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陽正講《西廂記》講的興起,沒想到水溶會突然問起小生,不禁奇怪起來。
他在開戲前明明暗示唱小旦的琪官乃是罕見的美人兒,怎麼水溶倒先問起了小生?
不解歸不解,靜陽還是很盡責的解釋道:「唱小生的名叫柳湘蓮,人稱冷二郎,原系世家子弟。他父母早喪,讀書不成,功夫倒是不錯。吹笛彈箏,無一不通。他生得俊美,最喜串戲,尤擅演生旦風月戲。這次為了找到能和琪官配戲之人,我可是費勁了心思,才說得他答應過來串戲的。」
聽說那小生只是過來串出戲,水溶微微鬆了口氣。若是因此被寶玉誤會了自己當真逼1良1為1娼,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原來他就是柳湘蓮。」寶玉心裡暗暗想道。
紅樓中的幾位美男子,他也算是見得差不多了。水溶,柳湘蓮俊美,琪官溫柔。想著後世評論家所說的這三人都隱隱與寶玉有所關聯,似乎還有肌膚之親,寶玉便忍不住想笑。
從他來了這兒,別的不說,至少不會再和琪官,柳湘蓮有牽扯了。至於水溶嘛,等陰陽*練至九層時……再說吧。
靜陽介紹完了柳湘蓮的情況,微微有些疑惑的問道:「莫非水溶對這冷面二郎有興趣?」
水溶笑著搖搖頭,沒有多和靜陽說話,而是對寶玉眨了眨眼,意思是不關我的事兒吧!
徒斐原本以為會有場好戲看,誰知水溶僅僅問了兩句就沒了下。
第二場開始,鑼鼓聲又響起。
不過這回,靜陽依舊在給賈環講著《西廂記》,水溶繼續與寶玉說著當年那件事情的細節,徒斐左右瞧了瞧,陡然發現他卻變成了無人搭理之人。
輕咳了一聲,徒斐低聲對靜陽說道:「既然水溶對那小生有興趣,不若等這場戲唱完,將唱小生和小旦的兩人叫過來見一見。」
徒斐說完,便等待著靜陽的回答,畢竟這是在靜陽的院子裡,他才是主人。
酒菜業已撤下,這會兒下人端上來一壺上好的大紅袍。靜陽講了大半天,感覺有些口渴。誰知剛喝了一口茶,便聽到了徒斐的提議。
抬頭看了徒斐一眼,靜陽壓低聲音打趣道:「莫非是小叔等不及要見美人兒了?」
徒斐瞪了他一眼,餘光瞥到寶玉並未注意這裡,方才略鬆口氣。
靜陽似是發現了那邊三人間古怪的氣氛。總的來說也就是寶玉和水溶相談甚歡,小叔徒斐頗受冷落。
他和水溶雖然交情不錯,但畢竟忠順王爺徒斐才是他的親叔叔。
他與徒斐年齡相近,如今更是靠著徒斐的關係方才得陛下青眼,漸漸步入權力中心。
小叔一向放浪形骸,算得上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誰知也有認真的時候。
這幾年來,小叔時時關注賈寶玉的情況,更是再三做出偶遇的模樣。他本來以為憑小叔的心機手段,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世家子弟必定是手到擒來。
今兒個短短的接觸他才發現,對寶玉有興趣的可不止小叔一人。
雖然以前也有推測,但現在真正確定了水溶也對寶玉有興趣,靜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無論誰當小叔的情敵,靜陽都不會太擔心,唯有水溶……
水溶的才華武功都不在小叔之下,更加難纏的是水溶乃是如今的北靜王。
倒不是北靜王這爵位比忠順王強多少,而是面對水溶,小叔無法借力,無法借當今天子萬歲爺的力。
畢竟皇上最鍾情之人出身北靜王府,那人雖然從未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但是誰都知道他只是暫時隱藏了起來,有朝一日必將現身人前。
小叔有了這麼強大的情敵,而且這情敵在風評上又比他強上百倍,難怪小叔忍不住想使點小手段了。
望著那邊和寶玉說得興起的水溶,以靜陽挑剔的目光也不得不承認,與水溶相比,小叔不佔優勢。
水溶性格謙和,對誰都很大度,謙謙君子,不外如是。
小叔的性子有些傲,明明他和水溶分別坐在寶玉的兩邊,水溶能同寶玉談笑嫣然,為什麼小叔卻不能呢?
唉!想要等著賈寶玉主動親近,小叔可是失算了。
「靜陽……」徒斐耐心有限,當他發現靜陽對他的提議並未有所表示時,不由得開口提醒。
靜陽苦笑,小叔的耐心真是越來越差了。
招手叫來管家,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蔣玉菡和柳湘蓮便從後台走了出來。
兩人已經卸了妝,這是靜陽吩咐的。
既然要展示美人兒,那自然是要展示最最原汁原味的美人兒了。
在柳湘蓮和蔣玉菡出來時,寶玉也停止了與水溶的交談。他之所以和水溶談的歡,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他實在不想聽戲。
這可能是個人愛好的問題,寶玉對中國的戲劇無愛,不論是京劇,晉劇還是越劇什麼的,他都不愛聽。
在賈府時,時常聽戲已經讓他膩歪的夠嗆,誰知這回來到了這處莊子上,還是得聽戲。
第一場時,看看美人兒,還有些意思。第二場他就一點都不想聽了。正好又遇到了柳湘蓮這個曾經的『熟人
』,與水溶回顧一下往昔,正好可以將聽戲的環節略去了。
柳湘蓮與蔣玉菡對著眾人行了禮,待蔣玉菡起身後,柳湘蓮卻依然跪在地上。
靜陽笑問道:「柳湘蓮,你怎麼不起來呢?」
柳湘蓮衝著水溶磕了個頭,很鄭重的對他說道:「柳二謝過王爺當日的恩情。」
柳湘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時熱血上湧,就敢不顧一切的少年郎。多年的生活磨礪讓他明白,水溶當年對他是多麼的寬容。
不論其他,單說他偷盜王爺飾物這一點,關他幾年大牢也不為過,更別提他還對水溶出言無狀。
水溶當年拿回了那枚玉珮,並對他說,如果想要,可以到北靜王府贖取。
柳湘蓮原本是按照典當的銀子去當鋪裡贖玉珮的,誰知當鋪的掌櫃竟然開了個天價。氣的柳湘蓮大罵掌櫃的是奸商。掌櫃的氣極了,口不擇言的告訴他,他以為的天價,在北靜王眼裡什麼都不是,北靜王爺壓根兒沒還價就將玉珮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