本能的「嗯」了一聲,等習燕進殿的時候,才恍然,是雲裳身邊的人過來了。

    「奴婢給王上請安!」習燕屈膝磕頭。

    尉遲梟冷漠的一眼撇過去,半晌才問:「她讓你來的?」這話倒是給習燕問住了,要她怎麼說。

    如果不說雲裳差她來的,以她的人微言輕估計說了話也沒什麼用,可是如果說是雲裳讓她過來的,王上真的去見雲裳,雲裳勢必不會給人好臉色,那便是欺君之罪。

    不敢正面回答,習燕低著頭不敢看尉遲梟:「奴婢出來的時候,娘娘,哦不,是司徒侍寢還在睡著,遮暮居連床被子都沒有,奴婢想向王上求個恩典……」

    「恩典,一個罪女有沒有被子蓋也來找本王,這等瑣事也來麻煩本王,是不是平日太縱容你們了。」仍舊頭也不抬的尉遲梟威壓四散,帶著慍怒的聲音在正殿之中顯得格外震懾:「滾出去!」

    習燕還想再說什麼,於修一旁使勁打眼色,習燕這才欲言又止,她心裡也是清楚如果自己繼續懇求下去,弄不好弄巧成拙惹得王上震怒反而對雲裳不利。只得磕頭退了出去。

    雖然習燕被趕了出去,可是尉遲梟的心更加的無法平靜,眼睛盯在奏章上,卻遲遲移不開視線。

    許久,清冷的聲音才說道:「這後宮無人掌事還真是很久了,就讓梅妃執掌朱鳳印,敦促後宮事宜,你去擬旨吧。」

    「是」於修擬好了旨意,尉遲梟落了印。直到去倚梅苑宣旨,一顆心才算放下來。

    梅妃與雲妃素來最是交好,這朱鳳印到了梅妃手裡,王上明擺著就是在暗示梅妃對雲妃的日常起居多加照顧。

    王上急怒之下褫奪雲妃封號,為的就是讓人吃點苦頭,可是聽說冷宮連被子都沒有,又不能真的做到鐵石心腸了。

    尉遲梟自命一生殺伐決斷,可是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對於司徒雲裳他就是狠不下心來。對於這一點,雲裳卻是做的比他要好。

    被趕出勤政殿習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仍不免有些失望。想想自己還能去求誰呢,恐怕也就只剩下梅妃了吧。

    習燕不是沒有想過去求梅妃,按理說,論雲裳與梅妃的感情,習燕實在該第一個就去找梅妃的。

    可是這人情冷淡,習燕實在不敢想下去,梅妃從前在暖雲閣待過,說到底也是半個暖雲閣的人。她與雲裳走的越近就越容易被拖累被牽連進去,這種時候她像要自保也是難免。畢竟這得之不易的位份換成誰也是不願意捨棄的。

    會這麼想並不是習燕小人之心,雲裳從下旨褫奪封號到進了遮暮居,大半日的時間,梅妃不僅自己沒有出現,就連身邊的宮女都沒過來一個。雲裳自己不說,她是真心不想梅妃因為自己受到牽連,可是梅妃如此的避諱急著撇清干係,也未免太忘恩負義了點。

    習燕心中憤恨不平,不想把自己的情緒帶回去給雲裳,習燕在湖邊做了一會子才悠悠的走回去。

    深吸一口氣,習燕用手給自己的臉擺出個笑容來。「吱呀」一聲推開臥房的門,並沒看到雲裳,回來路上也沒看到雲裳,習燕心裡納悶仔細找起來,終於在冷宮後院的一棵樹下看在蜷縮在地的雲裳。

    「雲裳,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睡在這了?」推了雲裳幾下仍不見人轉醒,習燕急了用力搖晃起來。高熱的體溫透過衣衫炙烤著習燕的神經,雲裳發燒了。

    習燕此時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定時昨夜間雲裳受了寒,早間起來症狀不明顯才被自己忽略了,這半晌自己不在,雲裳竟是昏在這了。

    早知道王上不會允了自己請求的,幹嗎非要去他那裡浪費時間,習燕恨死了自己,可是眼下不知抱怨的時候,把雲裳靠在樹上扶穩,蹲下身子背起雲裳,艱難的走著。

    後院離臥房並不太遠,可是習燕力氣有限,要把雲裳背回去實屬不容易,歇了幾歇才勉強的進了屋。推開房門習燕呆愣愣的傻在原地:要雲裳躺在那?

    破舊的床板禁不住重壓,尚宮局答應說會送棉被過來,可是至今別說被子啊,就是棉絮都沒看到一朵。房間內陰暗潮濕,空氣又不流通,恐怕只會加重病情。

    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習燕真的沒有法子了。把床上的木板拆下來撲在院子裡陽光充足的地方,所有的衣物全部蓋在雲裳的身上,從井裡打來涼水,浸濕棉布給雲裳降溫。

    冷水換掉一盆又一盆,習燕的心冰到極點,淚珠滾落到水面上,濺起一圈圈漣漪,她絕望地想要放聲痛哭,可是又捨不得錯過救雲裳的時機。

    唇畔被習燕咬的見了血絲,淚水模糊的視線漸漸看不清雲裳的樣子,忽然有人接過她手中的棉布,在清涼的水裡絞起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說道:「這裡我來,你去把被子給娘娘鋪好。」

    陌生的聲音讓習燕不由得抬起頭來,眼前的女子似是有些印象,但是又記不大清了。

    責備的語氣響起:「還愣著幹什麼,娘娘的身子重要。」

    「哎!」還喊著熱淚的眼睛彎了起來,絕望到極點的習燕終於展了個笑顏「謝謝嬤嬤!」抱起地上的棉被,小跑著去給雲裳整理。

    習燕想起來,這個嬤嬤就是當日兵變時候出手幫助過她的嬤嬤。能在此地再次遇見,也算是故人相助了,習燕心裡頓時她是幾分。

    雖然沒有床,可是有了棉被已經好很多了,習燕鋪好被子,同嬤嬤一起把雲裳背進屋去。

    兩個人一起,坐起事來當然避免了手忙腳亂,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習燕心裡有了主心骨。嬤嬤雖然無權無勢,可畢竟有人出手相幫,這在給處於絕望中的人無疑是雪中送炭的及時雨,這在施助者看來也許是舉手之勞,可是在弱勢的那一方看來,恩情不在大,貴在暖人心腸。

    雲裳的高熱一點一點退了下去,習燕終於能鬆下一口氣。這才想起還沒謝過嬤嬤。

    「多謝嬤嬤出手相幫,習燕這裡替我家主子謝過您了!」習燕端端正正行了個禮,真誠道謝。

    「姑娘客氣,不過舉手之勞。況且姑娘也說了她是你家主子,即便是冷宮的侍寢她畢竟也是王上的女人不是嗎,那就過我們這些坐下人多做一些。」

    嬤嬤並不居功,說到底古道熱腸是一種本性,能在深宮這種大染缸裡還能保持這種善良的本性極是難得。

    「還不知道嬤嬤怎麼稱呼,是習燕失禮了。」有朝一日她們如果還能走出冷宮,是必要對她們伸以援手的人湧泉相報。

    嬤嬤回了個裡,說道:「我姓陳,她們都叫我陳嬤嬤,你也這樣叫就好。」陳嬤嬤註釋著厚被包裹的雲裳,不無憂慮道:「娘娘這樣終究不是辦法,得想辦法弄到藥才行。」

    嬤嬤說的話在理,可是習燕能到哪裡弄藥去呢,日常的用給尚不能齊全,想要弄到藥想必是難如登天。

    習燕的猶豫陳嬤嬤猜得到,只能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好好伺候娘娘,我晚些再來。」

    出了遮暮居,陳嬤嬤並沒有直接去太醫院或者御藥房,而是拐進一座假山,假山內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站立,陳嬤嬤也看不清容顏。上前躬身行了個禮道:「娘娘身子高熱,和習燕姑娘忙了好一陣,這才出來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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