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鴉溝
上節回放:老三回莊,報信者慘死。
王村長、莽孩這頓忙亂著實為老三贏得許多時間。他們不走大路,找一矮牆,猛然一跳,竟輕鬆上牆,四處張望,見院內無人,穩穩跳下去,挨門找兔套和鐮刀之類。
鐮刀找了幾把,只是兔套難尋,老三納悶道:「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哪去了呢。」其實,老三哪裡知道,那晚王村長、劉七他們就是用兔套作為武器的,只是沒套住大黃,可可的套住了黑蛋。王村長走後,幾人忙亂撤走兔套,隨意丟在黑蛋院子裡,混亂之中,想想兔套已無實用,隨意丟之罷了。
所以搜尋半日無果。
正納悶間,聞一屋中有咳嗽聲,幾人細細觀察,確認屋中就此一人時,推門壯膽走進。見一老者,正半坐炕上在那裡「唉」呢,走上前嚇唬道:「別出聲。」此老者正是剛才死者之父,身體染病,不能到黑蛋家幫忙。突見老三幾人闖進門來,大駭,眼一閉,昏死過去。
想那老三,早晨忙於奔命,頭髮散亂,污垢滿臉,還有許多的血污,活脫脫一個鬼怪之模樣,身上衣服破舊,屋內光亮昏暗,老者逆光看之,雖不見血污,卻見一個刺蝟般的大個子進來,老三走近嚇唬時,滿臉血污,眉眼不清,豈不嚇一個半死?
老三人性尚存,看見,忙上前搖其頭道:「四爺四爺,不要怕。我們不是來害你的。」搖了幾搖,那人咳嗽幾聲,緩過神來,昏眼朦朧道:「你們要怎麼?」老三問道:「你家的兔套在不在?」老者搖頭道:「不在不在。」老三道:「哪裡去了?」老者弱聲閉眼抬手亂指道:「都在黑蛋家,黑蛋家。」
待老者再睜眼,眼前空無一人。老者大驚,以手掐身,也不覺疼,心覺遇鬼,頭一歪,不省人事。
老三不知,正在向這位四爺詢問時,死者家屬及幾個村民正抬著死者往家裡趕來。老三聽見門外腳步聲,說聲不好,忙閃身出屋,躲於西屋內,關閉門窗,大氣不出,從窗口往外張。但見,一夥人抬著一人急匆匆從門外進來,內中一人問:放哪裡放哪裡?有人道:「先放院裡罷。快拿兩條凳子來。」一人慌張推開東屋找了一條,又欲推開西屋,推了幾推,心裡納悶,兩手遮光,從窗口往裡張望,正與老三對個正著。屋裡昏暗,那人沒見到凳子,卻見一個鬼怪似的臉在玻璃上,「哎呀」一聲,倒地不起。
再說那老婦人,顫巍巍步入堂屋,卻見老伴的兩腿在那裡蹬,大驚,上前問之,道:「你怎麼了,怎麼了。」那老者聽見自己媳婦叫,掙力醒過來,有氣無力道:「鬼,鬼。」老婦人罵道:「瞎說什麼,哪有什麼鬼,你看見什麼了?」老者道:「好像是老三。」說完頭一歪,去了。
老婦人大驚,老天爺老天爺哭叫著爬出門來,院內人大驚,有膽大者忙走進來,發現老者已亡故了。
返身出屋,對一人道:「快去通知王村長,說這裡發生大事了。」那人巴不得離開此院,一道煙去了。
老三開始見窗外一人往裡張,又聞撲通一聲,一人倒地,正緊張,又聽見老婦人大嚷大哭,看見一人跑出,知道大事不好,拽開門,趁亂跑出大門,順勢一拐,順街道懵懂疾奔。正好跑向黑蛋院落的方向。此時已是傍晚時分。
混亂時期,黑蛋的喪事應該如同其他,先埋了也就是了。莽孩不允,定要弄個像樣才罷。先找了較為乾淨的衣服,叫:「給老父親老母親換上。」院裡人躲不及,少有向前者,莽孩二桿子脾氣上來,對一人喝一聲:「你去。」王正氣看不慣,走過來劈手奪過,道,「別難為他們,我去。」
此時,王村長他們正好返回,王村長小跑幾步對王正氣說,老叔,我也去。莽孩看見,哼一聲,也跟著進去了。
黑蛋的衣服好換,畢竟是同性之人,沒有避諱。黑蛋媳婦的衣服就很麻煩,全換勢必會在男人面前坦胸露體。王村長對莽孩道:「你娘的衣服怎麼辦?」劉主任道:「王村長你們迴避,還是我和莽孩來換罷。」
門外,王正氣擔心莽孩暴脾氣,忙對王村長說,我和老伴的壽材還在,先用罷。說完,邊走邊招呼幾人道:「跟我去抬。」
換衣服裝棺停當,已是傍晚時分。王村長找劉主任道:「還是入土為安,今晚就埋了罷。」劉主任叫:「莽孩,人已經不在了,況且,老三還在村裡,我看王村長說的對,還是早早埋了罷。」
老三跑了一陣,方緩過神來,正辨不清方面,可可看見一夥人抬兩具棺材出來,又見幾人從街道跑下去,趕忙躲於路旁灌木下,大氣不出。
跑下去的正是王村長和幾個村民。他們正在黑蛋院裡忙亂喪事。得知又死一人,趕忙召集幾人道:「給我去看看。」又到黑蛋夫婦棺材前,跪下「碰碰」磕了幾個頭,對莽孩道:「你爹你娘我就不去送了,我去看看四爺怎麼了?」
莽孩嗯一聲,對眾人喝叫一聲走。
此時的黑蛋院裡可就空空如也了,莽孩、劉主任去墳地送黑蛋夫婦,王村長帶幾人去去四爺家,小劉小王不敢在院,也跟著王村長去了。
老三趁亂竄進黑蛋院,此時飢腸轆轆,顧不得其他,也不拿碗筷,立鍋邊伸手搶了一些胡亂填在嘴裡,看見旁邊的酒和水,不顧生死,張口倒進。吃喝太快,個個撐一個肚脹頭暈,竟有些立腳不穩,有個想睡的念頭。
果然,三個人東倒西歪,鼾聲連天。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