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鈺心下有些冷然,這就是她愛上和選擇的男人,從相識到現在五年,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已經改變,最大的改變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往昔追求電子音樂的狂熱在眼睛中形成的光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酒氣所迷了。
「那你就自己回來教她啊,我一個大男人,難道整天在家看孩子嗎?「宋父大量地吐著酒氣,眼中現出偏執和狂熱。
「好好,我現在不想跟你在孩子面前吵架,我們可以出去說。」宋鈺強自收斂下怒氣,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到大腿處的矮矮的宋儀,對面前的這個男人說。
「怎麼,我的孩子有什麼聽不得的話?你有什麼不敢在她面前說的?不就是我沒本事,賺不了錢嗎?房子和車子都是你買的?我現在除了喝酒我還能幹什麼?你要是覺著跟著我沒出路,沒錢,過著不舒服,你回去啊,或者叫你媽打幾百萬過來!」
宋父剛說完,宋鈺幾乎是不可置信又怒不可遏地吼了一聲:「管洛!」
「這樣的話能在孩子面前說嗎?」宋鈺白白的瓜子臉上出現了因憤怒而冉冉升起的殷紅色。
「爸爸……」小宋儀的「爸」字音還沒完全落下,宋父忽然彎下腰,在宋母驚恐的神情下,一把將小宋儀抱起來,邁開長腿,三兩步來到客廳,將宋儀放在客廳的茶几上,自己則坐在沙發上,然後佝僂下腰,對著小宋儀咆哮:「你倒是叫你媽找你外婆拿錢啊!反正你們娘兩過得也不幸福,還在這麼幹什麼,你叫你媽趁早滾回英國,不要跟著我這個窮光蛋,只要把房子留給我,我就簽離婚協議書,你跟你媽說啊!哭什麼哭!吃飽了飯就只知道哭!」
小宋儀瞪著近在咫尺的宋父醉醺醺又惡狠狠的臉,豆大的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她偏側過頭,看著依然站在門口但目瞪口呆的自己的母親,嗚嗚地哭著:「媽……媽……」
忽然,小宋儀感到自己被大力地前後搖晃著,她撞在床上的額角疼得厲害,再經這樣前後四十五度的劇烈搖晃,太陽穴立刻突突地跳著,耳朵開始產生金屬聲。
「你哭什麼哭!你還委屈了!你知不知道你外婆是珠寶業的大亨!你要哭找她去哭啊!一哭就有幾百萬,在我這個窮光蛋面前哭什麼哭!我又拿不出淺給你買奶粉!」宋父幾乎是面相凶狠地看著自己女兒的臉,那張臉涕泗橫流,額角一個紅腫的包,頭髮也被搖晃得散亂下來,塌在肩膀上。
宋鈺不可思議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丈夫,一時間,卻覺得兩個人相距好遠好遠,彷彿身處兩個世界,或者說她曾經愛的那個人跟她有生與死的距離。
面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她曾經愛過的嗎?
找不到工作,就每天喝得酩酊大醉,或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再不然就找她亂發脾氣,大聲咆哮。
那個曾經和她在倫敦泰晤士河邊漫步的青澀男孩,那個背著巨大吉他在河邊彈奏歌曲給她聽的男孩,那個說自己不成為一代搖滾男神不罷休的大男孩,那個承諾即使沒有錢也會一輩子好好照顧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