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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84章 魔教邪物? 文 / 小二

    陸離怔了一怔,一時愣在那裡,什麼話也說不上來。

    連滄海微笑道:「小兄弟,無妨,我雖是江湖算術,卻絕對也不是什麼騙子,你大可相信於我。」

    陸離在心裡沉思了良久,然後慢慢地從懷中取出那顆一直收藏的黑色珠子,道:「先生,你說的這奇異之物是這顆神秘珠子嗎?」

    「可否借我一看?」連滄海目光往陸離手中的黑色珠子看去,道。

    陸離心中沒什麼猶豫,把黑色珠子遞給了連滄海。

    連滄海拿著黑色珠子端詳了半會,緩緩道:「你這黑色珠子我看的確有些詭異,小兄弟,老夫能否直言?」

    陸離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連滄海又看了看黑色珠子,道:「小兄弟,只怕你這黑色珠子乃是魔教邪物!」

    陸離臉色突然刷的白了一下,幾乎難以置信,震驚道:「先生,你,你說什麼?這顆黑色珠子,是,是魔教邪物?」

    連滄海微微點頭,道:「不錯,我觀此珠大是詭異,只怕是來歷不明,小兄弟,你可曾見過這顆黑色珠子有黑氣纏繞嗎?」

    陸離震了一下,腦子裡立即閃現出在鬼谷山和冰芸見到的那一幕,正如連滄海說的那般,當時黑色珠子確實突發異變,黑氣纏繞,甚是詭異,難道,難道真是那……邪物?

    陸離只覺得全身都涼了下來,就連身子也顫抖了一下,如果這黑色珠子真是魔教邪物,那他豈有顏面去見師傅和掌門真人,只怕到時候非得把他驅除天玄宗,或者是抓起來,困到自己老死的那一刻。

    「小兄弟,你怎麼了?」連滄海看陸離臉色越發蒼白,關心地問道。

    陸離面露痛苦之色,連說話也是禁不住顫抖,喃喃道:「不,不會的,我是天玄宗弟子,身上怎麼會有魔教的邪物!」

    連滄海卻正色問道:「那又如何?邪物就一定是你們正道所不能使用的嗎?」

    陸離想也沒想,點頭道:「是。」

    不料那連滄海卻是苦苦搖頭,道:「小兄弟,我問你,正邪之分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嗎?」

    陸離重複著第一遍的動作,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立刻點了一下頭,但他的整個思緒好像突然變得無比混亂,全部都放在黑色珠子上。

    連滄海忽地大笑一聲,道:「小兄弟,請聽我一言。」

    陸離怔怔地看著他,心中突然迷惘起來,不知道這自稱為連滄海的江湖算術,究竟是可信,還是根本就是胡言亂語!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陸離第一次親身經歷。

    只是……

    究竟什麼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

    陸離愣在那裡,只聽連滄海道:「天下自古以來,本是沒有什麼正邪之分的,只是人各有私慾,爭奪不止,才會有如今正道魔教,不過即使是如此,也終究是難分孰對孰錯,魔教雖殺人無數,但正道亦是如此,你可知道,八百年前正魔那一戰,你們正道之士又是殺了多少無辜之人,魔教相比起來,卻如同螻蟻一般。」

    「不可能!絕對不會的!」陸離忽地站起身來,臉色大變道。

    連滄海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小兄弟,世間險惡,誰又能分得清是非對錯呢?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不!我不要聽你在這胡言亂語!」陸離看著連滄海,目光充滿了僵冷:「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我只是一個江湖算術啊。」連滄海笑了幾聲,淡淡地回道。

    陸離漸漸怒了起來,道:「你根本就不是江湖算術,你一定是魔教妖人!」

    連滄海卻也不在意,又喝了幾口茶,也站起身來,道:「小兄弟,我奉勸你一句,你乃是曲命相,一生坎坷流離,若你趁早棄了這顆黑色珠子,興許可以避過次關劫難。」

    陸離此刻哪裡聽得下去,在心裡掙扎了許久,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我根本就不信你的話!」

    連滄海搖頭不語,緩緩地拿起那布條上寫著『仙人指路』的招牌,然後徑直走出茶館,沒入熱鬧的人群之中。

    等到陸離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不見連滄海的身影,陸離迅速地跑出茶館,四下張望,只是聽到人群之中有一道聲音徐徐傳開,正是那連滄海的朗聲。

    陸離此刻心亂如麻,也聽不清連滄海在朗聲些什麼,只依稀記得這麼幾句古怪的話: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濁酒一杯慰情殤。

    小竹軒,葬花崗,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月如霜,淚沾裳,憑欄對望,歲月盡成憾。

    陸離卻無心細聽這些歌謠,對那連滄海越想越是生氣,本來進茶館喝茶心情極佳,卻沒想到碰到這個一個江湖騙子,把自己的心情搞的極其複雜。

    想到這些混亂的思緒,陸離便再也不想搭理,朝著另一條小巷裡走去。

    這條街巷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群,相對來說比較清冷,陸離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會,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內心裡那道聲音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他是對的,他是對的……

    究竟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難道這世間真的分不清是非對錯嗎!

    一個人,靜靜地走,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想明白。

    天色有些漆黑,此刻在鬼谷山一處密林之中,突然躍出一個身影,那人負手而立,只有昏暗的月光傾灑在他的身上,只是他背對著,看不到是什麼表情。

    這是一名男子,不高不矮,但只從背影上看,卻是有幾分的霸氣十足,不過隱隱之中,還有些滄桑。

    在男子的面前,是一道有十丈之高的石門,只不過這石門看上去卻是殘破不堪,甚至裂開了幾道裂痕,而在石門之內,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廢墟。

    看來,這裡已經荒廢了很久,足足有三百年的時間。

    而在其中一道石柱的上面,刻著的字跡卻仍舊很清晰,雖然由於幾百年的時間漸漸風化,但還是能看的很清楚,放佛這幾個字跡刻的很深很深。

    那男子深深地抬頭,望著石柱上刻著的幾個深痕大字,只是依然什麼表情也沒有。

    淡淡的月光,照射著那幾個古老的字跡,好像從字跡上能感覺得出,三百年的光陰,三百年的歲月,卻也是一眨眼便過去了。

    九魔神殿!

    只是三百年前,是怎樣一片光景,三百年後,又是怎樣的一片光景。

    深痕,深深的痕。

    黑夜的風吹過,冷冷的,有幾分寒意,侵入心間,更有一陣似鬼哭狼嚎的聲音迴旋不斷。

    只是那男子絲毫沒有恐懼之意,而是極為的平靜,他的手掌緊緊握起,緊緊的。

    「三百年了,三百年了啊……」男子低低地道。

    許久之後,男子靜靜地從石門裡走了進去,來到一片廢墟之地,三百年過去,這裡已經漸漸地長了一些雜草,只是大多空地被亂石壓著,不過在一處地方,卻顯得比較乾淨,旁邊還開著幾朵粉紅色小花。

    而在花的中間,還立著一塊石碑,像是精心雕琢一般,但石碑上卻沒有刻任何的字跡。

    那男子漸漸地向石碑走了過去,然後看了看腳下的一些小花,慢慢地,慢慢地,跪了下去。

    他的雙眼噙著淚水,放佛很傷心,很悲痛,又像是隔了三百年的光陰重新來到這裡,或許他的心,也跟著折磨了三百年了吧。

    「素心,素心……」

    他的淚水流淌了下來,沾濕了衣裳。

    男子低著頭,用衣袖輕輕地擦拭著石碑,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邊痕,都擦的很仔細。

    過了很久,似乎到夜裡最深的那一刻,男子抬起頭,看著石碑,看著茫茫夜色,低低地吟唱道: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九幽閻羅,雖死猶生。

    他看似很艱難地吟唱完一遍,然後接著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直到他的眼淚哭干了,心也跟著荒涼了。

    是什麼可以令一個男子哭的如此肝腸寸斷,覆滅了天下也罷,卻終究敵不過這一段芳華。

    「素心,三百年,你可曾後悔嗎?」男子低低地對著石碑問道。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只有冰冷的石碑矗立在他面前。

    男子突然失聲笑了起來,笑的無比悲傷,無比絕望:「素心,你知道嗎?芸兒她長大了,跟你當年一樣美麗……」

    夜色,變得無比深沉,男子沉默了良久,然後眉頭突然一沉,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連雙眼竟也是顯得無比的猙獰:「三百年了,我足足等了三百年了啊,素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一定會殺光他們!用他們鮮血來祭拜你。」

    在這一刻,他的拳頭握的更緊了些,雙眼逐漸呈現暗紅色,像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大魔頭一般。

    黑暗中,傳來輕輕的迴響之音。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九幽閻羅,雖死猶生……

    陸離在洛陽城一家客棧住了一個晚上,這家客棧並不是他們上次來的醉仙樓,而是另外一家,雖然好像沒有醉仙樓那麼奢華,但卻是一個清靜的地方,沒有人打擾。

    陸離結了賬,走出客棧後,正要往北面行去,也就是按照他的計劃,今天就立馬御劍飛回天玄宗,他也很期待能夠回翠雲峰見師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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