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渾身濕透的青年男子聽了這話之後，表情呆滯的說不出話來，把他救上來的另一個男子卻是蹲在他身邊默默地聽著江月兒斥責錦程，指責錦程的自私，等江月兒說完過後，那人抬頭看向江月兒，打量了一番才困惑不已的問道：「你叫姜公子大哥？你是姜氏一族的什麼人？」
他記得當初在仙靈國國都的時候，不曾在姜氏一族看見過這個女子。
不過，轉念一想，他已經隨公子離開仙靈國境內七年了，這個貌美的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就算是當初他還沒離開仙靈國國都的時候，這女子也就才十歲左右的年紀，不排除人家女大十八變。
可是……他不記得姜氏一族的嫡脈有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女子。
江月兒本來說著說著就氣呼呼的想打人了，驟然聽到那衣衫濕透狼狽的男子身側另一個衣衫濕透，且狼狽不弱於那落水男子的年輕男子問她，頓時一怔，看向那人，下意識問道：「你問我？」
那人嘴角抽了抽，僵硬的點點頭。
江月兒眼中露出一絲茫然，蹙眉道：「我是……」剛要說出口，江月兒卻感覺一隻有力的手臂從她身後伸過來，然後把她往後一拖，程曉渡的聲音就響起，同時打斷了她要說的話，「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說話？這裡似乎不是說話的地方。」
聽到程曉渡的話，江月兒才驟然反應過來，現在還在大街上，而且因為那男子溺水的原因，周圍聚集的人還挺多。想到這裡。江月兒頓時覺得心中一緊，還好剛才沒說出來，否則她的身份豈不是就要當眾曝光？
雖然剛才那一番談話已經透漏出了很多的消息，不過這些周圍的普通百姓就算聽到了這些秘密，也聯想不到哪兒去，畢竟仙靈國距離天朝隔著上萬里的海域，想要通過海域過來天朝。少說也得一兩個月的時間。
不是專門搞情報的組織。只怕是查不到仙靈國的。
所以江月兒很放心的任由程曉渡隨便選了離梵音湖不遠的
的酒樓，紙醉金迷是京城有名的三大酒樓之一，接待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普通百姓想要踏進紙醉金迷，那除非是給廚房送新鮮食材或者應聘夥計的，否則根本就不能踏進紙醉金迷的大門。
紙醉金迷有五層樓，二樓到頂樓這四層。從頂樓往下數，分別是天字樓層、地字樓層、玄字樓層以及黃字樓層。
這四層分別有八間間。分別取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八個字為間的房號，天字樓層的就是——天字間，地字樓層就是——地字間，以此類推。
程曉渡也不知道是不是經常來這個地方。他牽著江月兒一踏進紙醉金迷的大門，眼尖的掌櫃就立馬笑呵呵的上前招呼上了：「程公子，幾位？哪個間？」
這語氣。這態度，如此熟稔！
江月兒帶著困惑的眼神掃了程曉渡一眼。很給面子的沒有當面給程曉渡難堪，雖然她很想問程曉渡是不是經常來這種地方鬼混。可現在，顯然不是找麻煩的時候，聰明的女人不會當著外人的面給自己的男人難堪，不管對自己的妻子多好多寵愛的男人，都是會要面子的，只是有些男人看重的是面子，而有些男人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妻子。
程曉渡當然感覺到了江月兒帶著質疑的眼神，不過他很淡定的暫時忽略這個眼神，等回去之後小妻子若是還記得這事兒，他再慢慢解釋也不遲，至於現在，江月兒都不跟他計較了，他幹嘛上趕著解釋，何況他也沒來這種地方鬼混。
自覺沒有對不起江月兒，程曉渡淡淡笑著對掌櫃的道：「今兒端午佳節，紙醉金迷的間還有空著的？」
掌櫃的聞言，『哎喲』一聲笑道：「程公子就別打趣小人了，都說了今兒是端午，不都在自個兒家裡陪長輩妻兒麼？也就少數那些沒事幹的公子哥和一些有錢的富家子才會往這兒來消遣。」說到這裡，又看程曉渡和其身後一眾人等都氣質非凡，頓感自己說錯話，連忙開口賠笑補救，「當然，小人不是說程公子和諸位。」
程曉渡淡淡笑著，沒有搭理掌櫃的後面那些自說自話：「給我們找個清幽的間，我們有事兒要談。」
掌櫃的『誒』了一聲，扭頭往程曉渡身後一看，想看看有幾個人，卻發現有兩個人衣衫濕透，不禁有些愕然，不過他身為紙醉金迷的掌櫃，當然不會多管閒事的問是怎麼弄的，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是好事，而且他跟程曉渡等人也沒熟悉到這種地步。
所以掌櫃的見狀，只是笑呵呵的詢問程曉渡：「那後面兩位客人要不要準備兩套乾淨的衣裳換下來？」
程曉渡一愣，順著掌櫃的視線往後一看，才忽然想起來，他們一路從梵音湖邊走過來，竟然都忘了讓落水的兩個人換一套乾淨的衣裳。
當即程曉渡就對兩人歉然的笑了笑，扭頭沖掌櫃的道：「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掌櫃的笑的十分燦爛，呵呵笑著又道：「頂層的天字間兩邊的間都是空的，那間間應該能達到程公子的要求，我們這兒程公子也跟楊公子他們來過很多回了，您看是小人給您領路，還是程公子跟諸位自己上去？」
「我們自己上去就好。」一邊說著，程曉渡已經牽著江月兒往樓上走去，「勞煩掌櫃準備兩套乾淨的衣裳送上去。」走到一半又回頭衝著姜澄等人道：「天字間，我們上去吧。」
紙醉金迷，天字間。
程曉渡帶著江月兒、姜澄、姜澈還有月連城先一步進了間，而另外那兩個落水的人則要求跟掌櫃的先去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再上去。
於是，此時此
刻，間內只有程曉渡五人。
江月兒見那兩個人還沒上來，就開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姜澄問道：「大哥，那兩個人到底是錦程的什麼人啊？」
姜澄無精打采的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小妹，雖然很不想說話，卻還是開口搭理了江月兒：「他們都是錦程在華王府時的貼身暗衛，兩人從小就跟在錦程身邊，可以說是竹馬之交。
兩人在錦程被家族除名之後，其實還可以留在華王府的，可他們卻為了錦程自請除族，然後跟著錦程一起離開了仙靈國國都。
溺水的那傢伙姓蕭，單名一個然字，蕭然小時候有過溺水的經歷，因為差點溺死在水中，所以從小就畏懼有水的地方。救蕭然的就是錦程的另一個貼身暗衛，也就是之前蕭然在梵音湖邊提到的南映。
南映很穩重，做事都不用人擔心，錦程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由他代為處理的。」
一說起錦程的事情，姜澄顯然知道的東西很多，對於錦程身邊的兩個貼身暗衛都性情都如此清楚。
見姜澄如此黯然神傷，江月兒不由堅定了勸服錦程身邊兩個暗衛的心思。
姜澄這個大哥雖然才相認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可對這個大哥的事情，她還真的是打心眼裡的同情，於是同情心氾濫之下，江月兒又開始想管閒事了。
而且，反正她之前就向姜澄保證過要把錦程帶到姜澄身邊的，現在這樣做，也算是維持本心了吧？
這時，間的門被推開，蕭然和南映都身著一身淺藍色綢緞的錦袍，原本就樣貌生的極好，這樣一穿上，氣度倒是不弱於那些富家少爺了。
兩人一進來，就四平八穩的坐在了姜澄姜澈的對面，神色清冷，沒有絲毫交談下去的意思。
若不是他們打不過姜澄和姜澄，而且程曉渡一看也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人，他們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會同意來酒樓談談。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同意交代出自家公子的下落。
雖然他們知道，如果這些人想要找公子的下落，那是無比的簡單，可是他們就是不希望公子的下落是從他們的口中傳出去的，這對於他們來說，就跟背叛公子沒什麼兩樣。
他們從小收到的訓練就是忠於公子一人，雖然公子被逐出了家族，他們也自請除族了，從根本意義上講根本就不算是公子的貼身暗衛了，可他們還是把自己當成錦程的屬下，依舊忠於錦程一人。
江月兒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沒有好好說話的意思，不禁心裡有些惱火。
之前她說過的一番話，經過了打斷，走到紙醉金迷，換衣服的這些過程，顯然蕭然和南映都已經消化掉了那些話，不像之前那麼驚駭和有些心神動搖了。
面對心神堅定的二人組，江月兒不禁有些苦惱，到底該怎麼打動這兩個人呢？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兩個人神情冰冷，顯然不可能好好聽人說話。
那麼武力決定一切？這兩個人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顯然是打死了他們也不會交代錦程的行蹤的。
講道理不行，懂武力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麼辦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