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周幽王,為逗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後來褒姒笑了,國家亡了,於是有人說褒姒是禍國妖姬,可罪本不在褒姒身上,若是周幽王從一開始就親賢臣,遠小人,便不會聽信讒言「烽火戲諸侯」,更不會將江山社稷視作兒戲,更加不會有亡國悲劇。
古今中外,有多少身居高位之人,為博紅顏一笑,不惜散盡千金?
傅寒聲有金,但他太太不稀罕,如此這般,別說是散盡千金了,就算是散盡萬金,只怕她也不會有所觸動。
平安夜,都市男女通常都會怎麼消磨歡慶時光呢?燭光晚餐、看一場愛情電影、獨享二人世界?此刻c市溫度下降至冰點,但依然無法阻斷男女熱情,那熱情可以幻化成火,不僅可以融化「寒夜」,甚至可以帶動「寒夜」跟著他們一起進行自熔狂歡。
別說蕭瀟右腳有傷,就算是無傷,傅寒聲也不可能帶著她外出受罪,擠在一群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遠不如家裡要來得自在漤。
可即便是在家裡,平安夜還是要過的,吃蘋果必不可少。晚飯後,傅寒聲讓廚房另外再做一碗蘋果羹,蕭瀟對自己不太有信心,她預計那蘋果羹端上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胃口,於是讓曾瑜去廚房說一聲,就說不用再做蘋果羹了。
曾瑜看了一眼傅寒聲,見他臉上並無額外表情,這才去了廚房桀。
傅寒聲抱蕭瀟去客廳,把她放在沙發上之後,打開了電視,又把遙控器遞給了她:「不喜歡吃蘋果羹?」
「晚餐吃得太飽,沒什麼胃口。」蕭瀟切換到了財經頻道,然後彎腰拿茶几上擺放的水果,那是一隻清洗乾淨的蘋果,只可惜手還沒碰到,就被傅寒聲給阻止了。
「經期,少吃涼食。」
蕭瀟吃蘋果是應景,好歹是平安夜,之前傅寒聲讓廚房做蘋果羹,她只想著太麻煩廚房,卻沒想到他是顧慮她還來著例假,所以才會讓廚房烹飪熱食給她。
其實經期是可以吃蘋果的,但他不許,他說涼。蕭瀟看財經報道的時候,傅寒聲去了一趟廚房,曾瑜當時還在廚房裡,正在和廚師敲定明天的聖誕大餐,見傅寒聲走進來,均是一愣,不是不讓做蘋果羹了嗎?怎麼又……
「傅先生——」兩人異口同聲,靜靜的看著山水居男主人。
「你們繼續。」傅寒聲的語氣很隨意,隨意的近乎漫不經心。
曾瑜雖和廚師說著話,卻不時看向傅寒聲,見他取了一隻蘋果洗淨,削掉蘋果皮之後,切成八塊,剔除了果核,將蘋果整齊的擺放在了盤子裡,再然後放進微波爐加熱。
蘋果加熱後,傅先生嘗了一塊蘋果,味道比較酸,於是又在掏空果核的蘋果心裡分別配上了巧克力醬。
那看相可不是一般的好,廚師摸了摸鼻子,曾瑜更是低頭清了清嗓子,他們傅先生費心了,就這看相,完全是哄孩子多吃水果的看相,還有這味道,傅先生端著餐盤走過時,一股股蘋果香和巧克力香緩緩飄來,別說是孩子了,就連大人聞到了,也是喜歡的很。
蕭瀟確實很喜歡,她沒想到傅寒聲剛才離開是為了烤蘋果,除了看相好,味道也很好,她已經連吃了兩塊,第二塊剛吃完,傅寒聲又拿了第三塊送到她的唇邊,她張嘴咬住的同時,也順勢接在了手裡。
「好吃?」傅寒聲靠著沙發,默默的看著她,嘴角笑意輕微。
蕭瀟點頭,因為嘴裡正吃著蘋果,所以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你在國外下廚機會多嗎?」
「偶爾。」他一度在國外很忙,下廚機會不多,但源於工作關係,觀摩廚房比較多,在這一方面他實踐能力略顯薄弱,但貴在有天賦。
「廚藝這麼好,我以為你是在國外練出來的。」說這話時,蕭瀟抬眸看著他,客廳燈光似是裝在了她的眼睛裡,蕩漾出瀲灩水光,清麗的臉龐瞬間生動無比。
傅寒聲沉默了幾秒,也許只有一秒不到,只見他笑了一下,薄唇裡吐出意味深幽的話語來:「怎麼,對我國外的生活經歷感興趣?」
蕭瀟移回眸子,一邊靠著沙發看電視,一邊咀嚼著蘋果,沒有正面接他的話,而是淡淡的說:「有時候我會想,你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正是家居閒談時間段,妻子在旁邊看電視,隨便說上一句或是兩句家常話,都是喜人的,他也很樂意聽,至於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壞人吧!」
蕭瀟拿起第四塊蘋果,側眸看了傅寒聲一眼:「傅先生喜歡自黑?」
英俊的男人微微一笑,懶懶的靠著沙發沒說話,倒也不是自黑,他確實稱不上是什麼好人。
蕭瀟隨口問道:「既然是壞人,你做過最大的壞事是什麼?」
「不好說。」妻子對他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有些隱晦惡事,她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他看著她,眼神無疑很深邃,但氣息卻異常沉穩,反問妻子:「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聞言,蕭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模仿他適才的語氣:「壞人吧
tang!」
「嗯。」傅寒聲點頭,似是很認同她的話。
蕭瀟吃著蘋果看電視,沉吟了片刻,又接著道:「有時候還湊合,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壞。」
「嗯。」傅寒聲笑出聲,就連眉眼間也是帶著笑意:「你的意思是,我這人馬馬虎虎?」
蕭瀟這次沒看他,但看著財經新聞,嘴角弧度卻有上揚跡象,傅寒
寒聲察覺到了,該怎麼形容他嘴角的笑容呢?
這個男人有些霸道,有些冷漠,有些**,有些陰狠,人前微笑的時候,多是淡漠疏離,但如今微笑,那抹笑卻像是黑色漩渦,引誘窺探者身不由己的捲入其中。
「很高的評價。」傅寒聲是這麼說的。
人人都說他壞,但卻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壞,唯有他的妻子。她說他壞,他非但沒有不悅,反倒心思溫軟,是何道理?誰讓她是蕭瀟呢?所以她說什麼,都是好的。
傅寒聲總共拷了八塊蘋果,他之前在廚房裡嘗了一塊,端到客廳時還剩下七塊,蕭瀟已經開始吃第五塊了……
吃多了也不好。
傅寒聲發了話:「這是最後一塊。」
蕭瀟困惑的看著他,還剩兩塊,不吃完多可惜。
他聲音傳來:「吃成小胖豬,每天抱著你,我豈不是很受累?」
蕭瀟:「……」
她算一算啊!他似乎很喜歡給她起外號,比如說:小野貓,小白兔……這些是關於動物之類的外號,其他的外號暫且不提,如今又是小胖豬——
蕭瀟覺得自己還是不發表意見,可能會比較好。
……
下午的時候,傅寒聲給康弘打過電話,說是可以拆除彈性繃帶,但暫時最好不要下地,適當泡泡腳還是可以的。
這天晚上回到臥室,蕭瀟坐在床上拆繃帶,傅寒聲下樓片刻,等他再回來,手裡已經多了一盆水,那是一盆中草藥浸泡的溫水,熱度還在,但很適合泡腳。
看到那盆藥水,蕭瀟有些發愣,從下午到現在,她一直都和傅寒聲在一起,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預備好了中草藥。
她還有些出神,傅寒聲已把她抱坐在了床沿,他在她面前蹲下,先是探手試了試水溫,然後握著她的一雙腳,就那麼緩緩浸進了藥水中。
他在幫她洗腳。
那一刻,蕭瀟心亂了,她聽到了自己起伏的心跳,就那麼愣愣的看著他,她看他漆黑的頭髮,看他低垂的眉眼,看他挺直的鼻樑,看他涼薄的唇……
「水溫還可以嗎?」他問。
「……哦。」
水聲「嘩啦啦」作響,他幫她洗腳的時候,又開口問:「這樣泡腳,腳會不會疼?」
「……不疼。」
自她有記憶以來,好像只有父親幫她洗過腳,但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傅寒聲——
「還是我自己洗吧!」
蕭瀟雙腳在他的掌心裡掙了掙,她覺得很尷尬,更因那莫名的心潮起伏。
「我洗得不好?」這是打趣,他蹲在那裡微笑,燈光柔化了他冷清的臉部線條。
不是不好。
蕭瀟輕聲道:「右腳還沒消腫,比較難看,我——」
這本是她的借口,誰能想到她話還未說完,傅寒聲竟托著她的右腳,薄唇就那麼「任性」的落在了她的右腳浮腫處,那是腳背,是腳踝,是……
蕭瀟呼吸消失了,只見他抬眸看著她,淡漠的人,眼神卻是格外的燙人,他溫暖的笑,語調低沉撩人:「不難看,就是草藥味太沖。」
蕭瀟看著他,嗓子竟是隱隱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