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婕站在醫院的門口,戴著一付時尚的無框墨鏡,讓落日的餘輝,把她窈窕婀娜的輪廓勾勒出一圈燦爛的金邊。
自從五年前被賀天擎帶去日本後。安若曾和她有過兩次短暫的交集,爾後匆匆一別,就此再也沒有見過面。
此番相聚,兩人的笑都顯得有點無奈和尷尬。尤其是楊婕,嘴角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慚愧。
當她提出想請安若吃頓飯時,安若一口應了,然後坐上她的車,一起朝市中心駛去。
「天擎也回來了。」
「嗯,我想也是。」
一路上,兩人各自就說了這麼一句,爾後,各懷心事,堅守沉默。
等楊婕把車停在希橋酒店的腳底,望著酒店大廈在暮靄中閃爍的霓虹。安若真有種拔腳就走的衝動。
這地方,總會讓她第一時間想起自己的初夜,還有郝驛宸的名字和嘴臉。
不過,看得出來,楊婕很誠心想請她這頓飯,不但事先預定了偏隅一間幽靜的包房,而且,菜單上是什麼貴,她就淨揀著什麼點。
等侍應生關門退了出去,「澄澄還好嗎?」楊婕開門見山地問。
安若心裡頓時一驚。她怎麼忘了,對澄澄的身世瞭如指掌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楊婕。
楊婕訕訕地一笑,似乎知道她在顧慮什麼,說。「你用不著杞人憂天,我要是想把這件事捅出去,還能平平安安的在亦安呆上五年嗎?」
更何況,他那個老闆已經可悲的什麼都不記得,與其把這件事抖出來,在郝、謝、賀,三家之間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震盪波,不如管緊自己的嘴巴,維持現狀,各安天命。
「謝謝你。」安若會心地一笑。就像每一個喜歡賣弄孩子萌照的辣媽,掏出手機說,「你想看看澄澄的照片嗎?」
「當然。」楊婕興致勃勃地點點頭,隔著桌子,接過她的手機。一邊瀏覽澄澄天真可愛的大頭照。一邊不徐不疾地問,「你們……我是說你和天擎後來……有沒有再要一個女兒。」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
安若默不作聲,低下頭,抿了口茶,明顯不想延續這個話題。
「對不起,安若。」楊婕的臉上,瞬間又爬滿了愧疚,「如果當初不是我,澄澄的妹妹也許就不會……」
安若豁然一笑,搖了搖頭,不許她再接著說下去。
身為母親,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是她的責任,她的錯,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她不怨任何人,只怨她自己。
這些年經歷的磨難和痛苦,不但沒有讓安若感到絕望和消沉,反而讓她一步步從懦弱走向了堅強……
「那……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楊婕盯著安若的胸口,欲言又止地問。
安若垂了口氣,大大方方地扯下領口,讓她看到自己左前胸上一隻火鳳凰圖騰的紋身。這時,一位侍應生敲敲門,抬著酒水飲料走了進來,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也隨之順勢而入。
安若的神色一滯,扯著衣領的手頓時一鬆。
對方也扭過頭來,正好看到安若,以及她迅速被衣領掩蓋住的紋身圖案。
這女人居然在公共場合下,拉開衣裳,給別人看她的胸口?郝驛宸冷覷了她一眼,大咧咧的走進來,看到與安若相對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楊婕,不由略顯嘲諷地說:「這麼巧啊。楊經理,你不是說和她不熟的嗎?」
楊婕連忙站起來,正要開口解釋,被安若不鹹不淡的搶了句白,「是不熟。只是偶爾碰到一起吃個飯而已。郝先生怎麼這麼有空,不用回家陪太太嗎?」
這……這個滿嘴是刺的女人,昨天晚上被他親吻,撫弄時,可不是這付嘴臉。那時候,她乖巧、甜美的像只等待主人餵食的小貓。郝驛宸的耳邊,至今還清楚的迴盪著她帶著幾分討饒似的輕喘和嚶嚀。
「不介意一起拚個桌吧!」他瞟了眼楊婕,存心故意地說。
介意,介意。安若很介意。
不過她介意也沒有用。
因為楊婕不好違逆老闆的意思。
而且,郝驛宸已經衝著門外的同伴招了招手,叫了聲,「森子。」
緊接著,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精明幹練的年輕女人走進來。她身材高挑,五官精緻,重點是她削尖的下巴,和她一身緊致服帖的西裝,把她襯托的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冷面女殺手。
安若發現,雖然她神情淡漠,目光銳利。
但是,當郝驛宸紳士般的幫她拉開餐椅,請她坐下時,她微微揚起的嘴角,含著一絲女人特有的柔情。
尤其是當郝驛宸繞過安若的身後,在餐桌的另一半坐下來時,這位森子簡直就不能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
這女人是看上姓郝的了吧?!安若暗自惴忖,只感覺郝驛宸在身邊落坐時,有個硬綁綁的膝蓋碰到了自己的腿。
安若不由斜乜了某人一眼。
而郝驛宸慢條斯理地抽出餐巾,回給安若一個「純屬無意」的眼神。
既然無意,就該趕緊把腿收回去吧!安若微揚下巴,目光更顯凌厲。
對不起,方桌太小,桌下的面積就這
麼大,安醫生,將就著點吧!郝驛宸頷首一笑,挨著安若的那條腿,不但沒有收回去,還貼著她的大腿得寸進尺的又磨蹭了兩下。
惹不起,她總躲得起吧!安若的身體主動地往後退了退。她示威般的捏緊珵亮的刀叉,狠狠地剜了對方一眼。
郝驛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似乎在掂量可能惹惱她的後果,所以,也沒再糾纏,扭頭一本正經地對楊婕介紹說,「榮光公司的森子小姐,你也認識的。」
不知怎麼,安若聽到「榮光公司」幾個字時,情不自禁止地打了個寒噤。
幸好,同桌的三個人都光顧著相互寒暄,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安若顧自拿起紅酒,心事重重的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
「那麼,這位是……」叫森子的女人,突然扭過頭來看向安若。
「安若,安醫生,負責我女兒身體健康的人。」郝驛宸泰然自若。
安若也聊勝於無地笑了笑。
她在這兒分明就是個多餘的人。她尋思著是不是該找個什麼借口,盡快地離開了。
這時候,桌子下面又有東西碰到了她的腿。
安若忍無可忍,正想抬起頭,瞪郝驛宸一眼。
可不對……
這一次的「攻擊」好像來自另一側,和郝驛宸相對的方向……巨坑台巴。
看到隔壁的森子小姐正用舌尖誘人的舔了舔嘴皮子,媚眼如絲,一動不動的看著郝驛宸,安若立刻恍然大悟。
這女人,大概正用腿,在桌下勾引郝驛宸吧!
那麼郝驛宸呢?
他應該經常面對這種**裸的誘惑吧!
安若緩緩地扭過頭來,看著郝驛宸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五年前,她一直單純的以為,圍繞在郝驛宸身邊的除了自己,就只有謝雨璇一個女人。
然而今天,此刻,安若才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可笑。
就像當年郝驛宸帶著她參加謝家舞會時所說的那樣!
挑逗,撩撥,色誘,大概一直是應酬場上常有的節目吧!
「看不出來,安醫生的酒量還挺好!」郝驛宸的聲音,陡然在安若耳邊響起。
她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個森子已經被郝驛宸推給了楊婕。趁著兩個女人交頭接耳,討論公事之際,郝驛宸終於能和安若說上一句話了。
安若厭惡的瞥了他一眼,眼見著就要站起來告別。
但……|.
郝驛宸輕咳一聲,居然用腳大剌剌的踩住了她的腳背,不輕不重,即不讓她感覺到疼,又不能讓安若活動自如。
這個瘋子,到底想幹什麼?安若怒目而視。
「程程怎麼樣了。聽我母親說,她又回到醫院了。」郝驛宸一邊面不改色地問道,還一邊從容淡定地喝了幾口紅酒。
猶如他的腳下,根本就沒踩著任何東西!
「應你太太的要求,她已經被轉交到別的醫生手上了。」安若也不和他客氣,抬起自己另一隻腳,重重的踏在郝驛宸的腳背上,一邊咬牙切齒地回著他的話,還一邊用腳掌恨之入骨的扭了兩下。
「交給別的醫生?沒想你安醫生,原來是個這麼不認真負責的人。虧我女兒還那麼的喜、歡、你,信、任、你!」郝驛宸當然也不甘示弱,一邊一字一頓,一邊抬起空閒的那隻腳參於到「戰鬥」中。
但這一次,他沒有繼續疊羅漢似的踩在安若的腳背上,而是就近勾住安若的小腿,沿著她小腿肚的弧線慢慢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