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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呢喃 文 / 腐門似海

    像是不願意面對這**裸的事實,雲裳的昏迷持續了半個多月,襲燕在窗前每日唉聲歎氣,尉遲梟也經常默默地注視著床上的人,仿若沉睡一般的容顏,偶有眉頭輕蹙,再漸漸舒展開來。原本蒼白的臉色在一點點恢復。

    御醫診過脈,仍舊搖搖頭歎了口氣,步履沉重的走到尉遲梟面前施禮:「回王上,娘娘今日身體大有好轉,只是仍舊是自己不願意甦醒過來,微臣也是束手無策啊。」老太醫回答的戰戰兢兢,聲音都有些顫抖。

    果然,只聽「匡當」一聲茶碗被狠狠拍在桌案上,老太醫忙跪倒在地,身體止不住的瑟瑟,這半個月來,給娘娘看病的太醫換了一波又一波,罰了一個又一個,他人以至古稀之年,真實有板子落在他身上,這條命排石也就交代在王宮了。

    尉遲梟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會是這樣的回復,卻仍是陰沉著這一張臉,怒道:「自己不願意甦醒過來,麼一次都這麼說,除了束手無策你們還能告訴我點別的嗎!」

    老太醫的畏懼並沒有讓尉遲梟緩和尉遲梟冷硬的心智一絲一毫;「都是沒用的東西,在宮裡混飯吃的嗎,來人……」

    「王上……」老太醫人雖年邁,可是心卻明白,宮中侍奉多年,也算是三朝的老臣了,最是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眼看王上動怒,自己怕是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攔下尉遲梟未竟之言,顫顫巍巍的說道:「王上,束手無策是微臣,可是或許王上還是有辦法的。」

    「說下去!」半個月都沒辦法,今天就有辦法了,什麼叫束手無策的是太醫,卻不是王上,今天這個老匹夫若是敢說出什麼王上真龍庇佑的混話來,看他不被五馬分屍,但是來太醫若是說的是真的,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傾盡國力,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全力以赴的……

    「王上,娘娘這種病狀古書上是有記載的,叫做夢識,說的便是病人沉浸在自己的意識中不願意甦醒過來,那麼夢中勢必要有她留戀的東西,王上與王妃鶼鰈情深,想必會知道王妃娘娘最在乎到執著癡狂地步的事情有什麼。所以……所以……」

    老太醫話有躊躇,似是不敢說來,襲燕也聽得雲裡霧裡的,前面那些都不甚太懂,可是最關鍵的醫治之法含糊其辭吞吐起來,襲燕記得直跺腳不由催促道:「李大人你倒是說啊!」

    「這個……」

    偷眼去看尉遲梟,尉遲梟也是一副聆聽模樣,這才放心說下去:「這個就要勞煩王上了,最好有娘娘最珍重之人日日在耳邊說些昔日所發生之事,勾起病人對現實的渴望,再加上老臣開一副方子調養一下,這病也便去了。」

    這法子並不難,難的是做這件事的人,天下間誰敢指使眼前這個冷峻男子,況且這方子好開,藥引子卻不好找。

    聽了老太醫的話,尉遲梟臉上並沒有料想中的震怒,似乎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又在糾結著一件更為難辦的事情。

    的確,尉遲梟心中有一件更為難辦的事情,那便是,誰是雲裳最為珍重的人,什麼是雲裳記憶深處最為重要的事情。

    恍惚之間尉遲梟想到了司徒環宇,自己日日在這沁心殿李,在她床側,她都不為所動或許到現在仍舊杳無音訊的司徒環宇,才是雲裳最珍重的人吧。

    尉遲梟苦笑一下,喚道:「來人……」

    王上再一次下王令,加大搜索司徒環宇的力度,全國範圍內大加懸賞。

    司徒環宇,你還真有本事,只說一聲便走了,即便我傾盡全國之力也尋你不到,果然還是本王低估了你。

    安排妥當一切,例行公事一樣問襲燕:「要都熬好了。」

    襲燕輕言道:「回王上,去熬了,很快就好。」

    老太醫走時候的方子照例一式兩份,一份拿去御藥房,一份留給尉遲梟過目。拿來方子一一看去,藥物不甚名貴,可是這藥引子……

    這藥引子這是要一株雪靈芝,尉遲梟清楚記得,這雪靈芝,他是賞了凌美人的,可是凌美人已然被斬,素心居的一切都被抄處,把藥方拍在桌上,尉遲梟騰地站起來急急喚道:「來人,去找雪靈芝來!」

    「王上」襲燕試探道:「王上,娘娘的藥已經在煎了。」

    尉遲梟的火氣突然就上來了:「已經在煎藥了?你們哪裡得來的雪靈芝,王妃千金之軀,其實你等可以兒戲的,都不想活命了是嗎?」

    襲燕撲通跪下:「王上開恩,王上饒命!」襲燕在地上叩著頭,雪靈芝她有,可是有也是要掉腦袋的罪過,那叫違抗王命啊。

    尉遲梟低頭看著噤若寒蟬的襲燕,他是盛怒,可是並不是真的要殺襲燕,只是一時情急口快,倒沒想到襲燕是如臨大敵,直覺是有事情,所以變臉似的泰然坐在那裡,只等著襲燕自己招供。

    「王上,雪靈芝在奴婢這裡。」說了這句,襲燕偷眼瞄了一下尉遲梟,尉遲梟並沒有馬上治她醉的意思,心裡偷偷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繼續說道:

    「那日於公公去素心居送雪靈芝,正巧碰到奴婢,奴婢聽說這雪靈芝原本是王上為了我家娘娘找來的,一時不捨,便央求於公公把這靈芝給奴婢,於公公不肯,奴婢便強搶了來。」

    雖然那日雲裳是與於修商量妥當的,可是若真的追究起來畢竟是欺君之罪,雲裳自然不肯拉於修墊背,所以把事實換了一種說法。

    可是話雖如此說,這其中緣由尉遲梟怎會猜想不到,於修是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心思一向揣度的有幾分把握,想必這還是於修的主意呢。襲燕怕此舉會招惹來禍端,便將此事一力

    承擔,不僅對主子忠心耿耿,對待他人也是有情有義。

    雲裳身邊能有這樣一心護主的下人,尉遲梟不進也對雲裳用人有方多了些欣賞。

    「這件事情,你們辦的沒有錯,不但無錯,反而有功,本王賞。」不管怎麼說,今天並不是一無所獲的,天山雪靈芝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良藥,不能說包治百病也差不多了。

    帶襲燕端過藥來,尉遲梟把雲裳抱在懷裡,斜倚在身上的嬌軀,緊閉的雙目,飄散開來的長髮,看在尉遲梟眼裡五一不是觸痛心靈的傷。

    往日音容或嗔或怒,還有那極少見到的笑顏,哪怕不是對自己,尉遲梟像是在觸碰一種會上癮的額毒藥,碰了會疼,不碰更疼。

    「拿來給我,你下去吧。」

    接過襲燕手中的藥碗,尉遲梟將懷中人兒的秀髮理了理,修長的手指笨拙的理著長髮,那頭髮纏繞在指尖,尉遲梟突然就想到白首偕老。

    「司徒雲商,我竟然想和你白首偕老,你說是不是真的有不是冤家不聚頭,你進宮就是為了除掉我的,結果卻懷了我的孩子,殺了自己的養父。

    你知道嗎,若說從前都是逗弄你玩的,那麼政變那天,你泰然自若的推來勤政殿大門的那一刻,本王卻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這世間再沒有一個女子能有你哪班的膽識與氣魄,即便是有,也不叫司徒雲裳。」

    手中藥碗挨近雲裳唇邊,濃黑的藥汁帶著濃重的草藥氣息撲鼻而來,一勺一勺的送進雲裳口中。這藥聞起來就讓人胃裡不舒服,不知道喝下去會不會更不舒服鬼使神差的,尉遲梟把藥放進自己嘴裡,舌尖輕輕舔過,眉頭絞擰在一起,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腔蔓延開來,乾嘔一口尉遲梟搖頭,這藥還真不是人喝的東西。

    突然地就想起那日雲裳打翻了藥碗,尉遲梟時候知曉事情原委,知道了雲裳每日入腹的藥比吃的飯還多,還在強迫自己喝下去。他竟然還誤會她,還動手打了他。

    自己算是個暴君吧,至少在雲裳這裡該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的,即便剎那溫柔也都很快被暴躁震怒取代。直到現在耳畔仍不時想起她那句輕輕地「疼」

    仿若無依無靠的一個孩子,不得不依附在自己懷間,掙脫不得,就連嬉笑怒罵都由不得自己。

    想來,似乎每次自己的柔情都是碰的一個軟釘子,她好像在故意激怒自己,哪怕代價是自己動粗。

    面上愁眉漸漸舒展開來,連日來的苦悶在這一時紓解:「你,是不是也喜歡上本王了?」

    該是這樣的罷,喜歡上了他,可是又放不下過往,所以她討厭的不管是他,還有她自己。

    心中豁然敞亮了丹唇輕啟,聲如呢喃:「如果你也是喜歡我的,那便醒來吧,我們還可以有孩子,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天下間女人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紅日西斜,晚霞如赤。這一刻,沒有王上,沒有愛妃,有的只是一個對心儀女子一片赤誠坦然相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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