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塵大師的表情很複雜,略有痛苦的神色,因為剛才飛出去的那個身影,是青鸞峰的弟子,慕青,她看見自己徒弟為了救陸離而死,心裡又怎能不傷心難過呢。
不過凌雲寺慧通的表情卻是顯得很古怪,他眉頭時不時皺著,當看著那一道金色光柱衝破烈焰的時候,口中喃喃道:「玄虛真經……」
他變得驚訝起來,自顧自地說著:「這位小施主怎麼會我凌雲寺的無上功法,玄虛真經。」
宋十方和孫淳等人都是怔了一下,孫淳好奇道:「慧通大師,這個小伙乃是天玄宗的弟子,又是宋師弟的座下徒弟,你說他會施展你凌雲寺的無上功法,可是看清楚了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宋十方和肖靜怡都是突然變了臉色。
慧通點頭道:「沒錯,這小施主方才施展的就是我凌雲寺的高深功法,就是玄虛真經!」
宋十方呆呆地看著慧通,肖靜怡最先反應過來,對慧通問道:「慧通大師,我這位弟子拜入天玄宗修煉也只不過是兩年時間,又怎麼會懂得貴寺的功法精髓呢?」
慧通卻是往她這邊看了過來,道:「此事我還要找你們天玄宗給我一個交代,玄虛真經一向是我們凌雲寺高深經法,除了本寺出色弟子外,從不會外傳,如今你這位徒弟卻懂得施展玄虛真經,而且大是詭異,我凌雲寺一定要調查個水落石出,阿彌陀佛。」
此話一出,肖靜怡和宋十方的臉頓時刷白了一下,宋十方從剛開始的擔憂忽地一下轉變為怒氣,不耐煩地道:「這件事不用慧通大師親自調查,我也會問個清楚,倘若我這忤逆弟子僥倖不死,我定會給凌雲寺一個完整的交代。」
「阿尼陀佛,那就有勞宋師兄多多費心了。」慧通淡淡地念道。
肖靜怡心裡有著一絲不安,在翠雲峰的時候,她對這老八還是有些瞭解,而且一直認為老八是乖巧的孩子,但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次會給天玄宗惹出這麼大的一個禍端。
要是慧通說錯話還好一些,但就怕陸離身上真正懷有玄虛真經的功法,那此事就不好解決了,必定會挑起凌雲寺和天玄宗的挑釁,如果天玄宗不能化解此番矛盾,這正道兩大派日後就會相互對立。
「吼啊!」
陸離剛才揮出的一拳,使用的是玄虛真經的能量,似乎對那火麒麟有著輕度的傷害,火麒麟也好像感覺到身子的疼痛,便狂暴地怒吼一聲,其聲響應天地,連這深谷的石壁,都開始震碎了許多裂縫。
他的身體被火焰焚燒著,緩緩地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再也沒有什麼力量來支撐,如同風中飄落的葉子,隨風而逝,連他的雙眼,也慢慢緊閉。
正在這時,那冷無痕忽然張開懷抱,似狂笑:「這次乃是大好時機,真是天賜良機,火麒麟!我冷無痕勢必要擒住你!」
說著,他突然向那火麒麟飛躍出來,雙手凌空揮開,只見一道劍芒隱隱浮現,冷無痕如同拔地崛起,早已飛在火麒麟的上方,雙手向下一揮,那劍芒也跟著朝下砍去,正好劈中火麒麟的背上。
火麒麟仰天長嘯,似乎冷無痕這一擊要比陸離施展玄虛真經還要更加厲害,只見這怪獸渾身火焰高漲,又是張開血盆大口,噴射出一團烈焰,想要將冷無痕吞進去。
但冷無痕一身修行詭異驚人,好像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因此火麒麟也奈何不了他,只見冷無痕變化出多重幻影,速度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分身術!」
這一人一個怪獸相互鬥法起來,場面很是激烈,火麒麟搖頭擺尾,時不時因為惱怒而發出一聲咆哮,不過雖然火麒麟敵不過冷無痕,但冷無痕也不能傷到火麒麟分毫,這般耗下去,估計冷無痕也難以制服這頭巨大怪獸。
就在眾人驚駭地看著的時候,冷無痕突然虛空畫符,很快就在火麒麟的頭頂上,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圖騰,而那副圖騰裡也是一頭兇猛的怪獸,似神龍又似猛虎,總之是猙獰畫像。
冷無痕大喝一聲,放佛在施展詭異奇術,只見那副圖騰裡的怪獸,好像活過來一般,竟然化為一團黑氣,形成怪獸的幻象,飛到下方跟火麒麟互相撕咬。
而且火麒麟身上的火焰好像對那虛幻獸靈沒有任何作用,一時間火麒麟反倒要敗給了虛幻獸靈。
冷無痕向下飛躍到另一邊,只放著那虛幻獸靈在和火麒麟爭鬥,自己卻在一旁狂笑不止,看來心中倒有幾分的把握能擒住火麒麟。
不過冷無痕卻是疏忽了大意,只見在最後面一刻,火麒麟突然跳起,竟遠遠地躲開了虛幻獸靈的攻擊,向石壁上那洞穴飛奔而去。
看來這火麒麟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站在洞穴裡發出最後一聲怒吼,然後就迅速地跑進了洞中,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很快那虛幻的獸靈也漸漸消散,冷無痕憤恨地望著洞穴,哼了一聲,也沒有往洞穴追蹤而去。
剛才他與火麒麟一番激烈的鬥爭,已經消耗了不少的功力,如果再強行進入洞穴尋找火麒麟蹤跡,恐怕也不是火麒麟的對手,到時只怕要死在火麒麟的魔爪下。
「畜生!下次我冷無痕再會一會你!」
冷無痕撇下這麼一句話,便縱身一躍,如直上青雲,天空中劃出一道痕跡,便再也看不見他的蹤影。
而此時山谷裡,幽冥派的弟子全部逃走,只剩下正道的人,那冰芸也被一位黑衣女子帶走。
獨眼老怪和岳老三等人還躲在一處石壁之內,不過他們看見幽冥派的人都走光後,當然也要趕快逃離這個鬼地方,獨眼老怪第一個先說道:「那異獸火麒麟好厲害啊!不過怎麼會出現在石巖古窟裡?」
岳老三哼了一聲,道:「火麒麟當真是凶悍無比,若我早就知道這石巖古窟裡面有這樣一頭怪獸,縱然我有九條命,我也不敢來這裡的。」
「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那老傢伙此次前來石巖古窟,目的好像就是為了要擒住那頭火麒麟。」毒物老妖突然插進話來。
「什麼?你說那冷…宗主?可是他要擒火麒麟做什麼?」岳老三本想直接說出冷無痕三個字,但突然又改口稱冷宗主。
獨眼老怪也是有些懷疑:「不錯,雖然我們不知道冷宗主要這隻怪獸有何用,但肯定是他們幽冥派的秘密之事,只怕事有蹊蹺,說不定這次和正道大戰,其實也只是表面的現象,我看冷宗主心思詭異,崑崙巔正魔大戰,他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這火麒麟而來,這是主要目的,二來是讓正道人士全部葬死在這深谷裡,如此可不就是一石二鳥之計,但他沒有想到,火麒麟是不好對付的異獸,所以相比起來,此次正魔大戰,他幽冥派的人更是死傷無數。」
「罷了罷了,此事跟我們月邪教沒多大關係,我們還是趕緊逃命要緊吧,就算那頭兇猛的怪獸不再出洞,我們恐怕也要被正道的人逮住,到時候真沒命可活了,還說什麼要重振我們月邪教!」岳老三嗤了一聲,大有不耐煩的樣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先保住性命,日後必定能光耀我們月邪教。」
毒物老妖對著他們二人點了點頭,便各自御起法寶飛行,向著東南方向掠去,遠遠地離開了五台山。
這次崑崙巔正魔大戰,就此宣告結束。
只是不知人事變遷,在日後的歲月裡,又要掀起多少的腥風血雨,又要死去多少的無辜百姓。
石巖古窟,黑漆漆的洞穴深處,火麒麟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
那一柄驚魂仙劍,掉在深谷裡,被巨石壓著。
多少歲月,似這般過往疼痛……
陸離足足昏迷了三天,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翠雲峰。
他躺在一間擺設很簡陋的房間裡,也就是兩年前他在翠雲峰住的這間房屋,如今朦朧中醒來,看著這一切,好像回到了那段快樂的時光。
陸離雙手支撐著坐立起來,他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換了一件,想來多半是大師兄或者七師兄給自己換過的。
「咳咳。」只是他剛要站起,突然咳嗽了兩聲,只覺得身子痛了一下,便又坐回下來。
門外好像有人聽到他的咳嗽聲,便走進了一個人,正是大師兄趙志遠,他快速地來到陸離的床邊,無比關心道:「小師弟,你怎麼樣了?身子沒什麼大礙吧?」
陸離看著大師兄,不知怎麼的,感覺和大師兄最是親切,搖了搖頭,道:「大師兄,我沒事,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趙志遠微笑道:「你沒事就好,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小師妹她可一直擔心著你呢。」
陸離心裡暖了一下,問道:「大師兄,師姐她也沒事吧?」
趙志遠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小師妹沒事,你應該多關心下自己的身體才是。」
陸離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心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對勁,忽然道:「大師兄,青鸞峰的那位慕,慕師姐,她……」
陸離向趙志遠看了一眼,但是趙志遠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搖頭歎息一聲,道:「小師弟,她死了,那天你也是親眼所見,慕青師妹被火麒麟吞進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