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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6章 封號〔上〕 文 / 一樹櫻桃

    第116章封號(上)

    一家人除了陳氏和小魚不在,都圍坐在一起,連韓渭和韓汶兩兄弟也坐在了下首。

    一時間沒人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韓綸從宮中帶來的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將一家人都給劈傻了。

    「那,開祠堂的事……」也不知過了多久,常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戰戰兢兢地問道。

    「忘了那事吧。族中耆老們我自去說。」韓綸揉了一把臉,「既然皇上有意認這個義妹,小魚這個孫女兒韓家便不能認了。」

    開玩笑,莫名要高出皇上兩個輩份來,就算是干親也不行。

    想到殿中皇上皮笑肉不笑地跟自己說出要給小魚一個封號時的表情,韓尚書就覺得頭皮發緊,脊背冒出一堆汗來。

    許氏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坐在一旁默然的長子,心底歎了一聲。

    記名的宗室這幾年也不是沒有出過。比如說十年前西涼國主就求上表求娶天家公主。那時候皇帝剛登基,親生女兒都還在稚齡,便挑了一個侯府嫡女,認作義女,封了個榮昌公主的封號,送到西涼當皇后去了。

    公主的封號雖尊,但當了和親的公主,背井離鄉,晚景一般都比較淒涼。唐小魚雖然不是韓家親生的孩子,但相處這麼些日子,韓府上下都將她視為親人,若小魚將來真要遠嫁和藩什麼的,想想就覺得心疼極了。

    外人眼中的榮寵,是她們心中無法訴諸於口的心痛。

    「此事,你們都給我封好了嘴巴,若傳到外頭,唯你們是問。說你呢,二郎!」韓綸指著彷彿神遊於物外的韓汶。

    「孫兒明白,孫兒保證不到外頭說去,絕對不會對學堂那些同窗透露半點消息。」韓汶舉了一隻手,賭咒發誓。

    韓渭想了想說:「祖父,孫兒有一事不明,還望祖父解惑。」

    韓綸撫著長鬚對他點了點頭說:「大郎說吧。」

    「其實以皇上與小魚的年歲,收義女就行了吧,為什麼是收的義妹?」

    這個問題盤旋在眾人心裡,也只有韓大郎有膽子來問。

    韓綸搖了搖頭說:「聖意難測,祖父也不知道為何。」

    若是和藩,大齊勢盛,周邊屬國以子侄輩奉,就算來求娶,也要相對的求皇帝的女兒侄女之輩,很少聽說要求給皇帝當妹夫的。囂張暴虐如狄戎,就算來求皇帝的孫女輩和親,大齊也不可能答應。

    可是好端端的,原打算指給太子當側室,現在突然又要認著當義妹,生生兒把輩份拉高了一截,這裡頭怎麼著都是有事兒的。

    韓綸想起夫人與他說過這兩日榮王府和鎮南侯府都來送禮的事,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不管是榮王世子長子,還是鎮南侯世子,敘起來跟皇上都是同個輩份,莫不是……小魚的造化會應在這兩家身上?

    到底唐小魚哪裡好,竟能入了皇室的眼?

    韓綸撚鬚沉吟,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雷霆雨露,皆為君恩。是福是禍,左右皇上已經發了話,是躲不開的了。

    可是皇帝自打找韓綸說過話之後,就像完全忘了此事一樣,該幹嘛幹嘛,再也不提一句,更沒有旨意下來。

    韓尚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心想問,卻又不能問。

    韓家一家人就好像半夜睡覺被人扔了一隻靴子吵醒了,另一隻靴子死也不肯落下來,為等這只靴子一家人都睡不踏實。

    陳氏母女卻什麼也不知道。

    陳氏這幾日也有些著急。

    明明說好了二月初十要開祠堂把小魚記上族譜的,可這都出了正月了,韓府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旁敲側擊去問了常氏幾回,都被她含糊其辭地給糊弄過去了。再去問許氏,許氏則是直搖頭,讓她莫要操心。也不說是行不審不行。

    大冷的天,陳氏嘴角生生給急出了燎泡。

    她私底下與小魚商量,別是韓家人有什麼別的打算,不要把小魚記上族譜了吧。

    唐小魚想了想,對陳氏說:「咱們與韓家來往也有幾年,旁人不問,爺奶的品性您當放心,他們對咱們是真心實意的好,並無私心。當初上族譜的事兒也不是咱們提出來的,若是有難處,不上也就不上。把名字記到本子上不過是個形式,真心才是換不來的。在族譜上加名字不是韓府一家的事,是一族的事,若有難處,咱們更不能去逼著外祖母外祖父對不?」

    陳氏點了點頭:「是我鑽了牛角尖,還是小魚你想得清楚。」

    心裡不再惦記著這事,生活一時往常,倒也定心了。

    德懋殿裡卻不怎麼平靜。

    上回皇帝與韓綸說要讓唐小魚進東宮為太子奉儀,話說出去沒多久就有太子妃到壽康宮請安。太皇太后點了皇上兩句,若是皇上隨口什麼話都有人往外傳送,那還像什麼話?

    窺伺聖蹤,窺測聖意,都是不想活了。

    這是皇帝的逆鱗,用不著太皇太后再說什麼,他也絕對不會允許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

    所以這次他與韓綸私議的話,沒有再傳出去。

    宮裡宮外,還一意以為唐小魚要內選入太子東宮為太子奉儀。

    李放為

    為了這事沒少去榮王跟前胡攪蠻纏。他也不說自己對唐小魚有什麼心思,只說小魚一旦入了宮,莊子裡那千畝葡萄園就沒人能伺候好,收了葡萄也沒人能幫著釀琥珀光。千求萬求,求榮王去跟皇帝堂兄說一聲,別讓唐小魚嫁給太子。

    榮王是個人精中的人精,孫子能騙了別人可騙不了他。他這點小心思,榮王一早就看出來了。

    唐小魚這姑娘是還不錯,釀的酒也好,但榮王說起來跟小魚也不過是杯酒之交,孫媳婦是多大一件事兒啊,豈是孫子在地上打幾個滾就能草率決定的?

    李放是他最喜歡的嫡長孫,將來榮王府的一切都是他的,媳婦就更加重要了。

    雖然自他祖父起到他都是自己個兒挑的媳婦,但也沒有說會挑個平頭百姓的,哪個不是貴女,哪個不是出自名門?說難聽點,每任榮王都是內定的宗人令,榮王妃就是宗室府的宗婦,沒有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連祭祀祖宗都會出錯。

    唐小魚這樣在地頭滾的一身泥的農家女,的確是不在榮王孫媳婦考慮範圍的。

    李放年紀還輕,唐小魚是他接觸交往的第一個同齡女子,年少慕艾之情未必就是命定一世的伴侶,榮王不覺想起李坦和他媳婦兒來。

    「真是一對冤家!」老爺子搖了搖頭。

    一向疼愛自己的爺爺不點頭,還罵他哪有跟自己堂侄兒搶媳婦的道理,差點拿鞭子抽他。李放連滾帶爬跑出來,只好去找老爹商量。

    老爹那兒更乾脆,直接派人把他給鎖屋子裡了。

    「你是見天往外頭跑,心跑野性了。好好在屋裡唸書,修身養性,養好了再出來吧。」

    李放在屋子裡頭跳腳,老子又不用科考,念個鬼的書,養個屁的性啊!

    李坦關了兒子禁閉,立刻跑去找老婆。

    世子妃正在逗鳥,看世子鬍子氣得都翹起來了,放下逗鳥棒,將他迎進屋子裡。

    「怎麼了?一大早的臉都氣紅了。」

    李坦把屋裡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抹了一把臉說:「李放這小子太不像話了,居然讓我進宮去跟皇上說……」

    世子妃眨了眨眼睛:「說什麼?」

    李坦捶了一下胸口:「他說皇上內定的太子奉儀是他的好朋友,讓我去向皇上求個情,換個人選,別選她。」

    世子妃:「啊?」

    前因後果這麼一說,世子妃也不淡定了,怒道:「他瘋了不成?皇上金口玉言豈能說改就改?」

    李坦點頭:「且不說多少人搶破了頭也搶不來這樣的恩典。只說皇上與韓尚書在德懋殿密議的事,怎麼就能讓這小子知道了?聖上追究起來,少不得要落個與內官勾連,傳遞內禁之罪。」

    世子妃拍桌子:「這小子也太不省心了。此事連你我都不知,王爺即便知曉,也不會特地去跟放兒說。我瞧著,說不定就是那個叫唐小魚的女子與李放說的……」

    她心裡一凜,不願意做太子奉儀,莫不是盯著榮王妃的寶座,想著要嫁給她兒子?

    不行!

    世子妃騰地站起身,牙齒咬得咯咯響。

    「李放這糊塗兒,必要好好教訓一頓。」

    夫妻倆在教育兒子一事上,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諧一致。

    總是暗地裡跟他別苗頭的老婆這回堅定地站在了他這一方,榮王世子覺得心頭極為舒暢。也覺得趁這機會,把這上屋揭瓦,下房攆雞的混小子鬆鬆筋骨也是件不錯的事。

    於是夫妻二人捲了袖子,一人拿了戒尺,一人拎了擀面杖,氣沖沖去關了李放的屋子進行男女混和雙打去了。

    李放被爹娘抽得滿屋子亂跑,一邊跑一邊罵:「我還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啊!」

    結果是,被打得更凶了。

    榮王府這番雞飛狗跳最後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皇帝也不過就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具體為了什麼,外人自是不明白。李放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道好歹分寸。小魚的事他幫不上忙,但也不能為了自己壞了小魚的名聲。若是不進宮還好,進了宮之後,若有自己與她的流言傳出來,小魚還要不要活了?

    所以不管誰來問,他都只推說自己不肯看書又頂撞了世子才會被父母揍。

    打打鬧鬧的,忐忐忑忑的,關在屋裡生悶氣的,放在外頭吹涼風的。

    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一轉眼,已到了煙花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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