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園。
德妃看到眼下烏黑的慕容熙不錯眼珠的盯著床上的慕容戈。她只能在他的身後靜靜的站著。她此時心中明白。這個孩子留還是殺。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著封德妃為皇貴妃。掌六宮事。自此之後太子戈。只有生母德妃銀氏。凡看見過皇后娘娘的宮人……全與皇后娘娘殉葬。包括梅香園中的諸人。和後宮諸妃。」慕容熙冷冷的吩咐著。他的手在戈兒的臉上輕輕的滑過。
「德妃。朕許給一切。除去皇后之位。會對你寵幸有加。而你終其此生。只為一件。為朕好好的養育這個後繼之尊。」慕容熙平靜的說道。語氣雖然和緩。但堅定之語如雷擲地。
一駕輕騎後面拉著一個華蓋之車。奔著北辰國方向慢慢行近。車內沒有三周的坐騎。全數拆下。換成了白色的裘皮鋪在車廂之內。追風迷著雙眼。拿著一個麋鹿皮的小酒壺。一口一口的抿著壺中之酒。卻一直斜視著坐於他身邊的小人。
慕容乾兒正哭的一塌糊塗。從出生就沒有母妃在他的身邊。好不容易洛婉回來。卻相處不到一個月。又不知所蹤。剛與東夏相處甚歡卻又被擲入宮中。父王前來相救。卻沒有帶走自己。這一切。讓他無法承受。畢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追風憋著嘴把酒壺遞給乾兒。這個小人也學著他的樣子往嘴裡倒去。一口酒立時噴了追風的一臉。是嗆也好。是嚇也罷。他的嚶嚶哭泣這成了號啕大哭。
「哭吧。你可以哭三天。隨便哭。我也不願意勸你。但是你一旦踏入北辰的邊彊。就不許再掉一滴的眼淚。因為你是個爺們兒。站著尿尿的。你母妃的深仇。你的江山。以後全靠你了。」追風帶著三分的醉意。慢慢的告訴於他。也不管他是否明白。
追風不相聽洛婉的遺言。而是把仇恨悄悄的埋入乾兒的心中。讓他知道他身負的血仇。乾兒彷彿聽懂了他的話。慢慢的止住了哭聲。將手中的酒壺扔在了地上。追風慢慢的摘去壺嘴上沾著的白色裘毛。縮在鋪上再不言語。
北辰國。居於東國之東。地小物不豐。冬月的天氣。依然冰寒清寒。一大一小的身影正緩慢的往皇宮的台階走去。前一個步伐明顯減慢。正耐心的等著後面咬牙爬階的小人。
正殿之上。皇上馬佳約整襟正坐於龍椅之上。下手坐著幾位重臣輔將。
「他是你妹妹的孩子。東國政變。令妹……讓我轉告。希望其兄撫養他長大。助他報得母妃之仇。奪回萬里江山。」追風指著矗立在身後的慕容乾慢慢的說道。
雖然一路疲憊。小乾兒卻正身而立。背著小手。年紀雖然尚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包身。馬佳約遠遠的看去。覺得這個孩子的眉眼與父皇竟然如此相似。
「你說是我妹妹的孩子。可有證據。」馬佳約聲聲清晰。
「沒有。自己求證吧。人我送到了。我也要走了。他日奪國之時。我會許個這個孩子無限財力。」追風轉過身去。用手摸了一下慕容乾兒的腦袋。轉身要走。慕容乾拉著他的衣角。拿過了他手中的酒壺。便鬆開小手任他而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馬佳約無語的看著漸漸消失的追風。轉過臉來吩咐身邊的年公公:「帶他去皇后那裡。洗浴更衣。」
殿內寂靜如夜。過了好半晌馬佳約才緩緩的張口:「要如何證明。」
「滴血入骨。只是要啟出先皇的棺木。取骨……」坐於馬佳約最下面的齊相國慢慢的說著。
「無妨。如果她真是妹妹的孩子。父皇不會怪罪的。天是憐朕麼。我膝下無子。難道真是的天意。如果他真是我北辰家的血脈……」馬佳約激動的說道想到了什麼。他立時站了起來:『國丈。這件事除去你。我誰也不放心。』
齊相國聽令既動。走出殿外。便召來最貼身的侍衛李直。直奔辰陵。
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的黑暗。乾兒努力的睜了睜眼。適應了一小會兒。才看見遠處的一點燭火。他站了起來。奔著燭火走去。一個美麗的身影子坐在桌旁。正在看著什麼。聽到了腳步聲。轉過頭來。
一個挺拔的小人從黑暗之中走向了她。她溫柔一笑走到他的面前。拉著他的手:「你醒了。」乾兒有點迷糊了。記得好像在洗澡。在更衣。然後好餓。只喝了一碗牛乳。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第一時間更新
「我是你的舅母。從現在開始。你要天天與舅母在一起。」她溫柔的眼神。像娘。乾兒的心裡暖暖的。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答應過那個人。再也不流一滴的淚水。可是眼睛還是覺得有些濕潤了。
齊皇后是著輔齊相國的女兒。為人善良、溫柔。雖然沒有傾城傾國之貌。卻有傾心傾意之德。剛才皇上來到落月宮。告訴了她滴血入骨的結果。也細心的詢問了她。如果此後乾兒為後繼之君。她是否願意。
齊皇后生了四個女兒。因為身體的原因再不能生養。馬佳約也不寵幸她人。她也為後繼君位無承者而日日糾心。第一時間更新聽得乾兒的母親已死。又是自己夫君的親妹妹的孩子。她當然可心。
「來人。掌燈。」轉眼之間。殿內燈火輝煌。
「你叫乾兒。那麼你姓……」齊皇后低著頭。親切的問他。
「馬佳……」這是追風在車上交待過的。他記在心中。而於慕容一姓。他心中明白。也許再無關係。
「馬佳乾。真是個好名字。是不是餓了。我馬上讓她們去準備吃的。」齊皇后慢慢的用手攏著他掉落下來的幾縷長髮。
而此時。殿上的一片碧瓦輕輕的合上。追風帶著一絲安心的淺笑。更多更快章節請
到。沿著殿頂慢慢的遁走。他轉過身來俯視著整個北辰皇宮:「乾兒。要好好長大。修心養性。有朝一日龍抬頭。血濺三江任君游。我……等你。」
時光匆匆而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線。順其而行。不過是沒有鐵定的平行線。總是會有相交的那一刻。
一個郎俊的少年躺在一個樹枝上。腦袋枕在臂彎處假寐。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上。精心雕琢的完美五官靜謐的一動不動。如同一尊玉雕。身上的青色的太子袍才讓人知道。是個活生生的人。
北辰太子馬佳乾。他天生不喜黃色。就連太子袍也是按照他的心意製成了青色。
「乾兒。你給我下來。是不是又忘了上次從上面掉下來的事兒了。」歲月悄然而過了十年。可是齊皇后的臉上竟然一點都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娘。」乾兒輕輕的跳了下來。
「叫皇額娘。」齊皇后假裝慍怒的樣子。
「我不。絕不。說罷揚長而去。」乾兒在齊皇后身上找到了他只得了不到一個月的母愛。一開始他還有些排斥和害怕。但是隨著想處時間的增加。他真心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娘。把舅舅當成了自己的爹。因為這樣的稱呼。他被說了無數次。他是依舊不改初衷。
「回來。這個時辰我來。有事找你。」齊皇后一把拉住了他後面沒有束起的長髮。
「娘。好疼。」乾兒咧著嘴退了一步。
「疼麼。讓你一天天和我皮拉拉的。」齊皇后拉著轉過身來。輕輕的掖去了他飄在前面的碎發。
「咋了。娘。」乾兒小聲的問道。
「你父皇。正在正殿發火。剛才年公公來找本宮。誰也沒有勸住。你外祖現在年老。不在堂上。他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這麼來求我。讓你去勸勸。」齊皇后溫柔的說著。眼神一如從前的喜歡和關愛。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乾兒一臉正色的說道。
齊皇后點了點頭。這個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現在她們有感情。是誰都不能相比的。就連皇上馬佳約有的時候也會因為齊皇后對乾兒的好生些小醋。每次都會以齊皇后罵他和兒子還爭。真是不要臉而告終。看著乾兒穩重的腳步。她點了點頭。
十年的心血。晨起陪讀。晚起陪誦。沒有一件事她不親力而為。對於自己親手為馬佳培養出來的後繼之君。她是幸福並驕傲的。
乾兒剛剛走到前廊上。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肩膀。他發為是四姐姐和他耍鬧。便坐著鬼臉轉過身來。
「追風舅舅。」乾兒高興的衝到了來人的懷中。
「和我走。」追風拉著他鑽入了一個假山的洞裡。
「這大白天。舅舅你怎麼來了。」乾兒十分的不解。
「送禮。我明天要去一趟詔唐國。正好今日路過北辰國。自從在你的提意下來了北辰關路。來回方便多了。是不是也為你北辰兒掙了不少的銀子。」追風拉了拉他的耳朵。
「嘿嘿。舅舅。」乾兒傻笑著。突然又想到了他說的禮物。便拉著追風的手問他:「舅舅是什麼。你要送我什麼好東西。」乾兒心裡可明白。追風給他的可沒有不好的東西。去年送他的五百汗血鐵騎。竟然收回了北辰當初割給東國的一個郡。地方雖然不大。卻是北辰的國口。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