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被柔姬以「萬一遇刺,也要爭取不給士兵添麻煩」為由,早早拖出被窩練劍。
以前胡亥不知道為啥自家父王,練劍時經常練著練著就殺氣騰騰了,現在他懂了……自己拿真傢伙,柔姬打木劍,自己還被柔姬打得「嗷嗷」亂叫,少公的臉都被丟光了。
「哪有臉都丟光了?第一,奴婢沒有打少公的臉;第二,奴婢之所以沒有打少公的臉,少公您的臉,早就和您的節操……嗯嗯……你懂得。」柔姬瀟灑的甩了甩手裡的劍,一指胡亥說道:「少公,再來!」
「不來了行不行?」胡亥可憐巴巴的皺著小臉蛋,誰惹這個女人了?這麼久不見,再次見面,竟然變得這麼凶殘?難道是失戀?不不不!宮裡的女人都是爹的,難道是恨嫁了?也是,都二十歲的妹了,要是放在宮外,早是幾個孩的媽了。
「不行!再來!」柔姬瀟灑的舞了一個劍花,劍尖指著胡亥,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容,眉宇之間竟蘊含著森森殺氣,「一定要好好練習,免得少公,下回再拿自己當靶,引……誘……刺……客……時……失……了……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胡亥這麼聰明,哪還不知道柔姬為什麼會生氣——還不是因為項羽那個事唄,「柔姬……你聽我……聽我解釋……你不要再過來了……」面對著如此殺氣騰騰、步步緊逼的手下,胡亥不由開始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說道:「嗚嗚……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項羽不過是個小孩,所以那次是你運氣好,現在連我這點殺氣都擋不住?以前再遇到刺殺……來!拿起你的劍!」柔姬說完,揮舞著長劍,對準胡亥的手腕刺下。
木劍的劍尖在胡亥的手腕上輕輕一點,胡亥只覺得手臂一麻,手中無力,只聽見「匡當」一聲,手裡的長劍落在地上。
「撿起來!」柔姬收回劍,冷著俏臉說道。
胡亥看了柔姬一眼,默默的彎下腰,將地上的長劍撿起,身剛站直,又被柔姬一劍刺在手腕上,長劍再次落地。
如此反覆再,胡亥也出了真火,再撿劍時,也會了用自己的方法躲避柔姬的長劍,但不管他怎麼躲,每次都會被柔姬刺中手腕。
這時,胡亥才知道,項羽那次他的運氣是多麼好的,要是換成柔姬這樣有經驗的武高手,自己早就提前投胎轉世了。
話說如此,但是在被柔姬單方面虐殺了半個時辰之後,胡亥還是拉著一張了無生趣的臉,卻找自己萌萌噠的父王求安慰求抱抱。
「嗚嗚嗚……父皇……」胡亥還沒進屋,正坐在那吃早飯的嬴政,就聽見了胡亥淒涼無比的聲音。
想起自己特意對柔姬吩咐的話,對寶貝兒砸今天早上遭遇,已然有所瞭然的嬴政,在心裡默默的為胡亥流下了一滴鱷魚淚,寶貝兒砸啊,不要怪父王讓柔姬對你凶殘啊,那全是因為父王捨不得親自對你凶殘啊。世界凶殘,寶貝要會自己長大。
「寡人的小豬來了啊,一到早飯點就來了,還真是一隻小豬。」嬴政收斂心情,看著跟個幽靈樣飄著進來的胡亥,笑咪咪的說道。
「嗚嗚……父皇……」胡亥把自己往嬴政懷裡一丟,腦袋在他頸窩用力蹭了蹭,語氣淒涼的說道:「父皇,求求您,行行好,放了孩兒吧。」
「你說什麼啊?寡人怎麼聽不明白啊?」嬴政臉上露出一個非常不符合他身份的,又純又萌但一看就心中有鬼的表情,開始生硬的轉換話題,「還有,不要叫『父皇』,要叫『父王』,寡人還沒有正式登基呢。收斂點收斂點……」
「父王壞……」胡亥抬起頭,雙目含著淚,氣乎乎的看著嬴政。
別以為我年紀小不懂事,柔姬沒事怎麼敢這麼對我?肯定是父王你個幕後黑手!
見嬴政乾脆轉過頭,不搭理自己,胡亥無奈之下,只好抬起手,將因為被打的多,而變得一片紅腫的手腕對著嬴政,可憐巴巴的說道:「手疼……」
「手疼啊?那父王給你吹吹?」嬴政說著,真捧住胡亥的手,湊到唇邊輕輕的吹了起來。
「心口也疼!」胡亥捧著心,皺著眉毛一臉心塞的說道。
「那就回去多喝點熱水。」嬴政祭出了自古以來,天下男人都會說的一招,「不回去喝?那寡人讓趙高給你……」
「不用了……」胡亥低下頭,對對手指,父王的態好敷衍,好讓人心塞喔!喝點熱水?我又不是女人,又不會來大姨媽!父王是不是不喜歡我了?難道有了新歡?新歡還是個女人,和自己一樣喜歡各種作?所以父王才會一時順口,將理應回答她的話,回答給了我?
一時之間,胡亥各種腦洞亂開,接著他瞄了一眼趙高,想從他臉上探點真相,可惜他們師徒倆,和以往一樣,毫無半點心靈相通,再認真想了想,確定嬴政最近沒給自己生出萌萌噠的小弟弟和小妹妹,還是決定將目標放在女人身,「父王,孩兒餓了,你喂孩兒吃飯。」
女人又怎麼樣?賣萌作死什麼的,本公也會的!
嬴政扭過頭,用特別無奈的眼神看著胡亥,溫和的開口道:「都這麼大了,還要父王喂?真拿你個熊孩沒辦法。」
「孩兒手疼嘛。」胡亥刻意在嬴政面前,晃了晃紅腫的右手手腕,一臉委屈的說道。
父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怪怪的啊?前天還偷偷跑來看我,看樣還是很喜歡我啊,怎麼今天就……難道嫌我昨天馬屁拍過了?還是有人給他進讒言了?死趙高,還師徒呢,你也不給本公看著點!
胡亥沒忍住,背著嬴政,用刀樣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
趙高。
正在對嬴政布菜的趙高,被胡亥這麼一瞪,手頓時一哆嗦,差點將手裡的菜掉下來。
少公,年紀雖小,但真是越來越像陛下了,尤其是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嚇死人了。
相比之下,扶蘇公年紀雖長,但卻差得遠了。
也就是胡亥不知道趙高的心思,他要是知道了,八成會說一句「什麼不怒自威啊?說穿了,就是殺得人夠多,所以殺氣就足了唄。扶蘇哥哥天天待在咸陽宮裡,每天不是知乎者也,就是仁義禮儀,有個蛋蛋殺氣?」
真實的歷史上,關於嬴政派扶蘇去守長城的說法裡,有一種說法不就是希望扶蘇能此機會成長起來。
嗯……自己要不要像父王建議,也派扶蘇出去成長一下呢?
胡亥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完全沒有想過,他這個主意要是真說出口,八成會被人當成排除異已。
「想什麼了?熊孩,快張嘴!」嬴政這時正好轉過頭,手裡還拿著一塊胡亥喜歡吃的糯米雞,結果一回頭,就看見自家小熊正抬起頭,看著天空發呆。
你說這隻小熊,發呆就發呆嘛,還非看著天上發呆,然後發完了還非說自己是在「雲計算」、「雲下載」。
見
胡亥還是沒有理會自己,嬴政非常熟練的將胡亥的下頜上一按,胡亥的嘴張開,下巴掉了下來,然後他再將糯米雞塞進胡亥嘴裡,然後再以手心抵住胡亥的下巴,往上推了幾次,算是幫助咀嚼吧。
喂完糯米雞,再喂點啥呢?
嬴政將目光投向面前的長案,秦朝物質生活比較匱乏,再加上老秦人簡樸不喜奢華,嬴政的早餐自然沒有後世那些皇帝,隨隨便便就有幾十多種口味任君挑選。
再加上,他平常吃得也是為簡單,不過那麼五、六樣。但是今天,嬴政面前的長案,滿滿的一桌案,至少擺了二、十樣早點。
這個栗糕是小熊喜歡吃的……這個牛肉餅也是小熊喜歡吃的……這個蝦羹……上次小熊還特意寫信來說,好懷念咸陽宮裡的蝦羹,在外面吃的都不是這個味道……但是等等……說好的,從此以後要對自家熊孩嚴加管教呢?
想到這點,正一臉歡快的給熊孩挑早餐的蠢爸爸,動作猛得一僵,如果胡亥真是所謂上天所定的龍之真嗣,那麼從此以後自己,就應該用對的高標準嚴要求對他,絕對不能再犯以前那些臭毛病。可是這樣的話……以後不能再看萌萌噠的兒跟撒嬌,人生的樂趣之一——當爸爸的樂趣一下就沒有了,只剩下當秦王的樂趣,想想就很心塞啊。
「父王,餓,再來一塊。」胡亥抓住嬴政的胳膊,用力搖了搖,聲音又軟又萌的說道:「孩兒要吃牛肉餅,父王餵給孩兒吃……啊……」
嬴政回過頭,看著張開小嘴,跟還沒出窩的小動物似的,一副嗷嗷待哺模樣的寶貝兒砸,心想著再怎麼高標準嚴要求,飯也是還是要吃飽的,而且胡亥今年也十歲了,再喂也喂不了兩年了,過幾年等到他進入叛逆期,還不定得逆反成啥樣呢,所以餵了就餵了吧。
順手之下,嬴政認命的掰下一塊牛肉餅,塞進胡亥嘴裡。
看著寶貝兒砸腮幫一鼓一鼓,小嘴「吧唧吧唧」吃東西的模樣,嬴政都快要萌出一臉血了,要是兒能一輩不長大,一輩這麼小這麼萌萌噠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