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陸離突然愣住了,準確的說,他就像沒有了靈魂一般,連最後一點思想和牽念都被人剝奪去。
唯有時間,在他傷口癒合之後,又狠狠地劃破……
宋曉沫見陸離沒有說話,又開口道:「蕭俊師兄是很好很好的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樣,英俊瀟灑,他對我可好了,那年我們初見,他送給了我一塊水晶石頭。」
她說著,突然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塊透明晶瑩的小石子,月光照射下來,泛著淡藍色的光芒。
然後沾沾自喜地道:「你看到了嗎?就是這塊石頭,蕭俊師兄告訴我說,它其實是皓月冰晶,讓我要時常帶在身邊,可保我青春年華,嘿!他這人也不害燥,說我會越長越漂亮的呢!」
曾幾何時?她變的不再哀傷?
曾幾何時?她突然欣然微笑?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根根刺一樣,深深地扎進了陸離的心裡,鑽心的疼痛。
是誰?還如此倔強,隱忍著悲傷?
是誰?還如此牽念,忘不掉過往?
皓月冰晶的光芒,什麼時候變得優柔寡斷,如同外面的夜色一樣,深深地讓人癡戀……
宋曉沫帶著微笑的臉龐,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水晶石頭,好像突然忘記了之前的悲傷,那一張笑臉,安逸地綻放。
陸離同樣看著那塊被師姐呵護在手心裡的石頭,只是,他的眼神裡,充滿著絕望。
風,吹過,有陣陣的寒意,侵入心間。
她忽地抬起頭來,看著陸離,然後擦乾了自己的眼淚。
陸離目光一轉,也看了師姐一眼,可是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宋曉沫開始微笑起來,似乎並沒看到陸離臉上有什麼表情,道:「好了,天有些晚了,我要回去了。」
陸離動了動手,他以為還緊緊地抱著師姐,卻沒想到師姐早已站起身來,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然後停留在了手中的皓月冰晶上。
「師姐……」
陸離輕聲細語地道了一聲,可是他剛張開口,卻不知道還要再說些什麼。
宋曉沫卻是淡然一笑,道:「你別安慰我了,我很好,就算爹娘不讓我去龍巖峰,我想蕭俊師兄也會親自來翠雲峰和我見面的。」
她的話,就好像順其自然,卻不知道,在她說出蕭俊師兄的時候,早已傷了另一個人的心。
見陸離不再說話,宋曉沫回眸一笑,好像是讓陸離不必擔心自己,而後道:「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陸離只是略微地點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宋曉沫轉過身子,朝門外走去,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又回頭看了陸離一眼,似乎有些遲疑道:「今晚的事……」
陸離又抬頭看了宋曉沫一眼,隨即微微笑道:「師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宋曉沫露出欣慰的笑臉,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謝謝你。」而後轉身,朝著迴廊裡走了出去。
陸離沒有目送著師姐離開,而是怔怔地愣在那裡,放佛有一個聲音在心裡響起:為什麼連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要傷害自己?
「為什麼……」
他默然抬起頭,仰望著窗外的蒼穹,沒有人回答,只有寂靜的夜晚,和那些閃爍的繁星。
不知何時,他終於疲倦了下來,昏沉沉地睡去。
在夢中,他好像夢到了那一個夜晚,那年,一如你初見……
甚至是後來,他深深地惦念著和他最親近的人……
只是,夢醒時,早已時過境遷,物轉星移。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陸離主要的功課還是修煉,其次是在廚房裡幹活,幫著大師兄一起掌勺,最後才是上山砍柴。
一如既往,陸離只要一周砍一次柴,這功課還算是輕輕鬆鬆,也只有在平常吃飯的時候,師娘會對自己問幾句情況如何,過的怎麼樣,陸離如實回答,肖靜怡見老八過的倒還好,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沒有人會向陸離問起關於修煉的近況,在頭一兩次,肖靜怡和大師兄還會關心地問幾句,不過到後來,就沒再多問了,似乎對陸離,好像沒了什麼希望,認為他和其他的幾位師兄一樣,都不會有什麼成就,和外面的弟子比起來,只會丟了師傅的臉面。
殊不知,陸離每日每夜都在潛心修煉,也有很大的進展,他知道,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修煉,因為只有修煉,才會讓所有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尤其是自從青鸞峰回來後,陸離整個人好像都變了,變得沒有太多歡笑,只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煉上。
沒有人知道陸離在刻苦修煉,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品味著修煉的寂寞,過去了一天又一天。
在砍柴的功課,也就是這最後一年,的最後一天,陸離正好在柴房裡劈柴,他突然聽到了兩聲咻咻的聲音。
這聲音好像是從天空傳下來的,陸離便連忙抬頭望去,看見有兩道白光在翠雲峰上劃過,速度之快,有如閃電。
陸離自是知道這兩道白光其實就是有人在御劍飛行,他仔細地看去,發現那兩道白光落在了翠雲峰的主殿,上清殿裡。
好像心裡突然想到了什麼,陸離的眼睛頓時豁然一亮,隱隱有些笑容。
「莫不是常逸師兄和黃銘師兄再次來到了翠雲峰?說不定是過來看望自己的?」
陸離露出了欣慰的笑臉,他深深地記得,上一次也是這兩道白光在翠雲峰之巔劃過,然後就欣喜地看見了常逸和黃銘兩位師兄。
「一定是他們。」
陸離高興萬分,也不知為什麼如此肯定,二話不說便朝著上清殿跑去。
此時,在上清殿裡,有兩道身影正背對著門外,一個會比較高,另一個卻是低了一些。
不過這兩道身影,似乎跟常逸和黃銘有些不同,因為他們身穿的是青色的長袍,不過有一點倒也相像,就是背上都背負著一把仙劍。
「龍巖峰觀月道人座下弟子蕭俊,雲易楓,拜見宋師叔,肖師叔。」
原來這二人正是龍巖峰的弟子,蕭俊頗為英俊瀟灑,而站在他身旁的雲易楓,也是有些凌風灑脫。
只是從面上看,蕭俊要比雲易楓略大幾歲,而那雲易楓,長相雖是秀氣,但也是有一些稚嫩,看上去跟陸離年齡差不多。
上清殿中,宋十方和肖靜怡坐在最上位,而其餘的幾位師兄和宋曉沫都排在另外一邊。
尤其是宋曉沫,她如今見到蕭俊突然來到翠雲峰,簡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上前去跟蕭俊講話,但由於這裡是在上清殿,爹和娘就在上面,所以才一直不敢說話。
蕭俊似乎早就看到了宋曉沫,只是對其微微一笑,這一看,宋曉沫便羞澀了幾分,便低下頭來,心裡是沾沾自喜,不過很快水靈靈的眼睛便一直看著蕭俊。
宋十方看向這兩位龍巖峰的門下弟子,不知道為什麼,臉色便立刻陰沉了下來,想來多半是因為見到蕭俊和雲易楓頗有俊朗之意,料想他們二人資質又極深,蕭俊自然是不用說,兩年前見過幾次面,當初他年齡尚小,不過修煉卻已是達到了反真境第八成,如見也不知道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尤其是身旁的那位雲易楓,年齡倒還小,跟陸離幾乎一樣,不過看他剛才就可以御劍飛行,就知道此人也一定資質頗深,要比自己的幾位弟子都來得厲害。
如此說來,蕭俊的實力更是在翠雲峰所有弟子之上,而那個雲易楓,雖說或許沒有在大師兄趙志遠之上,但看其樣子,也絕不遜色於宋曉沫。
不過雖然宋十方臉色陰沉,但是宋曉沫卻是暗自得意,她對這個蕭俊師兄,已是仰慕已久,深深地喜歡著人家。
宋十方在蕭俊和雲易楓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後又看了看他門下的幾位弟子,也都是一些蠢材,沒有一個比得上蕭俊,哪怕是雲易楓,他深深地記得,蕭俊在年輕的時候,在天玄宗裡早已是出了名,被譽為天才少年。這幾年,更是得到觀月道人的悉心栽培。
想到這裡,宋十方就有些氣憤,只得冷冷地道:「你們師傅這次叫你們過來所為何事?」
蕭俊再度行了禮,恭敬地道:「稟宋師叔,這次家師特派我們來,是為了要告知關於即將要展開比武大會的事。」
宋十方眉頭一皺,隨即開口道:「這事上一次碧潭峰的兩位弟子不是跟我們說過了嗎?」
蕭俊拱手道:「這次是另有一事要稟明宋師叔,就是以往我們天玄宗進行比武大會的時候,都是從七脈之中各自挑選出五人參加比試,而這次卻是做了些改變,經過掌門人定奪,由於這幾年新加入的弟子較多,所以參加比武的人就要增添些人數,而通天峰弟子幾近上千人,將會派出十二人參加比武大會,其餘的六脈,各自派出九人參加。」
宋十方臉色依舊陰沉,倒是坐在一旁的妻子肖靜怡先開口說道:「想不到這次比武大會改變了這麼多,不過想來也是有些倉促,不知道這一次比武,我們一脈又會有怎樣的成績。」說著,似乎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宋十方冷哼了一聲,微怒道:「還能有什麼成績?頂多就是再往我這張老臉,多撒些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