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苦笑了一下。
環兒以前做事兒都是小心翼翼的,可自從和靜陽有了牽扯,這膽子倒是立馬大了很多。也不知這樣好還是不好。
不過說實在話,他也挺想去看看的,書中描寫的場景是一回事兒,自己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感覺上,倒是頗有些見證歷史的感覺。
「好,我帶你去看。只是一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你都不許出聲。」
賈環聽寶玉答應了,立刻高興起來。不論寶玉有什麼要求,他統統應了下來。
寶玉對賈母的房間瞭如指掌,從後面進去,偷偷藏到了裡屋的屏風後面。
他們能看得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注意不到他們。
賈璉這會兒正跪在地上,滿臉羞愧的說道:「老太太,都怪我昨兒個多吃了幾口酒,便胡作非為起來,竟敢跑到老太太的房裡惹事,讓老太太受驚了。今兒個特來領罪,望老太太見諒。」
賈母經過一晚上的沉思,氣早就消了。
賈璉也是她的孫子,平日裡也很疼愛。鳳丫頭這個媳婦兒是厲害了點,璉兒被她欺壓多時,有些火氣也可以理解。
不過氣雖然消了,卻不代表她能立時原諒賈璉拿著劍進她的屋子。再者,鳳姐兒那裡也得有個交代,不然她若是和賈璉離了心,榮國府可就要失去一大臂力了。
這會兒聽了賈璉認錯的話語,賈母冷哼了聲道:「不長進的東西,灌了黃湯,不說安安靜靜的挺屍去,倒打起老婆來了。
鳳丫頭管著整個兒府裡的事兒,不說丫頭,婆子,就是管家,小廝也沒人不怕她的。結果呢?昨天被你嚇得花容失色,可憐兮兮。要不是我攔著,你險些傷了她的性命。」
賈璉聽到這兒,連忙磕頭說道:「老太太,璉兒知錯了。璉兒真的知錯了。」
賈母語氣緩了緩,說道:「鳳丫頭和平兒,兩個人都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兒胚子,配你,那是綽綽有餘。你卻不知足,成日裡偷雞摸狗的,我就不說了。還香的臭的,都往你屋里拉,你不要臉,鳳丫頭和平兒還要呢。
虧你還是大家公子出身,連身份尊卑都忘記了。今兒個你眼裡要是有我,就乖乖的給你媳婦兒賠個不是。」
賈璉雖然做好了認錯的準備,但是事到臨頭,他還是拉不下臉來。
邢夫人擔心遲則生變,忍不住輕聲催促道:「璉兒,去,快去啊。」
賈璉咬了咬牙,說道:「老太太的話,我不敢不依,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擔心今後她愈發的無法無天了。」
「胡說。鳳哥兒是最講理的了,不講理能管得好這麼大個家?我在這兒放話,今兒個是你的錯,你去給鳳丫頭賠不是。來日她若是得罪了你,我也給你做主,這總行了吧?」
賈璉得到賈母的保證,這才起身來到鳳姐兒跟前,央求道:「都是我的不是,二奶奶,饒了我吧。」說著,深深作揖,行了個大禮。
鳳姐兒橫了他一眼,也知道不能太過,看到賈璉給她作揖,嘴上又討饒,略微笑了笑,算是揭過了此事。至於兩人今後是濃情蜜意還是貌合神離,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賈母瞧著鳳姐兒雖放緩了神情,卻並未開口,便故作不悅的說道:「鳳丫頭,不許生氣了。你昨兒個生氣讓我一宿沒睡好,今兒個要是還氣,老祖宗我就要打你板子了。」
說完,將鳳姐兒拉到身邊坐下,「快,笑一笑。」
鳳姐兒知道賈母一切都是為她好,聽了賈母半真半假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賈母安慰好了鳳姐兒,又對平兒道:「平兒,你過來。」
平兒做個無故挨打,又經歷了賈璉拿劍追砍鳳姐兒的風波,心裡頭又驚又怕,差點急出病來。
幸而琥珀傳了賈母的話,平兒方才放了心。
這會兒賈母將平兒叫到跟前,很溫和的說道:「好丫頭,讓你受委屈了。」
平兒聞言,淚水不由得滾滾而下。
賈母又衝著賈璉道:「快點。」
賈璉對平兒還是很有幾分憐惜的,這會兒瞧她哭得梨花帶雨一般,不由得暗暗心疼。走上兩步,柔聲道:「昨兒個讓姑娘受委屈了,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頓了頓,又道:「也替你奶奶給你賠個不是。」
賈璉賠罪的表情做的很到位,賈母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此事就算是揭過去了。以後誰再提起來,我可不饒他。」
看到事情已然落幕,寶玉拉著賈環又從後面悄悄的溜了出去。
賈環笑道:「沒想到璉二哥竟然也有放下架子的時候。」
寶玉感慨道:「形勢比人強,聽說王子騰就要進京了。你說璉二哥敢在這時候硬氣嗎?」
「這倒也是。不過總歸和你我沒什麼關係。對了,二哥哥,你說昨兒個皇上急詔靜陽他們進宮,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寶玉眉頭輕蹙,搖了搖頭,「我也猜不透。不過那麼緊急的詔三位王爺進宮,絕對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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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時間回到昨天清晨。
自從接到皇上的急詔,徒斐,水溶和靜陽便匆匆的趕向宮裡。
路上,水溶眉頭一直微皺著。
他和靜陽,徒斐雖然都是皇上的親信,但是各自負責的事務卻大不相同。皇上很少會將他們同時召集起來議事。
這樣的事兒一出,只能說明這次的事兒不小,很可能皇上要有大動作了。
一進宮門,便有小太監引路,直接將三人引到了御書房。
水溶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也沒敢多說話,直接進門行禮請安。
徒耀穩坐在龍椅上,等三人行完了禮,方才說道:「都起來吧,這麼急著將你們召過來,是有件事兒想問問你們的看法。」
徒斐是徒耀的親弟弟,這會兒便先開了口:「不知皇上召我們過來,為的是哪件事兒?」
徒耀沉聲道:「年前南邊突然遇到罕見的雪災,朕急撥了二百萬兩銀子用於賑災。前幾日江南道御史梅林上書,這筆錢被貪墨了大半,真正用於賑災的款項不到十分之一。其他的銀兩很可能被甄應嘉截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