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輝向他這邊走了過來,坐在他的床邊,關心道:「小師弟,你的傷好些了嗎?」
陸離心中只覺得無比感動,點了點頭,道:「七師兄,我好多了,師姐和其他幾位師兄,他們都還好嗎?」
黃永輝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也有幾分惆悵,道:「他們都很好,上次你身負重傷後,師姐和二師兄他們都很擔心你呢。」
陸離默默地低下頭來,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很是憂傷,深深地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害的師姐他們為我擔心,更是愧對師傅和師娘。」
「小師弟,我知道你心裡也有一番苦楚,總之不管發生什麼,你七師兄都是相信你的,等熬過這一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七師兄,你真的相信我嗎?」
黃永輝對他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道:「小師弟,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師傅師娘一向很疼惜你,一定會幫你解決大難的,只要你問心無愧,不管什麼風雨,都會扛過去的。」
陸離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起來,眼眶濕潤潤的感覺,拚命地搖頭,「七師兄,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師傅的事,更不是魔教派來的奸細。」
他對著黃永輝低低地說著,似這般堅決,這般斬釘截鐵,放佛也對著自己的深心發誓一般。
黃永輝怔了一下,好像對陸離的這一動作有些意外,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小師弟,你別怕,會過去的。」
窗戶外面,一陣風輕輕吹來,幾片竹葉緩緩飄落。
洛陽城,一條繁華的街道,此刻走著兩道熟悉的身影,一白一黑,正是冰芸和黑衣女子二人。
「青姨,如今我們來到了洛陽城,是不是很快就能趕到天玄宗了?」冰芸一邊走著一邊輕聲問道。
黑衣女子神情冷淡,不禁看了冰芸一眼,道:「出了洛陽城,就是天玄宗了。」
冰芸欣喜地嬉笑一聲,道:「這麼說,我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冰芸,天玄宗乃是正道門派,據說戒備森嚴,不如就等見到宗主,我們再下決定吧?」黑衣女子皺了皺眉,突然道。
「不,青姨,我希望明天就能見到他,我只要看到他安然無恙,就好了。」冰芸輕輕地道了一聲。
黑衣女子搖了搖頭,似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沒過多久,冰芸忽然又開口道:「青姨,他呢?是不是還在白雲山?」
聽到冰芸的這句話,黑衣女子好像頓了一下,放佛感到有些意外,然後回道:「據老鬼說,宗主他也來到洛陽城了,好像是跟靈陽子和萬震山他們密謀一件大事。」
冰芸也同樣怔了一下,停住腳步,微微道:「他也來這洛陽城了?而且是跟羅剎盟和鬼面閣兩大門派會合,青姨,你可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大事嗎?」
黑衣女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這次宗主把幽冥派的兵力全部調到洛陽城,又和靈陽子他們密謀,想必是聯合我們聖教門派,一起攻上天玄宗,先毀了天玄宗這一正道領袖。」
「毀滅天玄宗?青姨,那這麼說來,陸離他豈不是更危險了嗎?」冰芸有些愕然地看著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看了她一眼,也不管什麼,接著說道:「這一次是宗主暗中策劃毀滅正道門派,雖然羅剎盟和鬼面閣有意要和我們幽冥派聯手對抗天玄宗,以報當年正道對我們聖教的奇恥大辱,但據我所知,這次凌雲寺和騰龍谷的人也趕往天玄宗,如此一來,正道的力量也全部聚集在天玄宗裡。」
「凌雲寺和騰龍谷雖然都是正道門派,但向來與天玄宗沒有密切來往,這次又怎麼會紛紛去了天玄宗?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們聖教要圍攻天玄宗嗎?」
黑衣女子搖頭道:「不是,我看此事必定和那陸離有著關係,上次正魔大戰,陸離被發現身懷凌雲寺的功法,回去之後,又被他們師門在他身上搜出我們魔教邪物,而且我還聽說,上次飛狐山一事,騰龍谷的人以為陸離身上還藏有他們鎮山寶物攝魂印,因此凌雲寺和騰龍谷的人此番前去天玄宗,就是為了要審問他,讓天玄宗給他們一個交代,不然他們正道門派又要挑起一番爭執。」
冰芸聽到這裡,臉上也越來越擔心起陸離,緊張道:「這麼多人在逼問他,縱使他性子再倔強,也是熬不過來的,一定沒有人會相信他,這個世上,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救他。」
「冰芸。」黑衣女子在她身後叫了一聲,然後緩緩走到她跟前,道:「這是他自己劫難,或許是命中注定,即使你不惜一切要救他,恐怕也是無能為力,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青姨,你不瞭解他,他心地善良,仁心仁義,性子卻也是倔強,有這麼多人在逼問他,審訊他,他一定會被折磨的很慘,這次劫難,我一定要救他,帶著他離開天玄宗,他不加入我們聖教也好,我就帶他遠走天涯,從此再不關心世事……」冰芸輕輕呢喃道。
黑衣女子看她心意已決,縱使在多說些什麼,也是改變不了她的主意,便只有搖頭歎息一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卻是有點不安,至於擔心什麼,也是說不上來。
此刻,在洛陽城另一條的街道上,一處寬大的宅子,冷無痕和老鬼兩人跟在前頭帶路的人後面,朝著一條僻靜的小道走去。
這裡沒有什麼人,好像偌大的一個宅子裡,就只能看見他們三個人,想來這多半是聖教在洛陽城的秘密之地,冷無痕和老鬼來到這裡,自然也是和鬼面閣還有羅剎盟的人在這裡密謀著一件大事。
「宗主,此次我們幽冥派和鬼面閣還有羅剎盟兩大門派聯手一起對付天玄宗,只怕那靈陽子和萬震山兩個老怪物詭計多端,不肯真心跟我們合作。」身後的老鬼忽然對前面的冷無痕說道。
冷無痕卻嗤笑一聲,道:「無妨,如今在聖教之中,我們幽冥派實力位於先鋒,我料定這兩個老怪物不敢跟我們耍什麼詭計,只要他們肯聯手和我一起攻上天玄宗,我們聖教必能報奇恥大辱,恢復我們幽冥聖王八百年前創下的基業,倘若他們敢不識抬舉,三日之內,我便先毀了羅剎盟與鬼面閣。」
「宗主神機妙算,日後必定能稱霸天下。」老鬼在背後恭敬地道了一聲。
冷無痕劍眉一挑,擺了擺手,老鬼立即會意,便不敢再多說什麼,繼續跟著冷無痕走進一處幽深的宅院之中。
前面的一個帶路人把冷無痕和老鬼帶到一間佈置的很高的房屋之內,冷無痕還未進入房內,卻能聞到一種淡淡的茶香味。
正是靈陽子和萬震山在裡面泡著熱茶高談論闊。
不過當他們見到進來的乃是幽冥派的宗主後,便是立即站起身來,恭迎道:「恭賀冷宗主大駕。」
冷無痕揮了揮手,笑臉相迎,道:「不敢不敢,二位乃是羅剎盟和鬼面閣兩派門主,我冷無痕何德何能敢讓二位如此稱呼。」
靈陽子微笑道:「冷宗主,如今你幽冥一派在我們聖教之中位居先鋒,身份自然與我們懸殊,我們這樣尊稱冷宗主也是應該的。」
萬震山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冷宗主氣度不凡,日後必定能光耀我們聖教,來,冷宗主,請坐,請坐。」
冷無痕笑了幾聲,便在靈陽子和萬震山二人面前坐了下來,老鬼也跟著坐在冷無痕的身旁。
說著,他們二人奉上香茶一杯,冷無痕輕輕喝了一口後,道:「兩位老友太客氣了,誰不知兩位乃是德高望重之士,一向在我們聖教中是老前輩了,說來此次我們聖教門派聯手對付天玄宗,還要靈陽子前輩來主持大局才是,萬老兄,你覺得呢?」
萬震山的臉色有些陰沉下來,但還是強笑一聲,倒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而是身邊的靈陽子揮手笑道:「冷宗主說笑了,現在誰人不知道冷宗主的鼎鼎大名,因此這主持大局一事還是有勞冷宗主來擔當,我們爾等拼盡全力也要輔助冷宗主攻上天玄宗,先滅了這第一大正道門派,替我們聖教洗血百年奇恥大辱。」
冷無痕搖了搖頭,道:「只怕我冷無痕擔當不了這個重任,此番大事還有待商議,不如我們幾位老兄弟就先喝上幾杯茶敘敘舊,你們覺得怎麼樣?」
萬震山看了靈陽子一眼,隨即點頭微笑道:「既然冷宗主這麼說了,那我們二位自然沒什麼異議,來,冷宗主,請。」
說著,又給冷無痕沏上一杯熱茶,從茶杯裡飄出一縷淡淡的幽香,讓人聞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這三人在屋中密談了一段時間後,冷無痕和老鬼便告別了靈陽子和萬震山,從宅院裡走出來的時候,冷無痕身邊的老鬼忍不住問道:「宗主,這靈陽子和萬震山兩個老怪物在三百年前不是最凶狠高傲的嗎?羅剎盟與鬼面閣一向怎麼以他們為主力,怎麼今日見了,反倒覺得整個人變了似的,竟沒有往日的一點衝動,難道三百年前他們的銳氣就被消磨了?」
冷無痕卻面有微笑,道:「如今在聖教之中,羅剎盟與鬼面閣日漸衰落,這三百年來,實力恢復最快的就是我們幽冥派,這兩個老怪物在我面前,自然不敢猖狂自傲,不過他們城府極深,我們還是要防著他們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