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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章 訓斥 文 / 一樹櫻桃

    第132章訓斥

    「你們真是膽大包大!」

    賢妃娘娘一聲喝,許家妯娌二人嚇得連忙伏身跪倒:「娘娘息怒,臣婦們知罪。」

    許賢妃輕笑了一聲:「那你們說說,你們犯了何罪?」

    犯了何罪?郭氏和嚴氏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不知道?」賢妃冷冷道,「不知道就跪著,等什麼時候知道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許賢妃今天的樣子有些怪。自打進宮後,因為皇上的寵愛,她也時常能見著娘家人。哪一次見面不是客客氣氣的?就算許家要將許玉送進宮裡,她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發過火。

    想到許玉,郭氏腦中靈光一閃。

    是因為她們是奉了賢妃的令進宮,卻先去見了昭容娘娘?

    昭容是她親生的女兒,入宮來賢妃不在,她先去見見女兒雖然不大合規矩,卻合人情。賢妃為了這種小事跟她發火,除非是看許玉十分礙眼,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可許玉進宮都兩年了,她怎麼會現在才覺得礙眼?若有不滿,為什麼不撒在許玉身上,卻要發作在她身上?

    莫不是……

    郭氏想到此,眼珠子都亮了幾分。

    她心裡急啊!

    整個許家都沒有誰會像她這樣心焦。

    許玉自小聰慧,因為許賢妃,許氏一門雞犬升天,家中子弟都有了好前程。這讓許家人看到了登天的捷徑,所以才會對容貌與賢妃相似的許玉刻意栽培,讓她變成另一個賢妃。這樣就算賢妃年老色衰失了恩寵,許家還有新的助力,能繼續支撐著這個大家族。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許家老爺子才親自進宮,求賢妃能讓孫女進宮為妃。

    許玉是如願進宮了,也如願承了皇帝的恩澤,只是她離賢妃之位還遠得很。在大齊稍嫌冷靜的後宮裡,昭容的位份不算低,但皇帝對她並沒有原本期望的那樣著迷。

    不過是當成一般的妃嬪,一個月裡偶爾宿一兩回罷了。

    這麼久了,連顆龍蛋也沒抱上,郭氏怎麼能不著急上火?

    她不想是不是因為女兒自己魅力不夠,不足以吸引皇帝,而是覺得小姑子因為嫉妒從中作梗,不給許玉更多的機會。

    她帶著情緒旁敲側擊地問女兒,需不需要她祖父再出面與她姑母好好談談,說說其間對許氏一族的利害關係。沒想到女兒搖頭了。

    許玉對她說的,與她想像中的不同。姑媽沒有設絆子攔她,反而幫她爭取了不少次與皇帝相處的機會。只是皇帝對她實在不怎麼感興趣,有時候就算留宿了,也只是單純地蓋被子睡覺,並不怎麼碰她的身體。

    郭氏為此沒少求神拜佛。

    好在皇帝對許玉雖然淡淡的,但之後宮中也沒再進什麼妃嬪來。有賢妃罩著,許玉在宮裡的日子還算安生舒服。

    今天賢妃發怒,莫不是,莫不是皇帝終於發覺了許玉的好,開始要寵她愛她,讓賢妃娘娘生氣了?

    若真能如此,她就算被賢妃娘娘罵得狗血淋頭也能甘之如飴了。

    嚴氏倒沒想這麼多,對她來說,在宮裡的一個是小姑子,一個是侄女兒,論親疏遠近沒多少差別。若可以,她是希望大小許氏都能得皇上的寵才好,這樣許氏的基石才更穩當,她們的日子過得才更舒坦。

    她是個比較老實的,見賢妃不說話,郭氏跪在地上眼珠子亂轉也不說話,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臣婦愚鈍,還請娘娘給提個醒兒?」

    賢妃冷笑了一聲道:「你們這些日子往宮裡跑得倒勤,不如跟本宮說說,你們都跟許玉說了什麼體已話兒,讓她有事沒事就去翠薇園溜噠?」

    嚴氏不知道翠薇園是何處,便有些困惑地去看郭氏。

    郭氏卻是知道的,聽到賢妃提起那兒,心裡喀登一下,面上閃過一絲驚慌,強笑道:「娘娘說的翠薇園是哪兒?臣婦倒沒聽過。」

    賢妃把手指上的指環拔下來又套上去,套上去又拔下來,過了許久才說:「長秦公主暫居翠薇園,嫂子是不清楚的嗎?」

    郭氏連忙說:「不知道,臣婦是真不知道。」

    賢妃將身邊的宮女遣下去,對郭氏說:「你抬起臉來,看著本宮。」

    郭氏將臉抬起來,賢妃一雙眼睛閃著寒光,如有實質的目光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你實話實說,告訴本宮你到底對許玉說了什麼,讓她做了什麼?本宮怎麼說都是許家的姑娘,對許家人該護要護,該問當問,該管要管。」

    「真,真沒什麼。」郭氏的目光與賢妃對了一會,有些扛不住,心虛地將視線移開。

    「你當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就真能瞞得住?」賢妃見她這樣,更加確定郭氏背著她攛掇許玉做了什麼,心頭火起,卻是強壓著怒氣對她說,「現在你說出來,有什麼事本宮還能幫你兜著。若你什麼也不說,將來事情揭蓋見了光,就別怪我撒手不管。捅了什麼樣的簍子,都別想找我來兜著。」

    「沒有沒有,您真的想多了。」

    不管賢妃怎麼問怎麼威脅,郭氏就咬緊了牙關,說什麼都是不明白不知道。

    她那點小心思賢妃還會不明白?索性也不問她,讓人帶她去見許玉去,將嚴氏留了

    了下來。

    嚴氏為人木訥了一些,膽子也小,郭氏對她連連使眼色,讓她千萬扛住了別漏了嘴。這才在宮人們的催促下離開了玉棠宮。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她前腳剛踏出玉棠宮的門,後腳這不靠譜的弟媳婦就把她全給賣了。

    郭氏進宮的時候,三回裡頭總有那麼一回會帶上嚴氏,妯娌倆有個搭伴的好說話。當然,郭氏要與許玉說要緊的話時,還是會避著她,但嚴氏也不是傻子,聽了幾回心裡也隱隱綽綽有了點數。

    「您還記得前兩年公爹托人進宮給您送話,想讓齊王納了鎮南侯長女為側妃的事吧。」嚴氏說。

    賢妃一凜,招手讓嚴氏坐過來一些。

    「弟妹坐本宮身邊來,咱們好細細說話。」

    嚴氏挪了個窩,坐到賢妃身邊,心裡將那些話重又理了一回,謹慎地說:「當初裴家來的人,是先找到了大嫂這邊的。也是大嫂讓父親找您尋路,想讓您說動了皇上給齊王指側妃的。」

    賢妃一拍桌子:「這個糊塗蛋。」

    她不知道裴家當時提出要讓女兒嫁給齊王是出於什麼考慮。想想無非是要將女兒嫁入皇家,繞個圈子,讓皇家承認他繼室的身份罷了。裴家想借齊王搭橋她不是不能理解。但許家為什麼要當這出頭椽子,將這事攬到身下?

    能打動許家的是什麼?

    金錢?許家的家財吃穿三代都足夠。

    權勢?家裡已有兩位宮妃,還有齊王這個外孫在,還要怎麼高?

    賢妃站起身來,背著手來回走了兩趟。

    外孫是藩王又怎及外孫是太子,是將來的皇帝強?

    只怕父親就是存了這樣的打算,才想牽這根線,讓齊王擁有鎮南侯府這樣強有力的岳家吧。

    他怎麼能這樣糊塗?!

    他怎麼就不想想帝王最忌諱的是什麼?皇帝才四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任何一個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都不會允許有人覬覦他的位子,親兒子也不行。別說是齊王,就算是太子,也要在心裡惦量再三。

    岳家的助力可以是皇帝賞賜的,但絕不能是你自己爭取謀求來的。

    皇帝送給你,和你自己主動謀划算計,絕對是兩回事。

    齊王是自小受寵,但他既非嫡亦非長,太子又素無過失,即便太子有過皇帝要換儲君,能換的也只會是皇后所出的平王,跟齊王沒有半點關係。

    齊王要得到儲位,除非太子與平王都犯了大過,或是……

    賢妃出了一身冷汗。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身子抖得不那樣厲害,然後盡量用和柔平靜的口吻說:「本宮知道了,多謝弟妹如實相告。」

    嚴氏暗暗鬆了一口氣。

    大嫂什麼事都瞞著她,但她也不是傻子,或多或少能猜著一些。只是她在許家沒什麼發言權,富貴榮華誰不想?但她更不想平地生波,將一家子老小全都折進去。

    許家的男人們都在想著怎麼能讓身上有許家血脈的齊王成為天下之主,而大嫂就一心一意地想著怎麼能讓女兒去奪了小姑的寵。

    嚴氏覺得,這一家子都瘋魔了。

    可是她一直找不著機會跟賢妃商量。在她看來,許氏滿門裡,也就這位能在皇帝身邊歷二十餘載盛寵不衰的大姑姐是個有眼力,能拿主意的人了。

    現在得了機會說出來,總比將來為了爭寵而將賢妃遠遠從許家推開之後再說要強些。

    只是有些話,只能隱晦地暗示,卻不能明白說出來。

    這裡是深宮大內,禍從口中這句話嚴氏還是知道的。

    只盼著賢妃娘娘能從細枝末節處抓到她想傳達出來的意思。

    賢妃坐在椅上,端起了茶。

    嚴氏知機站起來,正要告辭離去,卻聽見宮外侍女來報,許昭容和郭氏一道兒來了。

    來得正好。

    賢妃讓宮人先將嚴氏送出去,讓她先行回許府。嚴氏哪敢扔下大嫂先回去,只能守在宮外,坐在馬車裡惴惴不安地等著。

    這一等,等了足足兩個多時辰,嚴氏在車裡都瞇忽了一小覺了,才等到臉色慘白的郭氏出來。

    這在外頭,有什麼話也不好說。妯娌倆默默對視了一眼,都低下頭沒說話。

    回了府裡,郭氏不放嚴氏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沉著臉一徑拽著她去了正院許老爺子的屋裡,又將許家兄弟二人都請了來。然後讓嚴氏跪著,郭氏開始告狀。

    郭氏跪在公爹和丈夫小叔子面前,哭得喘不上氣兒來。

    她活了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狠狠削過臉面。賢妃當著她女兒的面,將她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她從不知道,向以溫柔賢淑著稱的賢妃娘娘也有說話那樣刻薄的時候,簡直是將她整張臉都踩到了泥裡還狠狠在上頭碾了碾。

    若許玉不在當前,她忍也就忍了,頂多哭一場回來跟家人抱怨兩句,可是賢妃說她的這些話可是一字不落全落在女兒耳朵裡的。

    明著是指摘郭氏,但她們在場的三個人都明白賢妃這火是衝著誰發的。

    許玉跪在郭氏的身邊百般辯解分說,賢妃根本理都不理一下。那態度比出聲罵

    她還要傷人。

    郭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許老爺說:「媳婦是為什麼?玉兒那樣年輕的姑娘,送到那不能輕易得見親人的去處,平白耗損青春年華,也是為了咱們許家興盛昌隆。玉兒進宮,賢妃娘娘也有親人可以借力可以幫扶,於她於咱們許家都是好事。她不領這情也就算了,憑什麼說我們居心不正,是要做亡國禍族的罪人?咱們出人出力,也是為了她啊!多少人營營苟苟終其一生也登不上那位子。咱們幫著她,扶著她,捧著她,難不成讓她當太后還是害了她不成?」

    「閉嘴。」許老爺罵了一聲。

    郭氏立刻閉口不言了。

    許家父子是抱著捧齊王上位的心思,但有些事不能宣諸於口,何況下頭還跪著嚴氏。

    「有事就說事,扯那些做什麼?」許大老爺對妻子有些不滿,狠狠瞪了她一眼。

    嚴氏規規矩矩地跪在下頭,垂著頭不說話。

    許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問大兒媳婦:「賢妃不過說你兩句,你雖是她大嫂,但也是臣,君臣有別,說你兩句就這麼大火氣,傳出去,以為我們許家對君上有怨言。」

    郭氏抽泣著說:「兒媳自然是不敢對娘娘有怨氣的,只是不知道弟妹在娘娘面前說了什麼,讓娘娘發那樣大火氣,將我們母女視為仇人一般。弟妹既是我許家媳婦,當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我也不知道我平時是哪裡得罪了你,讓你不顧許氏一族的將來,挑撥賢妃與娘家的關係,將你侄女兒架在火上烤。」

    嚴氏抬起頭,面上惶惶,對許老爺子說:「兒媳不敢。不過是娘娘問起近日嫂子與昭容娘娘之間都說了什麼,媳婦據實以告罷了。」

    「呸!誰知道你在她面前說了什麼?娘娘也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好妒之人,玉兒進宮這麼久,縱然冷淡些,她也從來沒有給玉兒臉子看。偏跟你單獨說過話,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是你挑唆,她能這樣?」

    嚴氏眉梢一挑,冷笑一聲:「嫂子說的好沒道理,我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為人,挑唆她我有什麼好處?我又不像嫂子有個好女兒可以送到宮裡去分娘娘的寵。」

    「你!」

    「但凡您為娘娘想,為許家想,就不該攛掇著昭容怎麼藉著娘娘去爭寵,怎麼設計娘娘,怎麼去學娘娘的言行體態。你放心,您跟昭容娘娘說的那些大不敬的話我可沒那膽子學給賢妃娘娘聽。她若因此寒了心,覺得娘家人都是不顧她死活一意算計她的,我們豈不白擔了冤枉?我只是告訴她,當年收了鎮南侯府好處,說動了父親讓娘娘向皇上進言,讓齊王娶了鎮南侯家姑娘的,是大嫂子您。」

    郭氏立刻站起身,氣得渾身直抖,指著嚴氏道:「你……你!」

    「難不成我說錯了?」嚴氏一掃以往唯唯諾諾的柔順樣子,揚起頭看著她,「大嫂你與昭容娘娘說體已話時總是避著我,但總有那麼一兩句會落在我耳朵裡。不管你們謀算什麼,那都是賢妃娘娘親生的兒子女兒,你們這樣做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娘娘的想法和立場?娘娘冰雪聰明的人,不需我多說什麼,只要細想想便能明白裡頭的通竅。到時候,娘娘恨的不只是大嫂子您,也不只是昭容娘娘,而是我們許氏全族。」

    「你胡說什麼,我們都是為了娘娘,她還能恩將仇報不成?」

    嚴氏搖了搖頭:「恩將仇報?我們對她有什麼恩?卻要算計她的兒女。你們只看著天大的榮華富貴,卻沒想過一旦事情不成,就是將娘娘推進萬丈深淵,我們許家也將萬劫不復……」

    「夠了。」許老爺子喝了一聲,對許二老爺說,「你媳婦進宮累著了,該回屋歇歇,你帶她下去,好好守著,別讓她多言多語的耗費精神。」

    「父親!」嚴氏向前跪行一步,「媳婦都是為了許家,此心天地可表。咱們許氏累世書香,到今日不易,父親,您千萬別被蒙了眼,累了許氏一門數代的清譽啊!」

    「老二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你媳婦拖回去!」許老爺子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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