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巧事不少,可怎麼偏偏都被她安若趕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
郝父為什麼會從她父母自殺的大廈上跳下來?內疚,畏罪!
安若揉著太陽穴。想的頭有點疼。
這時,她明顯感覺到左邊的子宮又有收縮跡象,趕緊停下腦子裡的一切怨念。
她發現了,一旦她情緒低落,肚皮就會有強烈的反應。
照理說,肚子裡的小傢伙,現在還是個精蟲似的小雛形。它怎麼能感覺到自己情緒上的波動呢!
安若靠在床頭,一邊平心靜氣的摸著肚子,一邊自言自語的低喃,「bb,你知道你要降生在一個多麼複雜的家庭裡嗎?這裡充滿了惡意,謊言。仇視,甚至可能還有……謀殺。」
「不過。你放心,就算你再醜,再難看,甚至是……你那個像瘋子一樣的爸爸都不會嫌棄你的。」安若垂下頭,輕輕地拍了拍肚皮,淺淺地一笑。
女人的母性光輝,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團名豆血。
想想她曾經不顧一切的想打掉孩子,安若就覺得自己幼稚又可笑。
這時,楊婕從外面悄悄探進一個頭,看到安田不在,才舒了口氣,大大方方地走進來。
安若看著她笑。幾次見面,她都覺得楊婕是個沉穩幹練的女強人,沒想到她也會有怕的時候。
「既然這個安田老纏著你,你又這麼厭惡他,為什麼不向郝先生申請。回國內工作呢?」
楊婕拿起一個蘋果,愣怔片刻,沒有回答,但晦澀的笑容裡明顯有故事。
安若不敢貿然打聽,所以,兩人在尷尬中度過了幾分鐘。
「對了,你和賀先生很熟,認識很久了嗎?」楊婕率先打破沉默。
「不,算不上。他只是我大學室友的哥哥。」安若輕描淡定。
看到對方明顯是鬆了口氣。還略帶竊喜的扯了扯嘴角。安若頓時明白,她明明受不了安田老頭的調戲,為什麼還情願留在日本工作了。
「真想不通。安田這個老色鬼,居然會是賀先生的老師。你不知道,這老東西燕瘦環肥,大小通吃,聽說他還特別喜歡玩sm。」楊婕坐在安若病床前,一邊削著蘋果,一邊打了個哆嗦。
「s……m……」安若想著老頭握著她的手時,說的那些奇怪的話,頓時也一身惡寒。難道他以為自己和郝驛宸是那種……純變態的關係嗎?
可……
安若咬了一口蘋果,心情又不受控制的回落下去。
她和郝驛宸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不能再掩耳盜鈴的假裝是僱主和護理,那麼情人,還是他生兒育女的工具呢?
郝驛宸可從來沒有給過她象徵承諾的答案。安若望著窗外月光婆娑,霓虹閃爍。茫然地歎了口氣。
她平生頭一次體會到,愛情,原來是這麼虛無飄渺,沒有安全感的東西!
銀座一家高級的壽司店內。
食客們紛紛圍坐一圈,一邊欣賞操作台內師傅的手藝,一邊享用著精緻、新鮮的料理。
郝驛宸也身處其中。他捏著安若的電話在手上把玩,偶爾會把散漫的目光投向店門口。
安若猜錯了。他可不是一時糊塗,而是有意拿走了安若的電話。
因為他想見一個人。
準時八點。
他約的人,推開店門,撩開布幌走進來。
目光掃了眼店內,鎖定郝驛宸身邊唯一的空位,然後,走過來坐下。
郝驛宸和賀天擎,兩個男人的目光在交匯的一瞬間,有點電光火石的味道。
「你找我什麼事?」賀天擎給自己倒了杯燒酒,低沉的語氣帶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兒。
郝驛宸輕笑,「我還以為你第一句話,會問我安若在哪兒。」
「我不用問,也知道她在哪兒。」賀天擎一咧嘴角,寒氣逼人的瞥了他一眼,「郝驛宸,這裡是日本,不是國內,更不是你一手遮天的r市。」
郝驛宸沒有接招,只是定定的打量面前的對手。這個無論身材,相貌,甚至學歷都不輸自己的男人,從一個原本毫不起眼,談吐舉止還略帶書卷的講師,現在,似乎蛻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以應付了。
他也抿了口酒,直言不諱地說,「姓賀的,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安若的身體不適合再拍片。所以,以後就用cg(三維動畫)來替代吧。」
誰知,賀天擎握緊酒杯,寸步不讓,「她把孩子打掉,休息一段時間,就能繼續工作。」
「我的孩子,你沒資格指手劃腳!」郝驛宸也氣勢咄人。
「安若壓根不想要這個孩子!」賀天擎提高了音量。
兩人小規模的爭執,引來不少食客的側目。
「她現在改變主意了!」郝驛宸眉頭一跳,頗為得意。
「是你逼她改變的。」賀天擎捏緊杯子,指節格格直響,「就像你無恥的佔有了她一樣。」
「她是這麼告訴你的。」郝驛宸眸色一沉,昨天晚上,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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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賀天擎抿了抿雙唇,眼底盛起對安若的憐惜,「她從來不喜歡向人訴苦。無論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倒挺瞭解她的。」這的確是安若的寫照。所以郝驛宸的語氣裡,全是一股子酵母味兒,
「呵,我不像你。只是一味的迷戀她的外表罷了!」賀天擎真刀真槍,刀刀都擊中郝驛宸的要害,「你知道安若喜歡什麼顏色嗎?知道她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嗎?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麼……」
不知道!一樣也不知道,但郝驛宸並無愧色,「你從你妹妹那裡搜集來的信息,不用拿到我面前來賣弄。如果我想知道,私家偵探的報告會比你的更詳細。」
「那麼你知道安若從小的夢想是什麼嗎?」賀天擎語氣一轉。
這個他知道。郝雙宸得意洋洋地一笑,「她七歲以前想當舞蹈家,不過,因為一場車禍不得不放棄了。」
「即然你知道,就不該中止拍攝計劃,這是安若最接近她兒時夢想的一個機會。」
「你不用混淆視聽,模特和舞者完全是兩個概念……」
兩人之間,轉眼峰火又起。
「郝驛宸,其實你根本不愛安若,你只不過是用愛的名義,在禁錮她,以滿足你郝驛宸這個響噹噹的名字所配的一份虛榮!」
「那麼你呢?」郝驛宸馬上反唇相譏,「你認識安若五年,為什麼遲遲不向她表白,偏偏在我毀了你研發的遊戲後,你就冒出來了。難道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報復我嗎?」
「那本來是我準備送給安若,向她示愛的禮物。」賀天擎突然眸色深沉,神色凝重,「不過,現在,我倒要給你記一筆了。」
禮物?什麼禮物?郝驛宸的心裡一陣不痛快!他稍稍側過身,靠近他耳邊說,「行了。姓賀的,收起你那些小花招。如果我知道,是你想辦法給我的女下屬灌了**湯,讓她不停的打電話向我要求,我根本不會帶著安若來日本。」
賀天擎不置可否。的確,這事是他幹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名正言順的再次見到安若。
「別想了。」郝驛宸拿起安若的手機,故意當著他的面,點開手機裡的通訊錄,點開備有賀天擎名字的電話,然後del,yes!
他這不是挑釁,而是一個**裸的警告。不要打他女人的主意,離他的女人有多遠,滾多遠!
「呵。」賀天擎丟來一個嫌他幼稚的眼神,「郝驛宸,如果你今天來,只是想向我示威,讓我看這個,那麼對不起,報歉,我很忙。」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即使安若拒絕了我,我也不會把她交給像你這樣的人。」說著,他放下酒杯,扭頭便走。
「當然不是。」郝驛宸丟開手機,志得意滿的一笑,衝著他的背影又拋出一枚重磅炸彈,「下個月十號,我準備和安若正式結婚。畢竟她的肚子不能拖太久,女人嘛,一生只有一次披婚紗的機會。如果你抽得出空,歡迎你回國參加我們的婚禮。」
「你……你說什麼?」賀天擎確實被他炸到了,重新又回到轉盤前,「難道安若答應你的求婚了。」
「對。」郝驛宸勝似閒庭,就一個字。
「是你逼她答應的。」賀天擎又是這句話。看到郝驛宸不著痕跡的摸了摸口袋,他精明地一笑,「這是你單方面的決定吧!戒指,還在你的口袋裡呢!」
郝驛宸鬆開手,沒有否認。
的確,他剛才抽了個空,在銀座附近買了一枚鑽戒。
「郝驛宸,沒想到,你還是個這麼阿q式的人物,」賀天擎微微一笑,又恢復了先前的冷靜,「難道,你以為你佔有了安若的人,就一定能得到她的心嗎?」
這一句話,戳中了郝驛宸的軟肋……
的確,在他和安若的這一場愛情角逐戰中,一直是他在佔據主動.!
而安若,就像只被獵人追得筋疲力盡的兔子,想逃,想躲,想遠離。只不過,因為陰差陽錯上了他的床,懷了他的孩子,現在才會認命的跟著他吧!
安若愛他嗎?
安若喜歡他嗎?
這好像從來都不是他考慮的範疇。
就像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像賀天擎那樣去瞭解安若的喜好。
郝驛宸平生頭一次對自己失去信心。
他的心,頭一次有點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