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呀。小人這船可是花了好些銀子買下的,打算以此餬口。來來回回走過也不下數十趟也沒出岔子。今日一定是不軌之人砸了小人的船,還請大人做主給小人一個公道。此事若是布查清楚小人就得給貨主賠錢,還會斷了小人今後的生路,求大人看在我們賺錢不容易的份上發發慈悲查查清楚吧!」
船主人哭得傷心,差點沒被口水嗆著。縣令大人見這種死纏之人十分討厭,很想一腳踢開,無奈岸上好多百姓都看著,可不能做得太過。
只好花言巧語的先把他騙走「本老爺知道你們幹你們這行的都不容易。只是方纔你也說了這艘船來回水裡不下數十趟,不撞壞也可能讓人水給泡爛了,出了這些意外也是在所難免的。何況人沒事已經吉人天相了你做人不能要求太多。」縣令大人三言兩語說的十分輕鬆,叫船主人聽了十分傷心。
「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身為父母官難道不為小的做主了?小的在出貨前可是仔仔細細檢查了的,確保萬無一失才出貨。而且一路上也無觸礁之事,所以我懷疑有人暗中作怪,還請大人做主!」
「你,你你……」縣令大人擼著兩撇小鬍子,心中怒火沖天,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說你這老頭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本縣令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居然如此冥頑不靈還敢教訓本官。來人,把他拖進大牢好好反省,反省好了再請他出去!」一句話簡單了事,縣令大人雙手靠背大搖大擺進了轎子。
至於現場之事叫衙役們打撈水中之物,把死魚撈走,也就了事了。
程囂墨在另一端遠遠看著,說是什麼船漏了,打撈了半天也不見船隻,倒只是幾箱貨已經找著了。方才縣令的話也是隱約聽見了的,不由得一陣好笑。
這縣令還真是糊塗的很吶,誰人不知要一艘船要塗上防水油漆。別說是好的船了,即便是再爛的船都要跑上幾百幾千趟才能驗出好壞,有無破損跡象。方才船主人說了不下數十趟,想來是新船。既然是新船又怎麼可能出漏洞,即便是真有,船主人早就發現了又何必等到現在才說。真要叫這縣令破案,猴年馬月也沒個進展。
程囂墨看了好一陣子也沒發現他們打撈出什麼有價值之物也就不看了,算起來也有些時辰了,家裡之事也該解決了吧。程囂墨打算回家靜靜,想想是否有辦法可以查出京城發生之事。
誰知家裡確實安靜了不少,只是這安靜中又夾帶著刺,每走一步都覺得被無形之中刺中。程囂墨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自家,直到到了自己房間才覺著有些歸宿感。
「咚咚咚」
「進來。」程囂墨才剛進屋子就有人敲門,還以為是母親,沒想到是李弗清。
「公子,真對不起,我沒找到年曉魚的下落。也不知她家住在何處,始終找不到。」
聽李弗清這麼一說,程囂墨忽然有些失落,估計連他自己也沒發現這細微的變化,只以為是幫不了這個朋友。
「算了,本來是想救她脫離苦海。但仔細一想那也是她家,一個女孩子跟著人家混乞丐也是不太好的,倒是回了家挺好的。」語氣是出奇的平淡,彷彿丟了魂似的。
恐怕程囂墨是不知道的,李弗清聽得清楚,只是不知箇中原因,只當是公子一貫作風。
「公子,我今兒回來看見府裡一團亂,好像是出了大事,出了什麼大事?」李弗清問。
程囂墨笑得賊,眼裡露著一絲冷色,卻不回答,而是想到沉船之事不由得說了幾句。
「你不在的日子,泉州城裡發生的事豈是你所見的那麼簡單。聽說河道裡沉了船,我瞧那船主人哭的厲害,著實可憐想插手此事。只是那糊塗縣令非但不肯查清此事還要將老人家拖回大牢,我擔心會動死刑所以麻煩你跟去看看。順便照顧好老人家,缺什麼儘管告訴我。」
「公子說哪的話,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們打小便認識,這種客套話就別說了吧。」
程囂墨笑「好,以後再也不說了。你快去快回,有什麼變故即刻告訴我。」
李弗清立刻帶上寶劍出府。也就在擦肩而過之際,見一對母女昂首挺胸的往府裡走,不小心撞了李弗清,還不道歉反倒是瞪著眼像是自己占理一般。
李弗清還沒見過如此不講理的,見衣著也算是有錢人家的,怎就這般沒規矩。李弗清也懶得理會,辦正事要緊,隨意揉揉肩就出門了。
那夫人又來大吵大鬧,這才還帶著女兒一同來。要求見程老爺,要他這個一家之主給句准話。程老爺立刻打發了下人,並關上門。此時程夫人也來了大堂,那母女見他們夫妻都來了,就敞開話題,單刀直入。
「程老爺,程夫人。你們兩人都在那真是太好了,今日我就敞開話題直說。你們兒子對我女兒都那樣了,你們居然不聲不吭當沒事人一樣。這是否太過分了些?枉你們還是大戶人家,程老爺又是大善人,如今出了事卻死不承認。你們信不信我到縣衙告你!」
李夫人怒氣沖沖,上來就是臭罵一通,說的程夫人也是怒不可遏。想想他們也是遭到暗算,程顧也可是說了就吃了幾杯茶就覺著渾身燥熱的很,裡頭定是有貓膩的。如今他們趁人之危不說還要他們負責,真是笑話!
程夫人嘴角翹的老高,怒火都燒到臉上了,若不是程老爺一個勁的使眼色,她早就衝上去將那李夫人大卸八塊了。
程老爺也是被這李夫人說的怒火中燒,但始終保持著冷靜的態度「李夫人,你們家也是大戶人家。這件事傳揚出去對你們家也是不太好的,而且也會影響生意。我相信遇到這種事是
誰也不想見到的,不過辦法總是有的。容我想想可好?」
程老爺已經好言以對,但李夫人不買賬,依舊是繃著臉不肯退讓「還有甚商量的,我們家女兒已經如此了若是不叫程顧也出來負責,這件事我們定會鬧到衙門。大不了一拍兩散!」
李夫人氣沖沖甩下話便拉著女兒回去了。
說是回去,其實也是等待,他們在等程家說話。程夫人之前還不知情,今早聽老爺說李夫人衣著華貴像是大戶人家的,又看他們來此無轎攆坐著也無丫環伺候著,興許是落魄了。所以暗地裡叫程夫人派人查了李家的底細。這一查,程夫人對這位李小姐是怎麼看都不中意。
如今李家又咄咄逼人想要程家應了這門婚事更是一萬個不願意「老爺,怎麼辦?我們真的要顧也娶了這個女人嗎?我可是派人查了,聽說這個李家姑娘是嫁過人的,而且他們李家自從李員外死了後便一蹶不振。他們千方百計分明就是設計害我!」言語間,程夫人已經將怒火燒到隔壁程姨娘身上了。
總覺著是程姨娘故意跟金媒婆串通,故意搞得這麼神秘然後將他們騙進去,這根本是個陷阱。程顧也回來可說了根本沒見著程囂墨,顯然他們是事先知道的,這一切都是串通好的。難怪那天金媒婆故意得罪自己故意拿著程姨娘說事,根本就是故意的。
程夫人怒火沖沖卻又無可奈何,滿眼期待的看著自家老爺,希望他不要答應這門親事。
但程家在泉州城素來都是名聲極好的,每年也都有各種施捨,在生意上也是極講信用極負責任。如今出了這事,是應還是不應。若是不應定會壞了名聲影響家門,若是應了又覺著吃虧,人家姑娘是嫁過人的而且出手如此卑鄙才進了程府叫程老爺心中怎想,肯定是有些疙瘩的。
但事已至此不能如此還能怎樣,程老爺看著程夫人,無奈歎氣「你覺著不能如此還能怎樣?你倒是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還有,程顧也在店舖正常生意之日竟然不說一聲就不見蹤影,這事作何解釋!」
「我……」程夫人無法解釋卻還是心有不甘「老爺,顧也可是我們程家的嫡長子,也是你的左膀右臂。那丫頭怎配得上顧也呀,他可是要娶黃花大閨女的。老爺,您不是最疼這個兒子了嘛,怎麼關鍵時刻竟這般對待!老爺……」
程夫人左一句老爺右一句老爺的,聽得程老爺都煩了,態度也變得嚴肅起來「好了,這事也只能如此。這李夫人兩次來大鬧程府,她的脾氣秉性你都看到了。她不要臉,我們程家還要這張老臉!」程老爺怒氣沖沖回應。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有的。不如就收個妾算了。」
「做妾?」程夫人嘴角狠抽,臉上巨變,很不認同「老爺,我們家顧也可是嫡長子,她一二手貨即便是做妾也是不資格的。老爺,這事我不同意,我不允許這樣的女人踏進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