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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津,那時他們很相愛【5000】 文 / 雲檀

    那一年,謝雯19歲,她在大二這一年邂逅了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叫李清。初見,是陽光美好的初春,校園裡花苞待放,自習課上,有男孩坐在了謝雯的身邊,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悄悄的塞了一張紙條給她。

    謝雯當時又是緊張,又是迷茫,待男孩離開後,她像做賊一樣,悄悄的打開了那張紙條:「謝雯,我喜歡你。這話,我本該當面講給你聽,但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我怕我會結巴。」

    他的字可一點也不漂亮,甚至可以說很醜,但謝雯卻忍不住笑了。她這一笑,於是在李清的身上耗盡了將近四年的青春;更是將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毫無經驗,橫衝直撞的他。

    大三那年,他們第一次品嚐到了貪歡帶來的苦果,他陪她去小醫院做手術,她的淚止不住的流。那段時間他對她很好,她說東,他絕對不敢說西,一度比「孫子」還聽話。她當時還在想:經此一事也好,他覺得虧欠了我,以後只會待我更好漤。

    大四考研期間,謝雯再度懷孕,她火急火燎的給他打電話,那段時間他剛從他父母那裡借了一點錢,眉眼間儘是激情萬丈般的豪氣,好像再過若干年,他很可能就會成為第二個李嘉誠。

    小公司開了,生意冷清,但他和他的合夥人,每天卻是應酬不斷,謝雯給他打電話時,他正在喝酒,微醺。

    對於謝雯來說,手機那端是一片歡歌笑語,而她這邊卻是一片孤苦冷清。

    「雯雯,我現在事業剛起步,你還要考研,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這時,有人醉醺醺的在叫他,於是他壓低聲音道:「先不要急,晚上回家我們再說,好不好?桀」

    商定的結果是,他們再次扼殺了一個小生命。

    有些事,女人經歷多了,會疼痛;男人看的多了,會麻木;小手術室,女醫生面上不說,心裡卻對謝雯十分鄙夷,嘴裡一直嘟囔著:「造孽啊,造孽。」

    謝雯躺在手術室裡哭,她罵自己活該,更罵李清是渾蛋,不負責任的大渾蛋。

    第一次手術,謝雯是被李清侍奉的老佛爺;第二次手術,用謝雯的話來說,她是被李清打入冷宮的虛牌皇后。

    李清僅在出租房裡待了一天,就被一通電話給叫走了,臨走時他從錢包裡取了兩千元錢放在床頭櫃上:「中午想吃什麼叫外賣,下午輸液時間,我回來接你去醫院。」

    李清第一次給錢是心疼憐愛,那麼第二次給她錢又叫什麼呢?是彌補,還是麻木?

    謝雯已經分不清楚了。

    也許有人會說謝雯犯賤,男友待她這樣,她為什麼還要跟著他呢?

    有些事,旁人看的是熱鬧,親歷者卻有著太多的心不由己。他待她有不好的地方,但兩人之間卻也有著太多美好的回憶,恨極的時候,也曾想過要分手,但她為這段感情付出了那麼多,不甘心是一方面,感情深厚不捨又是另外一方面。

    去c市讀書時,李清送她去車站,火車開動了,他還跟著火車走,她的心瞬間溫暖一片,她想:這輩子就這樣吧,不嫁他,還能嫁給誰呢?

    2007年平安夜,一如之前他去c市看她那般,謝雯不知編了多少借口,這才讓邢濤批了她的假回天津。

    原本,她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的,誰曾想卻是一場在感情世界裡天翻地覆的劫。

    謝雯和李清之間的橋段,稱不上狗血,反倒是有些可笑。

    回到天津已是黃昏,謝雯拿著鑰匙,打開單元房房門,首先看到的就是滿天花板的彩色氣球和那滿地精心佈置的玫瑰路。

    謝雯愣了很久。

    抱歉,她實在是笑不出來,她順著玫瑰路一步步走進了臥室,然後打開了臥室門,看到了素色床上精心擺放的心型玫瑰。

    謝雯在臥室裡站了一會兒,方才慢吞吞的坐在床上,她抓了一把玫瑰花瓣,最後一寸寸的攥在了手心裡。

    等等吧,只當是看戲了。

    戲碼是在夜幕降臨那一刻上演的,謝雯按兵不動的坐在漆黑的臥室裡,就是為了看一出兵臨城下的戲。

    謝雯此番回來,李清全然不知,回到天津,為了給他製造驚喜,更是不曾給他打過電話。事實證明,驚喜這事最好斟酌而行,一不小心「驚喜」極有可能會變成「驚嚇」。

    不諷刺嗎?

    似是一種惡性循環。謝雯給李清製造驚喜,結果回到家裡,接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嚇;李清給新女友製造驚喜,結果回到家裡,新女友笑容尚未消散,就一眼看到了好整以暇坐在床上的謝雯。

    女孩臉色變了,緊隨其後,以為新女友會興奮尖叫的李清臉色也變了。

    但在他們三個人裡面,唯有謝雯的臉色最蒼白,因為在感情世界裡,承擔感情傷害最深的那個人,不是李清,也不是那個女孩,而是她。

    謝雯彷彿聽到了「轟」的一聲脆響,心裡有什麼東西猝然崩塌,她緊緊的盯著李清,眼神如刀,那樣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tang再放到油鍋裡使勁的煎,死命的煎,不燙的他哇哇大叫,誓不罷休。

    「李清,她是誰?」女孩氣的滿臉通紅,那是質問的語氣,若是關係不深厚到一定程度,怎好意思質問?

    他是從什麼時候起腳踩兩條船的?

    謝雯眼裡已有眼淚,但她拚命忍著,李清還沉陷在呆愣中,待他回過神來,還沒開口,迎接他的

    便是狠狠一巴掌。

    那巴掌是謝雯打得。

    這一巴掌落在李清的臉上,灼痛的可是謝雯的心,燃燒的卻是新女友的怒火,於是新女友傚法同致,竟是「啪」的一聲,回敬給了謝雯一巴掌。

    謝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李清眼睛紅了,也愣了。

    謝雯哭,不是因為女孩打了她一巴掌,而是被父母嬌生慣養22年的她,竟在19歲那一年被豬油蒙了心,心甘情願的任一個叫李清的男人糟踐了四年之久。

    她哭,是哭她犯賤,哭她遇人不淑。

    女孩打她的時候,李清或許來不及阻止,但女孩打完她之後呢?那個她愛了四年之久的男人,他沒有維護她,而是推著女孩往外走:「你先回去,回頭我再找你。」

    女孩這時候也是眼淚汪汪的站在那裡,憤憤的說:「我不走,要走也是她走。」

    那女孩手勁可真大啊!謝雯臉上有著清晰的巴掌印,美甲劃過謝雯臉頰時,甚至留下來一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痛麻痺了謝雯的神經,那道「哇」的一聲大哭,只被她「演繹」了不到兩分鐘就停了,再看李清,謝雯眼神怨毒,李清迴避,他說:「對不起,雯雯,我……」

    「啪——」

    謝雯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感情一旦走進「對不起」的沼澤地,也就意味著山窮水盡,或是裂痕滋生,她用四年的青春,到頭來只換來一聲對不起?

    「還敢打?」這一聲尖銳的憤怒聲,還有那揚起的纖細手掌,是為了維護李清,李清卻握住了女孩的手,咬牙道:「夠了程爽。」

    鬆開程爽的手,李清抓著謝雯的手腕往外走:「雯雯,我們出去談談。」

    「你別碰我。」

    謝雯甩開了李清的手,她會找他談,但不是現在,現在的她恨不得拿把刀親手殺了他,她走到客廳門口,看著地上的玫瑰花瓣,驀然轉身,朝著李清的臉,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平安夜,謝雯因為太過咬牙切齒,以至於牙槽裡都是血腥味。

    巴掌落,謝雯說:「李清,你真讓我噁心。」

    哭吧!罵吧!

    真心付出過的感情,若是遭遇背叛和被辜負,不罵不恨的是聖人,謝雯她只是世俗女子,她不僅罵他,還咒他不得好死。

    原來不是只有c市變了天,就連天津也是寒風凜冽,謝雯哭著走出單元樓,狂風吹得她搖搖欲墜,眼淚洶湧滑落,心臟更是被人撕成了碎片。

    有情侶抱著玫瑰花從她身旁經過,見她滿臉是淚,好奇的看著她,她擦了擦眼淚,可是走了幾步,很快又有新的液體從眼角緩緩溢出,融在寒風裡,冰涼刺臉……

    ……

    這天是平安夜,宿舍裡只有黃宛之和張婧,兩人沒有男朋友,倒也無妨,各自互送一隻大蘋果,倒也自得其樂。

    原本黃昏時,黃宛之去了圖書館,但入了夜就一臉悲憤的抱著書回來了,當時張婧正坐在書桌前不顧形象的吃著面,瞥了一眼黃宛之的臉色,嘿嘿笑道:「怎麼了?一臉的舊社會。」

    黃宛之重重的把本子一摔,就坐在椅子上發起了無名火:「氣死人了,圖書館裡儘是情侶,男生送玫瑰給女生,女生送蘋果給男生,他們把圖書館當成什麼地方了?還有咱們那位圖書館管理員,白長了一雙大眼睛,怎麼也不出面管管?那裡是看書學習的地方,可不是談情說愛,秀恩愛的便利站。」

    張婧一邊吃麵,一邊笑著安撫好友的怒氣:「好了,2008年努力,到時候我們也談男朋友,遇人就秀恩愛,氣死他們。」

    黃宛之這才抿嘴一笑,彎腰提起水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側眸看著好友,欲蓋彌彰道:「先說好,我可不是因為別人成雙入對,心頭泛酸才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張婧笑得很慈祥。

    謝雯打電話給張婧的時候,張婧剛把面給吃完,吃完嘟囔那面有點鹹,便指了指自己的空杯子,讓黃宛之賞她一杯水喝。

    黃宛之既不是張婧的爸,也不是張婧的媽,所以不慣她,彎腰提起水瓶放在張婧書桌旁,沒好氣道:「自己倒。」

    面對這種無愛之舉,張婧剛「嘖嘖」了兩聲,手機那端就傳來了謝雯的嚎啕大哭聲,張婧一驚,起身挪開椅子的同時,還來不及問謝雯出了什麼事,就聽到「砰」的一聲響,張婧和黃宛之聞聲望去,真是好極了,黃宛之剛才把水瓶放在了張婧的椅子旁,於是張婧這麼忽然一起身,踢翻水瓶不說,瓶膽明顯是破碎了,熱水宛如漲潮的海水迅速

    蔓延在了宿舍地板上。

    真是一片兵荒馬亂。

    這邊,張婧急切安撫謝雯的同時,連忙抽出書桌裡積蓄的廢報紙鋪在地上應急。

    先把水吸乾淨再說,否則宿舍裡濕漉漉的,看著多糟心。

    兩人悶著頭一張張的鋪報紙,其中一張報紙是有關於傅寒聲,黃宛之把報紙放下去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娛樂圖片,誰讓那人是傅寒聲呢?有關於他的新戀情,自從曝光後,不僅被媒體消費了大半個月,就連學校議論起來,至今也是熱度不減。

    所有人都在猜,那個飛上枝頭的鳳凰女究竟會是誰?

    圖片背景是醫院,傅寒聲抱著一個女人出現在了大廳裡,電梯裡——

    似是無意

    意中發現了什麼,黃宛之忽然又把那張報紙拿了起來,並送到了眼前。她這樣的舉動太突然,張婧嚇了一跳,拿著手機一邊勸謝雯別哭,一邊皺眉看著黃宛之:「怎麼了?」

    黃宛之盯著那幾張圖片看,幾秒後,黃宛之眉頭緊皺,一聲不吭的把報紙遞給了張婧,語氣間透著太多的疑惑和沉窒:「你仔細看一看這幾張圖片。」

    「這圖片怎麼了?」張婧一臉不解,掃了一眼,不悅道:「不就是傅寒聲的緋聞嗎?我們之前沒少看,有什麼可奇怪的?」

    黃宛之臉色有些難看:「你看一看傅寒聲身邊跟隨的女人是誰?」

    張婧又垂眸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

    「啊——」

    張婧這聲大叫很突然,就連手機那端哽咽痛哭的謝雯也是乍然止了哭聲,鼻音很重,沙啞的問張婧:「怎麼了?」

    張婧頭有些懵,那位跟隨在傅寒聲身邊的女人,竟然是蕭瀟的阿姨。

    「雯雯,你先等一下啊!」張婧先是安撫了謝雯,然後看著黃宛之,凝聲道:「你想說什麼?」

    此時,黃宛之也懶得管濕濕的地面了,站起身後,坐在了椅子上,她跟張婧冷靜分析道:「其一,報紙上說了,傅寒聲出入醫院,山水居女管家一路隨行在側,這麼說來,瀟瀟阿姨是在山水居工作。其二,瀟瀟傷的是右腳,傅寒聲這位緋聞女友傷的也是右腳,你不覺得很蹊蹺嗎?」

    「……巧合吧!」都覺得是巧合,蕭瀟跟傅寒聲……呵,不可能的。

    黃宛之明顯不認同張婧的觀點,她接著道:「其三,我們上次去會堂找蕭瀟自習,蕭瀟課本在那裡,但我們沒有看到蕭瀟,反而看到了傅寒聲。其四,蕭瀟那支鋼筆——」

    張婧越聽,懷疑就越大,但總歸是心存遲疑,也很難相信這是事實,於是自語呢喃道:「不是說是贗品嗎?」

    蕭瀟當時說,那支價值幾十萬人民幣的鋼筆是贗品,是蕭瀟說的。嫂索妙筆閣唐門新娘,女財閥的危險婚姻

    「真的是贗品嗎?」黃宛之把疑惑直接拋還給了張婧,張婧答不上來,於是只能沉默。

    黃宛之遲疑了一下,因為思緒是亂的,所以聲音也很慢,她說:「張婧,我現在回頭想想,山水居女管家,如果真的是蕭瀟阿姨的話,那麼她和蕭瀟日常相處的時候,是不是還可以再親近一些?但我看到的蕭瀟阿姨,似乎每一次過來,都對蕭瀟很敬畏。」

    張婧沉默,因為黃宛之說的是事實。

    有些事情,若是分開看,倒也沒什麼,但若是組合在一起,便是蹊蹺的很,還有那次宿舍滅鼠,有誰能請得動滅鼠專家親自跑一趟?難道僅靠交情?

    還有蕭瀟「家人」親自送過來的營養早餐,若真是蕭瀟的阿姨和表姐妹,怎不見蕭瀟有歡喜親切之舉?縱使蕭瀟再冷,家人來送早餐了,她至少也該有激動的反應吧?

    但她沒有。

    片刻後,張婧愣愣的說:「難道,傅寒聲的緋聞女友,真的是蕭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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