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見到胡亥的時候,胡亥正抱著大熊貓小比熊在玩……屎,又或者是在玩屎和尿的組合體。
遠遠的看去,胡亥正站在一叢不知名的白花身旁,身上精美的華服已經變成皺皺巴巴一團,衣服上頭上都沾滿了泥土和野草,衣服和褲被高高的捋了起來,露出白皙如藕的手臂和腳踝。
「胡亥!」扶蘇高聲叫了一聲,跳下馬,將馬鞭丟給隨從,抬腳向胡亥走去。
胡亥回過頭,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看了扶蘇好一會,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順手拖起小比熊,向著扶蘇奔過去,邊跑還邊叫道:「大哥!扶蘇大哥!要抱抱!舉高高!轉圈圈!」
扶蘇看著張開雙手飛奔過來的胡亥,雖然有點同情被他拽得已經呈風中凌亂狀的小比熊,但還是依舊彎下腰,伸出手,準備接住胡亥。
「大哥!接住喔!」見扶蘇已經做好了接機準備,胡亥一把甩開小比熊,對著扶蘇的懷抱一躍而起,然後……
扶蘇向後退了一步,胡亥「吧嘰」一聲摔在地上。
「大哥,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胡亥趴在地上,看著摀住鼻,一臉嫌棄的離自己老遠的扶蘇,氣乎乎的說道:「說好的愛呢?不是要做彼此一輩的小天使嗎?」
「呵呵……不是大哥不愛你,而是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呵呵……」扶蘇看著遠遠綴在胡亥身後的柔姬以及眾宮人,又看了一眼,正試圖將胡亥從地上扶起來的小比熊,「氣味如此天然獨特,很難讓人愛的起來。當然,小比熊不是人!」
「大哥壞!」胡亥從地上坐起來,氣乎乎的靠坐在小比熊身上,抬起袖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柔姬以及眾宮人,抬起頭看著扶蘇,不服氣的說道:「父王就愛!剛才父王還來抱我來著!」
「所以父王是秦王,是一統天下的王者,是我們的爹,我們只是他兒。」父王麼麼噠,您受苦了。
扶蘇默默在心裡,給嬴政點了根蠟。
扶蘇再次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大約、好像、勉強能忍受這麼劣質的空氣質量了,遂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將胡亥扶起來。但他的手卻被一臉不快的胡亥一掌開,於是他只能訕笑著說道:「胡亥啊,你這幾天在做什麼啊?怎麼做把自己弄成這樣?」
「做化肥啊!」依舊沒消氣的胡亥,歪著腦袋,聲音不陰不陽的說道。
「化肥是什麼?」扶蘇好奇的看著胡亥,來之前他就聽說了,最近一陣,胡亥公天天和農家的人在一起,兩人沒事就搗鼓那些屎啊尿啊,要麼就是農人的粗活,大秦公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肥就是肥料,化肥就是化肥料。不過也不算是真正的化肥,算一種農家肥吧。作法也挺簡單的,比如最近做的這種土氨水吧。就是鮮牛糞或者尿,加上黃豆粉再加熟石膏粉,在常溫下密封發酵後天,兌上倍的水就可以使用了。」胡亥氣乎乎的說著,不過心裡卻隱隱有一點小得意。
雖然自己會做的農家土化肥,種是單一了些,放在公元前二世紀的秦朝卻是妥妥的大殺器,製作方法簡單,經濟實用省錢,絕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東西。
黃豆這玩意不好吃,人吃了會脹氣,只能用來餵馬,再加上自己只點開了豆腐分支,沒有開啟搾油分支,所以種得人不算多,不過如果這個土氨水推廣來,種黃豆的人應該會多起來,到時候自己再開啟搾油分支。
別問胡亥為什麼要藏私,不在現代開啟搾油分支,他也沒什麼高深莫測的想法,只是搾不搾油對大秦的國力沒啥提升,而他將來長大了,還等用黃豆搾油法生活呢。
沒辦法,誰讓秦始皇將來不封王不封土,當皇帝的老爸一旦身死,曾經高高在上的公就是一介庶民,為了讓自己下半生無憂,胡亥覺得給自己留兩條賺錢後,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至於胡亥為什麼會做農家土化肥,那就應該感謝大吃貨帝國人民喜好種菜,無論是陽台、草坪、天台,都能看見大家種得小蔥小蘿蔔小白菜什麼的。他娘也跟風過,還是吃什麼種什麼,傷不起啊。
「行行行!你不要說了!說著怪噁心的!」扶蘇一臉嫌棄的說著,「又是糞又是尿的,簡直……我想吐!」扶蘇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想吐的樣。
扶蘇公雖然從小就慈天憫人,但是自幼長在深宮之中,的是治國安邦之術,從未真實見過農人苦難,連「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種幼兒園詩詞都沒有過,也難怪他會有這種反應了。
「聽聽就噁心了?我要是告訴你,每個素菜還有米,只要是土裡長出來的,都是被你說的糞啊尿啊,淋著長大的,你還吃不吃飯了?有本事……有本事你別吃啊!」胡亥認真回憶了一下邵平這幾天講過的農業知識,恭喜扶蘇公,這年頭還不流行往菜上施肥,所以他吃的米和蔬菜都是天然的很食物。
但正因為不流行施肥,根據戰國初年,李悝在魏國變法時曾說過的那樣:今一夫狹五口而治田,歲收畝一石半……
一石半就是九十公斤而已,和二十一世紀動不動就幾公斤比起來,簡直沒辦法比。再加上戰國時期的人不但缺少油水,還往往連菜都吃不起,為了吃飽,他們只能消耗更多的糧食,一頓飯吃得絕對比現代人要多多了。
也難怪孟對梁惠王說「和諧社會就是一家五口種上畝田,官府不去管他們,他們勉強就能吃飽飯。五十歲的老人以上的能穿綢,七十歲的老人以上的能吃肉」什麼的,當年語老師講解時,胡亥只是疑惑一畝田五口之家怎麼耕種的完,穿越了才知道,原來古代一畝田的畝產量這麼低,難怪只有五十歲以上的人能穿綢,七十歲以上的人能吃肉。
 
「胡亥,你今天怎麼了?說話陰陽怪氣的,是不是因為剛才大哥摔了你,你就生氣了?大哥跟你道歉好不好?」扶蘇上前兩步,蹲□,一臉討好的看著胡亥說道。
「哼!」胡亥扁了扁嘴,沒說話,從地上爬起來,自顧自得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說道:「道歉?我才不要你道歉呢!你要道歉,你應該去找……哼!我說大哥,你這幾天在幹嘛呢?怎麼有空來找我了?無事獻慇勤,前些天你來的時候……」胡亥想起前一次,扶蘇來時發生的事,臉上露出一臉不快說道:「哼!竟然跟父王吵架!壞!不愛你了!」
胡亥故意衝著扶蘇的臉甩了一袖,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以背對著扶蘇,頭抬起,看著天上的白雲,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喔……原來是這樣……」扶蘇大致有點明白熊弟弟為什麼會生氣了,原來是知道前幾天的事,所以在幫父王出頭啊,「胡亥,我不是故意的。」扶蘇一臉愧疚的說道。
胡亥回過頭,衝著扶蘇說了一句「你是有意的」後,又飛快轉回頭,繼續擺出剛才的姿勢,繼續望天吹曲。
扶蘇伸出手,抓住胡亥的衣袖,往下拉了拉,見對方似乎沒有反
應,又繼續往下拉了拉,聲音特別甜特別膩的說道:「胡亥……胡亥……小胡亥……親……」
「行行行!別叫了!雞皮疙瘩都被你叫起來!」胡亥搓了搓手,氣乎乎回過頭看著笑容燦爛的扶蘇,「親哥,你別嚇你弟了,你這都哪來的啊?肉麻死了!」
「這不是你的嘛,你不是都這麼撒嬌的嗎?」扶蘇瞪大眼睛,一臉賣萌的說道。
「親哥!我四歲!你十四歲!那能是一個畫風嗎?我生,似我者死,你好歹改改嘛。」胡亥歪著頭,無力的以頭揉著陽穴,一臉絕望的說道。
扶蘇公,你這麼喜歡東施效鼙、邯鄲步,你的粉絲們都知道嗎?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樣?我要怎樣做,要我怎麼向你道歉,你才不會生氣?」扶蘇一臉期盼的看著胡亥說道。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我生不生氣,你是我哥,我再生你氣,又能怎麼樣?大家都是小孩,也沒什麼隔夜仇,過兩天,氣消了,不就又好了。」胡亥沒好氣的看著扶蘇,耐著性解釋道:「你要道歉,你應該去向另一個人道歉。我和你,就是小孩鬧鬧,可你那天……卻傷了一個那麼疼愛你的人的心。」胡亥扁了扁嘴,聲音有些難過的說道:「你走之後,他可傷心了,我哄了老半天才哄笑他。」
「你說父王啊?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向他道歉的……可是……」扶蘇先低垂下眼簾,然後在胡亥驚訝的表情中,抬起頭露出一雙星星狀的大眼睛,表情萌萌的看著胡亥說道:「呵呵……十八弟,好兄弟,你就幫幫我吧。」
面對著頂一張翩翩濁世佳公的臉,神情卻是如此惡意賣萌的扶蘇,胡亥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那什麼……本公是該用「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是「夜貓進宅」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呢?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醒醒!這畫風不對啊!暴走漫畫風什麼的,不是我的專屬線嗎?別搶我飯碗啊!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今天去看了《流血的仕途》,發現作者曹真是一個始皇的腦殘粉……比寫《大秦帝國》的孫老先生還要腦殘一些……
老孫最多把始皇寫成一朵白蓮花,什麼壞事都是趙高幹的,始皇是無辜的……當時我就想,如果我是趙高,我一定會寫一本書叫《(男配)重生之我是趙高》……
曹把始皇寫得又美又帥又拉風,特別像少女漫的人設……如果不喜歡李斯,推薦看李斯初遇始皇和始皇加冕那段就好了……前面把始皇寫成一個白雪之中,低頭嗅梅的冷峻優美少年(尼瑪還和李斯玩脫衣相見……白雪紅梅男人**……)就算了,後面加冕直接來一句「七王之中,秦王最美」……當時我就醉了……這蘇得好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