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天擎一臉茫然,郝驛宸掏出手機,那上面有姑父給他傳來的一連串的攻擊畫面:公司新游中的女主角。一個神似安若的美少女,劈手砍殺了一個背後寫有郝字的猥瑣男人。
「這就是你送給安若的禮物?」他兩眼噴火。
賀天擎不以為然,「這怎麼能證明是我,任何人都有可能……」
「留著跟警方說吧!」
郝驛宸很高興,警察來得很快,讓他沒有多少時間向安若告別。不過……等病房裡瞬間陷入異樣的平靜。他謹慎的瞟了眼安若,不知道賀天擎有沒有對她該死的說點什麼。
「郝驛宸,這件事會不會是個誤會?我覺得賀天……」安若從震驚中回過神問。
「你給我住嘴。」郝驛宸本能的一喝,旋即想到賀天擎前一刻的脈脈溫情,自己先閉上了嘴巴。
安若斜睨了他一眼,這男人是從火焰山歸來的吧!
反正如果賀天擎沒幹過,警方應該很快就會把他放出來。安若相信他的人品。不打算找芭蕉扇,撲滅郝驛宸的火氣,拉開被子又準備躺下。
郝驛宸把自己推到窗台下,靜靜地凝視著安若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安若有點驚訝,他居然在那句低吼後,沒有了下。悄悄地扭過頭,看到郝驛宸一臉凝重,神情憔悴,活像被施了咒語的石像。
於是,她又撐著身體坐起來,「怎麼了。服務器修不好,損失很嚴重嗎?」
損失嚴重這是必然的。但讓郝驛宸憂心的不單單是這個。
「姓賀的在這兒,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他問。
「沒說什麼呀!」安若小心翼翼的睨了他一眼。
他很怪。非常怪。擺以前,這句話要麼他會把眼睛瞇得細長像狐狸,要麼會帶著一堆的肝火丟出來。可今天,他心平氣和的實在太詭異。
但更詭異的還在後面,他忽然握住安若的手。用拇指摩挲著安若腕子上的傷痕問,「還疼嗎?」
安若搖了搖頭。
唉!他一聲歎息,不由分說地摟住安若,「安若……別離開我。永遠,也別離開……我。」
呃?安若心裡一暖。
這還是過去的郝驛宸嗎?他怎麼會用這麼感性的嗓音,說出這麼感性的話來呢……
「我已經告訴賀天擎了。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這等於在間接的答應他的要求。
郝驛宸心滿意足地摟著她晃了晃,爾後,雙唇緩緩擦著安若敏感的耳垂,沿著她的臉頰。她的唇角輕啄,彷彿是把五月田野盛開的鮮花,一朵朵的印在她的臉上。
直到他厭倦了這種若即若離的遊戲,才徑直攫住安若嫣紅的唇瓣,可他沒有像以前著急的橫衝直撞,而是用舌尖輕佻勾畫。就像在咨詢安若,他是否可以吻她一般。
安若半闔的雙唇,似乎在等待他最盛情的款待……
什麼女人的喜好,什麼兒時的夢想,都他媽的滾開吧!郝驛宸把賀天擎在壽司店裡戳痛他的話,都拋到了太平洋。
還有什麼,能比一個女人願意為了一個男人生孩子還要鄭重其事的承諾呢?
這個吻,恬淡而綿長。
這個吻,甜美而安詳。
就像專為兩具身體加溫的催化劑。
可這個吻,只能到此為止。
否則。郝驛宸不確定,他會不會把父親當年對安若母親做過的事,在這個醫院,這張病床上重新上演一遍。
他心頭掠過一道陰影,放開意猶未盡的安若。
接下來的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任由對方靠著自己的肩膀,任由時間靜靜地流淌。
就在安若覺得郝驛宸靠在自己的肩頭,都快要睡著的時候。她頗有點剎風景地說,「郝驛宸,今天你媽打來電話。」
「嗯。」肩頭上的聲音,果斷昏昏欲睡。
「她說了一些關於你和你父親的事……」安若剛起了個頭,郝驛宸就像彈簧似的跳起來,「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安若不明白他的反應怎麼會這麼激烈:「她只說你和你父親的感情很好。」
郝驛宸頓時鬆了口氣。
「所以我想過了。不管當年的那個人是你父親,還是你母親,我都不想再追究了。」安若撫著自己肚子,頓了頓又說,「我不想讓自己恨下去。但我想知道一個真相。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當然不過分!郝驛宸躊躇不決的用手摩挲著安若的臉頰。天知道,這花了她多大的毅力才說服她自己。
「所以如果你知道,請告訴我,好嗎?」安若懇求道。
郝驛宸猶豫了片刻,「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呢!」
他看到安若失望的垂下頭,連忙又說,「其實我是從我母親的一個電話裡,得知……」
他幾乎就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倒出來了,可安若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她突然握住郝驛宸裹著紗布的手,「你的手!你不是和賀天擎去了壽司店嗎?怎麼會……」
「呵。」郝驛宸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看著安若氤氳著霧氣的眼睛,突然正色,「安
若!」
「呃!」安若像被老師點名的學生,被他叫得一楞。
「說愛我。」
「呃!」
「快說。」這一個晚上,只有這一分鐘的郝驛宸,才像真正霸道蠻橫的郝驛宸!
「為什麼?」安若木訥地問。
郝驛宸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捏了下,沒有用力,「叫你說,你就說!」
他不是男的嗎?為什麼他不先說?安若的舌頭躲在牙?後,表示打死也不說!
「說啊!」
郝驛宸的另一隻手了加入到蹂躪安若臉頰的行列中。
「我……我……咬……你!」
「我愛你」三個至情至性的字,楞被安若說出了咬牙切?的味道。
「還有,說我願意。」郝驛宸沒完沒了。
這是折磨人的新方式嗎?安若惱恨地剜了他一眼。
「我願意。」這三個字明顯比前面說得輕鬆,乾脆又不耐煩。可要她願意幹嘛?這一次,答案很快為她揭曉。團吐見亡。
郝驛宸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首飾盒,然後,安若需要的承諾,需要的未來,需要的一切,都如同夢幻,就這麼在她的眼前發生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郝驛宸把戒指戴到她手上,再呆若木雞的看著郝驛宸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然後,是霸道又倨傲的笑臉,「你剛才已經答應了!」
她有答應嗎?
見她愣頭愣腦,喜極而泣。郝驛宸突然也有點惶惑,就像接下來不知道該做什麼似的。
他四下裡看了看。
從賀天擎送給安若的百合花中間,抽出唯一的一枝玫瑰,借花獻佛遞到安若手上,「現在什麼也不缺了。」
安若吸了下鼻子,覺得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踢了她一下。
她的快樂,她的幸福,現在肚子裡的孩子也能感覺得到嗎?
但無論是她,還是安若,都不會想到,幸福和甜蜜,在人生的長河裡,永遠都是最短暫的一顆流星……
幾天後。
警方和公司都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賀天擎和他公司的攻擊事件毫無關係。
但郝驛宸堅持不信。「別讓我逮到他的狐狸尾巴!」他在掛斷電話後,憤憤不平地詛咒了好幾遍。
公司董事會對這件事和這次的損失大為光火。當然,他們更氣憤的是郝驛宸居然躲在國外不及時回來處理。
郝驛宸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願丟下安若一個人回去。
戒指雖然套在了安若的手上,安若的身體也變得穩定下來,但賀天擎還是像一把達摩克利斯劍,時時懸在他的頭頂上。
直到郝母在一天之內,打了無數個電話,他才不得不訂下了兩張回國的機票。
其實,安若更不想回去。
回去,就意味著要回到那個像囚籠一樣的郝家。面對郝母和謝雨璇的刁難,但要來的總是要來,該面對的必須得面對。
安若坐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裡,看著無名指上的那個戒指,想到即將面對的風暴,憂心忡忡。
「想什麼呢?」郝驛宸不顧公司幾位來送行的下屬就在一邊,握住她的手問。
安若打起精神,懶懶地一笑,「在想你的謝醫生。」
「什麼你的,我的。」郝驛宸惡劣地捏了捏她的手。
「那天,我聽到她在你辦公室裡的話了。」安若瞟了他一眼,鄭重其事地說,「其實,你也曾經喜歡過她吧!」
郝驛宸吁了口氣,彷彿知道安若想瞭解點什麼,侃侃說道,「我小時候身體特別不好。幾乎隔三岔五就會病一場。」
「為什麼?」安若插嘴問。
「不知道。也許有人想像你一樣毒死我。」郝驛宸不忘調侃她一句,接著又說,「總之,吃某些抗生素會過敏,也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子。所以,從那個時候起,她就立志要當一名醫生。」
「就為了給你治病?」安若這才明白,生為謝家的千金,為什麼會去當一名普通的醫生。
可她又不解,既然謝雨璇對他情深意篤,他為什麼還會變心呢?
「因為你。」郝驛宸言簡意賅,衝她一笑。
「你們十二歲的時候,我可不認識你們。」安若睨他一眼。
郝驛宸顯得有點失落,看到安若還等著自己的答案,他聊勝於無的丟出一句,「因為她下藥毒死了我的一條狗。」
「就因為這個?」安若懷疑的看著他。
這男人連一段兒時的情史,也不願跟她分享嗎?不過,這總算是郝驛宸首次和她交心,也算是兩人之間一個小小的進步。
不一會兒,郝驛宸被他的一位男下屬推去上洗手間。
剛走開,坐在前面的楊婕的電話響了。安若聽到她支支吾吾的應了幾聲,又抬頭朝樓上看了眼,然後,有點不情願的把手機遞過來。
安若一頭霧水。
「快接吧!」楊婕抿了抿雙唇,冷冷的催她一聲,然後,也走遠了。
「喂。」
「安若,是我。」電話裡,傳來賀天擎沉鬱的嗓音。
「你……你在哪兒。」安若也像楊婕一樣抬起頭。
「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賀天擎躲在樓上的一根大柱子後說,「因為不知道你現在用哪個電話,所以,又利用了一次楊經理。替我向她說對不起。」
安若苦笑,被愛情荼毒的人,都是瘋子和傻子。
「我已經看你手上的戒指了。如果這真是你最後的選擇,我祝福你。」賀天擎的語氣充滿了苦澀。
「謝……謝謝!」安若百感交集,一點沒想到會收到他的祝福,「攻擊亦安科技服務器的人,不是你,對嗎?」
「當然不是。」電話裡傳來賀天擎輕蔑的笑聲,「我再恨他,也不會像他的父親一樣卑劣。」
「你……為什麼這麼說?」安若詫異。
「呵,沒什麼。」賀天擎忍了忍,還是把抵在舌尖的真相嚥回到肚子裡,「安若,在郝家生存,得像個鬥士,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安若點頭。
賀天擎在遠處看著她,情真意切,「安若,如果你在郝家受了委屈,或者郝驛宸對你不好,讓你厭了,倦了。記著。有一個人總會在夕陽晚落下去一小時的國度裡,等你。無怨無悔。」百度嫂索|以我長情,換你償情
「賀……」安若的話還沒出口,電話已經被人一把搶過去。
郝驛宸臉色鐵青,帶著某種驚慌,把手機貼在耳邊,「姓賀的,你又想幹什麼?」
賀天擎在電話裡不屑一顧地一笑,「這麼緊張?!郝驛宸,如果不是怕安若痛苦,我鐵定不會幫你保守秘密。」
「那我還要對你說謝謝了。」郝驛宸譏諷道,「姓賀的,別以為警方沒證據,你就能逍遙法外。攻擊事情肯定和你脫不了干係。」
「答對了。」賀天擎驚人的沒有否認,「程序和指令的確都是出自我手。不過……」
「不過什麼。」
「那個請我的人,是通過電子郵件聯繫我的。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對付你,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們肯定來自國內,說不定就潛伏在你身邊,你自己回國慢慢查吧!」賀天擎不等他說話,接著又說,「姓郝的,記住。對安若好一點,不要給我帶走安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