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般若舉著手中的塑料袋，衝著秦破軍離去的背影大喊一聲：「嗨，你的麻辣燙。」
秦破軍的背影微微一怔，旋即緩緩轉過身來，當然沒有像劇本裡的一樣嫣然一笑，眼帶愛意的說一句：是你的麻辣燙。
當然，以秦破軍這由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棺材臉，似乎也做不出來嫣然一笑和眼帶愛意的這種高難度動作。
只見他轉身看著趙般若，抬腳便走了過來，從趙般若手中接過塑料袋中的麻辣燙，沒有任何停頓的直接轉身就走。
趙般若頓時咧嘴苦笑了一下，隨手一指身後還呆愣站在原地的屠鋼，輕聲說道：「喂，你似乎並沒有清理乾淨啊。」
「那天你擋了我一拳。」秦破軍並沒有回頭，輕輕抬手一指屠鋼及滿地大漢臉上凹陷下去的拳印，冰冷的聲音傳來，輕飄飄說道：「十六拳，還清楚了。」
果然，算上屠鋼以及他帶過來的所有手下，一共十六個人，除了屠鋼還能勉強站立，其他人早就橫七豎八倒在了地上。每個人臉龐正中央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似乎連顴骨都被打斷了一般。
「這就算是還人情了？」趙般若哈哈一笑，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其實不需要你出這十六拳的。」
「那我不管。」秦破軍站在原地依舊沒有回頭，淡然的聲音傳來：「反正我已經還了，需不需要是你的事。」
趙般若頓時氣結，雖然原本就沒想著要他還什麼人情，但秦破軍這麼無賴的說法還是令趙般若有些無語的感覺。
「好吧。」趙般若微微一笑，道：「那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趙般若便抬腳向雷澤一中的方向走去。而在他身後，秦破軍似乎是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說法好像太無賴了一點，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是對著空氣在說一樣，輕聲道：「我請你喝酒。」
「嗯？」
趙般若微怔，旋即轉身看向了秦破軍，心中暗樂道：這鴨子，哦，不對，這傢伙倒也是個面冷心熱嘛。也罷，像這種人如果不讓他把人情還清的話，恐怕他就會一直記在心裡不能安心。
想到這裡，趙般若臉上帶著和煦笑意，出聲道：「好啊。」
「跟我來。」秦破軍再次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棺材臉，看都不看趙般若一眼，抬腳當先向前方走去。
趙般若無奈的聳了聳肩，便跟在了秦破軍的身後。而在兩人的後面，屠鋼和那十幾個壯漢依舊在哀嚎痛呼著，只不過似乎兩人已經把這些人給忘記了。
兩人所在的地方本來十分偏僻，別說是夜市或者地攤，就連行人車輛都很少見。所以在足足走了十幾分鐘之後，趙般若才堪堪見到了零星幾家依舊在營業的大排檔。
「就在這裡吧？」趙般若不想再走，指著一家燒烤攤位對秦破軍說道。
秦破軍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去，沒有絲毫停頓，只從嘴裡蹦出了兩個字：「不行。」
趙般若再次有些無奈的看著秦破軍毫不停留的腳步，也只能繼續跟上。兩人又走了十幾分鐘，已經來到了頗為熱鬧的小吃一條街。
雖然已經是將近十一點的時間，但此時的小吃一條街上依舊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各種食物的香氣混合著酒精味道飄散在空氣中，划拳聲與男女調笑聲也不絕於耳。
但是秦破軍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也不管趙般若到底有沒有跟在後面，就這麼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從兩旁各色攤位或飯店中穿了過去。
「就在這裡隨便選一家吧？」趙般若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不行。」秦破軍依舊還是這兩個字，接著繼續向前走。
又過了十幾分鐘，算起來兩個人前前後後竟然已經沉默著走了四十分鐘的路程，以兩人的腳步速度算來，已經穿過了十幾條街道。
而此時，兩人所在的地方又再次有些偏僻起來，四周皆是一棟棟的低矮平房，就連路燈都有些昏黃黯淡，看起來十分僻靜。
「喂，我說你不會是想就這麼一路走到隔壁市去吃飯吧？」眼見秦破軍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而且周圍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吃飯的地方，趙般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先回家了，這大半夜的，也怪困的。」
秦破軍終於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趙般若，接著抬手向不遠處一指，道：「到了。」
順著秦破軍手指的方向看去，趙般若終於發現在不遠的地方有著一點微弱的燈光。在那燈光下則是支著一個類似早點攤一樣的攤位。
攤位旁架著兩口鍋，其中一口鍋中似乎在煮著什麼，而另一口鍋上則是一層層高高的籠屜，籠屜裡散發出熱氣騰騰的包子香味。
秦破軍和趙般若兩人走了過去，只見攤位旁似乎是一對中年夫妻在忙碌著，而在攤位後方，在擺放著幾張低矮的桌子和馬扎。幾輛出租車停靠在旁邊，幾個似乎是出租車司機的人正坐在桌旁埋頭大吃。
「老闆。」秦破軍對那正低頭擀著包子面皮的中年男人打了聲招呼，開口說道：「兩籠包子，兩碗餛飩，然後……一瓶二鍋頭。」
「小秦來啦。」中年男人抬頭看了秦破軍一眼，臉上帶著和善憨厚的笑意，趕緊招呼一聲道：「趕快坐，東西馬上給你們上。」
「好。」秦破軍微微一笑，便和趙般若隨便找了張矮桌坐下。
趙般若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微笑著開口說道：「這麼
偏僻的一個地方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攤位，而且偏偏生意還不錯。」
「物美，價廉。」秦破軍言簡意賅的說道，想了想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老店，出租車司機和下夜班的人都喜歡來這裡吃。」
「呵呵，得虧你能找到這麼個地方。」趙般若笑了笑，對秦破軍說道：「看樣子是熟客？」
秦破軍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老闆的速度很快，只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只見那中年女人已經端著兩碗混沌走了過來，放在了趙般若與秦破軍的桌子上。
中年女人用圍裙擦了擦手，然後給趙般若兩人拿了一瓶二鍋頭，只見她臉上已滿是歲月留下的皺紋，卻帶著絲滿足和善的笑意，對秦破軍開口問道：「小秦，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啊？還沒去醫院陪你妹妹呢吧？」
秦破軍點了點頭，棺材板一樣的臉上竟然破天荒有了絲笑意，道：「就去。」
「唉，你們這兄妹倆啊，倒也苦命。」中年女人看著秦破軍的眼神裡滿是憐愛，接著歎了口氣，又端過來了兩籠灌湯包，笑著說道：「快吃吧。」
看著中年女人轉身繼續去忙碌，趙般若有些好奇的看著秦破軍笑問道：「你還有個妹妹？」
秦破軍沒有回答，而是拿過了兩個一次性塑料杯，然後一把將二鍋頭打開，把兩隻杯子全都倒滿後將其中一隻推到了趙般若的面前。
「喝。」秦破軍依舊惜字如金的開口，端起杯子沖趙般若示意了一下，接著一仰頭，竟然將這三兩的杯子中滿滿的二鍋頭一口氣全都直接灌了下去。
「……」
趙般若無奈的看了秦破軍一眼，接著同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