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家。
除了五年前被徹底封死的那個房間。還在兩年前,把二樓拐角的起居室,改造成了一間標準的兒童臥房。
此時。謝雨璇正坐在房內,被程程痛苦的呻吟,和窗外的狗吠,攪得心神不定。
「外面那兩條狗怎麼回事兒,讓人去把嘴套給它們戴上。」她衝著進進出出的傭人厲聲喝道。
然後,抬起頭苛責地瞪著駱管家,「今天誰給程程看的病。以往她從醫院回來,不會表現得這麼難受的。」
駱管家躊躇了片刻,有意搪塞道:「是位新來的醫生。據說是醫院特意從美國請來的,很有經驗。」
「是嗎?」謝雨璇將信將疑,睨了他一眼,「那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姓什麼?」
「行了,行了。」郝母嫌他們吵,揮手把駱管家打發下去了。
謝雨璇卻盯著駱管家默默離開的背影,一臉的狐疑。
郝母坐在程程的床頭,話還沒出口,先歎了口氣,「當初,原想讓你們領養個女兒,能快點給郝家帶來個弟弟,誰知,卻領來個病秧子……」
「我也不明白,當時那麼多孩子,驛宸怎麼偏偏就挑中了她。」謝雨璇看著躺在床上的小人兒。臉上沒有半點的憐憫和同情。
這話兒,讓郝母嫌惡地瞅了她一眼,「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這肚子,都快五年了。怎麼遲遲就沒有個動靜呢……」
謝雨璇別過頭,顯然十分反感郝母的這一套老生常談。
「雨璇,不是我說你。這男人有時候是需要女人花點心思去哄的……」郝母指手劃腳地說,「你想想以前那個小妖精,還沒踏進我們郝家的門,就先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小裙子都給準備好了。」
「準備了又有什麼用。」謝雨璇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你的兒子啊,不管我穿什麼,說什麼。想盡了什麼辦法來挑逗他,他就跟個木頭似的沒反應。也不知是不是真像外面傳說的,被那次車禍傷到下半身,不行了。」
謝雨璇說的本是實話。
除了五年前,新婚燕爾時,郝驛宸出於男人的本能,和她盡過幾次「性」後,不出兩個月,就似乎對她完全失去了「性」趣。ココ
五年來,兩人屈指可數的幾次房事,郝驛宸那也是敷衍馬虎,草草了事。
但這話郝母可不愛聽,她一拍桌子,氣急敗壞地跳起來,「瞧你這話說的。要是我們家的驛宸他真不行。以前那個小妖精的肚子是從哪兒來的。一次,就一個晚上,人家怎麼就懷上了。」
「是,是我不會勾引男人,我沒用。那你當初為什麼還求著我嫁進你們郝家呢。」謝雨璇也和她撕破了臉,刻薄的挖苦道,「你不就是惦著我手上那百之二十的股權嗎?我告訴你,雖然我是嫁給了驛宸,不過,這股權還在我的名下。」
「沒人稀罕你的那點股權!」郝驛宸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冷冽的瞪了眼謝雨璇,逕直走到床前,摟住了愁眉苦臉的女兒。
這就是他對謝雨璇毫無興趣的原因。
她那張美麗的面孔下,總是充斥著市儈和算計。用……今天他送給那個安若的話來說……就是虛偽。
對!
她是外熱內冷,虛與委蛇的典範。而安若,則恰恰相反。
謝雨璇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的出去了。
而郝母看著兒子,追悔莫及的歎了口氣,「唉,早知道……」她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兒子,沒敢把話說下去。早知道,當初就該讓安若把孩子生下來,再設計把她趕走的。
也不知後來,這姓安的生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等郝母心事重重的走出去,郝驛宸發現女兒不疼不哭也不叫喚了。
原來她在裝病!
「程程!」他板起面孔,拖腔拿調地叫了聲。
程程頓時一癟小嘴,把小腦袋靠在他腿上,老實交待道:「我就是想你嘛,我不想跟奶奶和媽媽呆在一起!而且,她們兩人剛才吵得好起勁呀。」
呵,郝驛宸捏著她的臉,縱容地笑了笑。
「爸爸,你知道小妖精的肚子裡有什麼嗎?」程程滿臉好奇地問。
郝驛宸不明就裡的搖了搖頭。
程程說,「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奶奶一說起小妖精的肚子,媽媽就跳起來發火了。」
小妖精的肚子?郝驛宸不知怎麼,和安若胸前那個紋身聯繫在了一起。
父母倆沉默了一陣。
「爸爸,你喜歡媽媽嗎?」程程偶爾會表現了超越年?的早熟。
郝驛宸不知該怎麼回答。即使在失憶之前,他也能肯定,自己不可能愛上像謝雨璇這樣的女人。可他為什麼會答應這樁婚事呢?
僅僅只是出於利益考慮嗎?
「那爸爸,你喜歡今天的安醫生嗎?」程程忽閃著眼睛又問。
郝驛宸一怔。
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他心裡倒是冒出一個有趣的假設:如果在安若嫁給她那個該死的丈夫之前,自己就遇到了她,現在他和安若會怎麼樣?
和郝家的翻江倒海,驚濤駭浪相
相比。賀家的這個夜晚,風平浪靜,充滿了溫馨。
澄澄繼續為賀父、賀母所霸佔。
而安若從浴室裡換好睡衣睡褲出來,正好看到賀天擎跪在床前的地板上,盡心盡力的鋪著棉絮。
結婚五年,這還是他們首次同房。
所以,安若拘謹坐在床沿邊,搓著手心,覺得自己似乎該說點什麼。可她還沒想好措詞,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天擎哪,這幾天天有點涼,我怕你們……」賀媽媽抱著一床棉被,驚詫地看著跪在床前的兒子和坐在床邊的兒媳,「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安若頓時心虛地跳起來。而賀天擎在愣怔了片刻後,也不慌不忙地從地上爬起來,「媽,您……您怎麼進來也不先敲敲門!」
賀媽媽沒有搭腔,懷疑的眼神,在他和安若之間來回巡逡。
而賀天擎的反應很快,他迅速勾住安若的肩頭,故意藏頭露尾地解釋說,「我……我們這是怕待會兒,動作太大,萬一從床上摔下來。」
「哦!」賀媽媽半信半疑,把被子交到安若手上,自覺地退了出去。
安若看到賀天擎又重新趴在床前,接著剛才的工作。她牽動嘴角,心懷愧疚地說,「要不……你今晚就睡床上吧!」
賀天擎抬起頭,錯愕地看著她。
但安若沒有對上他的目光,便裹著被子,一個人靜靜地躺到另一邊。給他留出了大半個床位。
不一會兒,她身後的床鋪往下陷了陷。
賀天擎也躺上了床。
兩人楚河漢界,中間就像約定俗成的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空檔。
安若咬著下唇,壓根就睡不著。她回想著謝子璇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名字,想著郝驛宸今天假裝不認識自己的那付樣子,心裡沉沉的歎了口氣。
也許,她應該學會放下了。
所以,就算賀天擎今天晚上,真的對她做出什麼,她也絕不會反抗和後悔的。
良久……
「天擎啊……」臥室的門又開了,賀媽媽抱著一隻枕頭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床上的兩個人條件反射似的一同翻了個身,面貼面,臉對臉,安若還來不及臉紅,賀天擎的一條胳膊,就直接搭在了她身上。
「哎喲……瞧我這記性,我又忘記敲門了。」賀媽媽一拍腦門,轉身又出去了。
可賀天擎敢肯定,他母親是故意的。
他乾脆一掀被子,下床走到門口,看著自己的母親,佯裝生氣地說,「對不起。我看,我得鎖門了。」
說完,他在母親尷尬的陪笑中,掛上了門栓。等他再回頭一看,安若又自覺自願的縮到了床沿邊。
剛才那一瞬間的相擁相眠,猶如夢幻,煙消雲散。
賀天擎也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惆悵的,默默地躺回自己的地盤上。
過了一會兒,安若舒緩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天擎,有件事我藏在心裡很久了,一直想問你。」團尤亞巴。
賀天擎沒有說話。他似乎猜到,安若想問自己什麼。
安若知道他沒有睡著,一扭頭,看著他僵直的背影,讓自己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已經熄掉的吊燈,喃喃地問道,「天擎,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就算是珊珊這個唯一的妹妹,你對她也沒這盡心過吧!你……對我,僅僅只是愛嗎?」
安若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賀天擎忍受這種柏拉圖似的婚姻,整整五年,無怨無悔。
可賀天擎閉上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這讓安若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和郝驛宸在病床上的那一幕。百度嫂索|-—以我長情,換你償情
她無趣地歎了口氣,翻轉身,關掉床頭燈,也準備睡覺。
這時,一道響亮的鈴音打破了一室的寧靜。安若瞟了一眼來電,便聊勝於無的按下了靜音。
電話是郝驛宸打來的。
這男人一會兒也不讓人消停嗎?
可很快,手機又響起來,一段短暫而乾脆的鈴音。
郝驛宸給她發來了一條短信:安醫生,我女兒上吐下瀉,病得很厲害。你能速速趕來醫院嗎?
什麼?安若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