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天空萬里無雲,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視的太陽釋放著燦爛溫暖的陽光。大荒之中,草長鶯飛,桃紅柳綠,一片紅情綠意、春意盎然的景象。
大荒深處的邊緣地帶,一片翠竹林裡的一座小農舍裡百花齊放、爭相鬥艷,花團錦簇間有茅屋三兩間。而處於右側的一座茅屋內,幼小的小燕城正在進行著痛並快樂著的第九次築基。
在紫色火焰和白色液體融入澡盆中的繽紛多彩的液體時,小燕城只聽得腦海中傳來一聲什麼東西破碎了的聲音,只覺得原本緊守的靈台一下子被擊穿,一種灼熱中帶著冰冷的極其矛盾的感覺瞬間擊潰了小燕城那防守的嚴嚴實實的意志,頓時,小燕城全身都痙攣了起來。
一種難言的痛苦如烈火一般要灼燒小燕城的靈魂,又如寒冰一般要冰凍他的靈識。整個人猶如處於十八層地獄中經受著烈火和寒冰的折磨。小燕城緊咬牙關,渾身上下的皮膚紅的彷彿要滴出血來。額頭上細小的青筋如蛛網一般,一雙小手緊握著,一聲不吭地忍受著彷彿要將自己活生生地撕裂一般的痛苦。
風雨城時刻關注著小燕城的動靜,此刻見到他牙關緊咬強忍著的模樣忍不住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讚許,以那種可以敲擊心靈的聲音道:「城兒,好樣的,要知道寶劍鋒從磨礪出,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幼時經歷的磨難將是你長大後最寶貴的財富,一定要堅持下去,大叔會一直陪著你的。」
此時此刻,時間對於小燕城來說比蝸牛還慢,在這種斷腸剖心的痛苦可謂是度秒如年,每一秒都是無邊的痛苦。「啊——」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小燕城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就在剛才,一種更加痛苦的感覺如大浪一般襲來。小燕城只覺得一種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痛苦在體內蔓延,好像有一頭凶獸由內而外地正在慢慢咬噬著自己一般。畢竟小燕城還是一名孩子,能有這樣的意志力已經很不錯了。
小燕城的肌膚如同燒紅的鐵塊,火熱通紅。終於,一絲絲烏黑黏膩的污垢混合著鮮血從小燕城全身上下各個角落滲透出來。「就是現在!」風雨城目光一亮,全身上下流轉著一種強大的氣息,長髮無風自動,他雙手滑動,一縷縷紫色的紋絡猶如靈蛇一般從他修長的手指指尖飛出,烙印在虛空中。
紫色的紋絡擺動著,劃過一道道紫光撲到小燕城的身上宛如絲線修補著他身上受創的部位。當肌膚中只有黑色污垢滲透出來時,風雨城又取出一顆顆拳頭大的帶有晶瑩光澤的白色晶體。他置這些晶體於虛空中,雙手如同翻飛的蝴蝶劃出一道道令人賞心悅目卻又覺得玄奧莫測的軌跡,結出一個個法印。
只見那些白色晶體中冒出無數氤氳蒸騰的霧狀氣體,不一會兒,整間茅屋都充滿了這些霧狀氣體。凡人呼吸著這些氣體會有神清氣爽、身安體泰的感覺,因為這些氣體都是這天地間最本源的靈氣。
隨著靈氣被不斷地牽引出,那些晶體原本晶瑩光澤的表面立即變得暗淡無光。當最後一縷靈氣逸出,已經毫無光澤的晶體立即變成粉末簌簌而落。
風雨城釋放自身神力,溝通這房間內霧一般的靈氣形成一道以小燕城為中心的靈氣漩渦。靈氣不斷旋轉著,順著漩渦灌入小燕城體內,修復著他體內受創的組織。當做完這一切後,風雨城本來還算正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修長的身子微微躬著,眉頭緊皺地像是忍受著莫大的痛苦。「咳咳」他不停咳嗽著,鮮紅妖艷的鮮血順著喉嚨不停地往外冒,紫色的長衣被染紅了一大片。
風雨城立即盤膝坐下,雙手捏著法印壓制體內的傷勢。紫色的光暈浮現,若神環般環繞著風雨城,紫光閃耀著,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尊受傷的神王一般。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給小院字渡上了一層金色,雖是農舍,卻像是天帝的寢宮一樣神聖。
在最後一刻,意志被擊潰而昏過去的小燕城終於悠悠醒來。一醒來便覺得好像身處沼澤之中,移動時有一種艱澀的感覺。他低頭一看頓時就被嚇了一跳,只見原本還五顏六色的液體此時已經變成了深褐色,而且還散發著一股惡臭,就猶如掉進了糞坑一樣。
「哎呀,好噁心!好噁心!」小燕城苦著一張小臉,嗖的一聲從澡盆裡跳了出來。風雨城聽到動靜,悠悠地醒了過來。「啊,大叔你又吐血了!」小燕城這才發現風雨城盤坐在地上,胸口的衣襟上有著鮮紅刺目的一片。
「大叔,都是為了我你才這樣的,」小燕城滿身污垢的光禿禿地站在風雨城跟前,像是個乖小孩兒一樣,道,「我保證,以後一定不頑皮了。」
風雨城深深地看著小燕城,好半晌才道:「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七遍了,加上這次是八遍了。」
小燕城急了,連忙道:「我保證這次是真的。」
風雨城依然淡定地坐在地上,根本不為所動,直到看得小燕城不好意思了才道:「這句話你也說了六遍了,加上這次是七遍了。」
「大叔……」小燕城搖著風雨城的胳膊撒著嬌。「行了,快去把身子洗洗,」風雨城故意摀住鼻子,道,「都臭死了。」
「大叔,你最好了。」小燕城「吧唧」地親了風雨城一臉口水加污垢,而後屁顛屁顛地光著身子朝院子外的小溪跑去。
「呵呵」風雨城笑著擦了擦臉,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惆悵地地透過窗戶看著遠方漸漸西沉的夕陽,彷彿看到了自己一般,喃喃著:「城兒,大叔恐怕也陪不了你太久了,以後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
……
「啦啦啦……我愛洗澡,身體好好……啊嗚啊嗚……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啊嗚啊嗚……」院子前的小溪裡,小燕城光著身子舒服地躺在水裡唱著歌。
而離這裡不遠處的一處山林裡,一群人正朝著這邊走來,他們每個人身下都騎著一頭強大的荒古異獸。為首的是一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老者安然的坐在五色鹿背上正閉目養神著,他坐下是一頭五色鹿,雖然不是以戰力見長,卻是修士們最為希冀的一種靈獸。
五色鹿體內有著上古聖獸九色鹿的血脈,雖然不如九色鹿那般戰力顯著,卻有著九色鹿另一種了不得的天賦本領,那便是天生與天地奇珍親和。要知道,九色鹿為祥瑞聖獸,自身與天地萬物親和,特別是那些靈氣濃郁的天地奇珍,本能地便會去感知著。而修士修行不可缺少的就是靈丹妙藥、天材地寶,有了五色鹿,只要出去兜一圈定然會有寶藥奇珍上門。這怎能不讓眾修士垂涎。
老者懷中還坐著一名粉雕玉琢的紅衣小女孩,女孩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左右,一雙大眼咕嚕嚕地轉個不停,一看就知道也是個不安分的主。
這時,一名騎著一頭黑色豹子的年輕男子駕著坐騎趕上前來,在老者身側恭敬的道:「族老,天色已晚,不知我等在何處落腳?」
老者睜開雙目,頓時,漸已昏暗的樹林裡猶如閃過兩道刺目的閃電,駭地諸多年輕子弟面容失色。老者慈祥和藹地看著懷中可愛精緻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寵溺地問道:「小舞,你說在哪歇息呢?」
小女孩眨動著好看的大眼睛,一對長長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扇啊扇的,皺了皺瓊鼻,可愛地道:「林子裡黑黑的,我們去林子外落腳吧。」
「好,就聽小舞的。」老者笑著點點頭,道。
就這樣,一群人靜靜地前進著,離小燕城他們所在地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