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
是現在這個把兩歲不到的女兒放在茶几上用力搖晃,並且指桑罵槐的男人嗎?是這個臉上充滿虛浮酒氣,眼神朦朧癡迷的男人嗎?是這個口口聲聲含著拿錢離婚的男人嗎?
「媽媽……嗚嗚嗚……媽媽!」小宋儀不敢防抗,也沒有力量反抗,頭髮被搖得完全鬆散下來,唯有淒厲地叫著自己的母親。
宋鈺這才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搶下茶几上的女兒,一把抱回她的臥室,急匆匆地說:「你先呆在這裡,我跟你爸爸談一談,知道嗎?」
不等小宋儀點頭,宋鈺已經反身折回客廳,聲音有些哽咽:「你難道不想談一談嗎?」
「有什麼好談的?跟我談很簡單,只用把淺擺出來就行,其他沒什麼好談的,你只要給我足夠的生活費,我保證不鬧,而且好好管女兒。」宋父咧著嘴,一抽一抽地笑著。
宋鈺天旋地轉地看著這個極度無賴的笑容,感覺心上霎時佈滿了裂痕,玻璃卡擦卡擦碎掉的聲音密密麻麻地在耳畔響起。
只不過是兩年的婚姻期而已,一切就已經變得物是人非了。
只是兩年而已!
宋鈺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來,她難言地看著面前這個她曾經愛得轟轟烈烈,不惜與家人斷絕關係的男人,難道——
她真的做錯了嗎?
這個問題,在最近的幾個月,經常性地浮現在宋鈺的腦海裡,只是,直到現在聽到對方口中的「錢」和「離婚」後,尤其地清晰。
「我們,出去談好嗎?」宋鈺幾乎是在哀求了,她目光哀婉地看著管洛,就像是在哀悼自己逝去的愛情,看著一張蒼白的無力的婚姻對象。
她真的不想讓僅僅兩歲多一點的小宋儀看到自己的父母撕破臉皮,毫無溫情和形象可言的樣子。
她也真的不想讓更多的一個人來觀摩她最最失敗的選擇和最最失敗的婚姻。
管洛愣了愣,癟癟嘴,抬高眼角,笑道:「好啊,出去說就出去說。」然後他一把拿過茶几上的車鑰匙,轉頭就朝門外走去。
宋鈺打開小宋儀那個臥室的門,蹲下去,露出一個微笑,那個微笑映在小宋儀的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哀傷和憂愁。
一雙溫婉嬌美的鳳眼,輕輕地瞥下眼簾,哀愁在眼睛中,彷彿會流動一般,一直從眼裡流到小宋儀稚嫩的眼睛裡,在順著進入到她幼嫩的心臟中。
宋鈺輕撫著小宋儀的小腦袋:「乖乖的,爸爸媽媽一會兒就回來,好嗎?」
「嗯。」小宋儀乖巧地點點頭。
她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那件白色的羽絨背心下,露出及腳踝的粉色連衣裙,母親的身姿很曼妙,很優,帶著從小到大嚴格家教培養出來的,常人學不來的優。
而這個背影,是小宋儀對母親的最後一個印象。
小宋儀聽從母親的話,一直在家裡乖乖地等待,她抬過小板凳放在窗前,看著家門口那條水泥道,父母回家前必定會經過那條小道,她既想看到他們的身影,又害怕看到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