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買了兩饅頭,擔心你餓著所以給你送來。不過外頭太涼怕現在拿出來冷了,還是進屋給你吧。順便討口水喝。太渴了。」說著,正欲往裡擠。
丫頭卻是死活不肯退讓「年姑娘,時間不早了,奴婢還得早起照顧夫人。這樣吧,您把饅頭給奴婢吧,奴婢吃完了就睡下了。謝謝年姑娘的好意,想必您也是累了吧,既然如此就早些睡下吧。」丫頭說的急急忙忙,恨不得現在就關上房門。
年曉魚不悅,不過是說個話而已,竟然這般不歡迎,看來裡頭有鬼,定要好好瞧瞧去。心生一計,指著丫頭屋後「看,那是什麼!」
丫頭納悶,本能的轉過身。就在這一瞬間,趁著丫頭注意渙散,年曉魚一把就推進去了。
丫頭有些不悅,卻也只能強忍著。年曉魚連忙道歉乾笑「呵呵,不好意思。原來是影子,我誤會了,還以為是什麼的。正好,你這有水,不介意我喝一口吧。」年曉魚將饅頭放下,毫不客氣的倒了水喝。
丫頭臉色越來越難看,索性就不理會了,雙手叉腰坐在床沿看著這個沒禮貌的年曉魚。年曉魚坐在桌邊喝茶,正好是背對著丫頭。丫頭在她背後狠狠的瞪著她的背影。
年曉魚也忽然覺得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背後升起,卻也沒怎麼在意,因為她發現更不得了的東西。就是這屋裡很香,是一股濃烈的熏香味。真是奇怪了,既然邱府都沒有錢了,為何一個丫鬟竟有閒錢買熏香,這不是很奇怪嗎。
年曉魚好奇,問了幾句「彩兒姑娘,你這屋裡的熏香挺好聞的,哪買的,貴嗎?」
彩兒無奈,偷偷白了一眼心想著這姑娘怎麼事這麼多,無奈是少爺請的上賓不好不理不睬,只能耐著性子回答了幾句。
「不過是普通的熏香罷了。我只是對香的東西很是癡迷,所以即便是沒錢也要扣出一些買熏香。就好比大多數姑娘喜歡漂亮衣裳一樣。即便知道沒有錢,也是想著法子的賺錢買衣服,年姑娘也是女孩子,應該不難理解吧?」
「呵呵,不難不難。正常,正常。」年曉魚繼續乾笑。心裡卻不這般認為,正常個鬼,她的這些話是沒有錯的,的確是這個理。可是她太聰明了以至於讓年曉魚覺得她的回答是完完全全針對自己的問題在說。可自己沒有指明內中寒意,她卻回答的分毫不差,好像是聽到內心獨白一樣。如此精準的回答怎能讓人不怕,這丫頭好厲害。
為了驗證自己的疑慮,年曉魚又故意弄掉了茶杯假裝去撿,茶杯倒是很給面子,滾得不是一般的遠。年曉魚一邊賠笑一邊彎腰尋找。
「真是不好意思,彩兒姑娘。你瞧我笨手笨腳的,連杯子都拿不住,不好意思。」趁著撿被子的時間,年曉魚順勢偷瞄了一眼周圍的東西,發現床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因為光線問題沒看太清,但是隱約之間好像是有東西的,是個盆。奇怪,什麼東西要藏的如此隱秘不是很奇怪嗎。
不對,不對。年曉魚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猜測,若是一個人把床底當成是藏匿東西的最佳之地,也該是往最深處最裡面放,另外也會用箱子鎖起來什麼的。但是這個盆子明明就在床口,一眼就看到了更別說是藏匿了。
她既然這般寶貝不可能藏的這麼淺顯,顯然是急急忙忙之下暫時存放之所吧。想到這又忽然想到方才叫丫頭開門之時,丫頭好半天才開,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彩兒見年曉魚明明已經撿到杯子了卻始終沒有站起身,還一直蹲著眼神望著自己的床底,急了。怒氣沖沖站起身吼道「年姑娘,你這般盯著人家床底看是作甚,難不成還擔心我床底下藏人不成?我見你是少爺請來的貴賓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如今你這般不識規矩實在是太叫人吃驚了!」彩兒已經忍不住了,幾經壓制的怒火還是迸了出來。
年曉魚連忙賠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彩兒姑娘。我方才一時走神,許是昨晚沒睡好,真抱歉。」說著,連忙轉移話題「別說了,快些吃饅頭吧。不然餓壞了肚子怎麼伺候邱夫人。快吃吧。」
彩兒也不再大吼大叫,立刻恢復平靜「你放著吧,我一會會吃,現在想去洗澡了,年姑娘請回吧。」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不耐煩,想快些趕走年曉魚。
但是年曉魚是出了名的難纏,不得到一些她想要的是不會走的,笑道「洗澡還早哩。時間還早,夜色未深。這麼早洗了澡上了床也睡不著。何況一個人多悶呢,倒不如我陪你說會話。方才聽你說喜歡香的東西,不知道你有否聽過七里香?這可是極香的香料,好東西,市面上罕有,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很想見識見識可惜沒怎麼見著,聽說你愛熏香可否聽過這個名字,能否告知一二,我很好奇。」
彩兒有些不耐煩,語氣中也夾雜著幾分厭惡之味,雖然極力忍著怒氣,但還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幾分討厭。
「如此罕有之物我哪裡知道。我一個丫環每日也就上街買菜之時能見一見新出的熏香,不過也只是見一見罷了。要想買還得積攢好幾年。」
「好吧,真抱歉,瞧我這張嘴不會說話。」年曉魚象徵性的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轉而又換了話題「你這又是什麼熏香,好像挺好聞的,我想去買一些。跟凝桂一比,可是便宜還是貴?凝桂這種熏香放了桂皮聞著自然,而且價格也公道。不少人家都用這個,你常用嗎?」
彩兒已經不想忍耐了,怒道「你這姑娘怎的這般多話。還不快出去,我要洗澡了!若是再敢這般多嘴多舌信不信告訴邱夫人去!別以為你是少爺請來的貴賓就可以這般不懂規矩。哼!別忘了這府裡頭當家做主的可是夫人。夫人說一句不是,少爺即便說一百句好也是沒用的。否則楊家的姑娘也不會被退了!夫人雖然生了個兒子,不過兒子始終是要走出家門的,是要做官光宗耀祖的。在少爺不在的日子裡可都是我彩兒忙裡忙外
的照料著。所以夫人對我也是非常疼愛的,我雖然是個丫頭但是地位絕對不比你們這些上賓低。若是惹惱了我,一句話,便可叫夫人趕你們出去。識相的話就乖乖做好你的本分,等楊家的姑娘一進門,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媒婆禮。但你若是再這般廢話連篇信不信我叫夫人換了媒婆!」
丫頭的嘴皮子著實厲害,一開口就辟里啪啦的說個不停,非得說痛快了才行。好似外頭放的鞭炮辟里啪啦的,年曉魚聽得驚呆。她既這般無禮,邱夫人如今的身子還能使喚的動?這丫頭都快把自己當成這裡的當家人了,邱夫人真的能使喚的動她嗎?年曉魚有些擔心,卻也不再多言了,乾笑著出去了。
彭——丫頭重重的關上門,也不管府裡頭還有客人在。
恰巧程囂墨難眠,起床出來透透氣,聽見不遠處關門聲如此之大,就好奇過去瞧瞧。沒想到看到年曉魚從那邊過來。
「你怎麼了,惹著誰了?」程囂墨好奇。
「是一個丫頭,你信嗎?」年曉魚回答的淡定。
程囂墨錯愕「怎麼,怎麼會?丫頭脾氣這般大?還是你說了什麼無禮之言得罪了人家?」程囂墨才不相信一個丫頭竟然這般藏不住氣。想想他們家的丫頭可都是規規矩矩乖乖巧巧的,即便是偶爾讓主子當了出氣筒也不敢出大氣,怎的邱家這丫頭這般厲害?
程囂墨實在想不通,年曉魚也正好心有疑慮想找個人說說,正好找程囂墨了。
「我有事要跟你說,走,進你屋去。」
「什麼,去我屋?」程囂墨驚的目瞪口呆,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哪個姑娘進男人房間進的如此自然順暢的,她年曉魚也太厚臉皮了吧?好吧,是他低估了,這姑娘也不是第一次進他房間了,只當是一個披著女人衣服的男人吧。
屋裡頭李弗清也在,他是跟程囂墨同一間屋子的,但當看見年曉魚的時候也跟程囂墨方才同樣的表情。不過很快也恢復自然,只當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女俠吧。
「年姑娘,這麼晚過來是否有事商量?」李弗清問。
年曉魚點頭「當然,不然大晚上的來你們這幹嘛。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說。方纔我去了丫頭彩兒的房間給她送饅頭,但是人家的表現讓我很詫異。她不肯讓我進房間,我說討口水喝也不許。後來想著法子進去了,發現她屋裡頭點著熏香。你們仔細想想看,邱家都揭不開鍋了她哪來的錢財買熏香。好吧,就算是一點點積攢下來的,那麼請問邱家這個樣子了一個月能給她多少工錢她要積攢多少年才能買下熏香。另外我又隨便編造了兩味熏香,但是丫頭都想著法子避開,最後還不耐煩了要趕我出門。你們覺得奇怪不奇怪,她自己說特別喜歡熏香,那麼即便是買不起也會對上好的熏香有一定瞭解,我編造了一味上好的熏香她不知道。又編造了一味廉價的熏香也不回答。按理說真正的熏香愛好者會對熏香有些瞭解,即便不精通也能知道一二。但她一問三不知,不是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