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我的話一愣:「你這是怎麼了?」
我扭頭往外走,心裡卻難受起來,他還以為我還是兩年前的那個天之驕女曹小美呢。%d7%cf%d3%c4%b8%f3
殊不知我這兩年已經完全淪落為了社會上的渣子。而他是社會精英,與我簡直是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走在紅松木的橋板上,腳底被細小的石子硌得生疼,我挺著胸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曹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他伸手拉著我的胳膊,將我一把帶到了他的胸前,我腳下一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看著我的臉色,慌忙問道:「怎麼了?」
我輕輕吸著氣:「腳底疼……」
他扭頭看了看身後,好在這個地方遠離市區,地方隱密,來得人不算多。他伸手捏著我的腿,將我的腳輕輕抬了起來,一看之下,他抬頭看著我低聲說道:「你在水裡被水草劃傷了……」
我說怎麼剛剛走路會越來越疼。
他一邊說著一邊俯著身子將我一把抱起來:「我送你回去……」
我看著他的臉,沒有吭聲,在這荒郊野外的,再加上我的腳又受了傷,我要是再矯情,就有些過了。
我老老實實地縮在他的懷裡,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了眼簾。
到了他的車旁邊,他低頭看著我:「車鑰匙在我的褲子口袋裡……」
我掃了他一眼,伸手摸了出來,褲子濕了。緊貼在他的大腿上。我伸手去摸的時候,手指幾乎是貼著他的皮膚伸過去。
他的身子本能地緊繃起來。
我穿著吊帶長裙,外面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開衫,水一濕,衣服也緊緊地貼在了身上,身體曲線畢露,他這樣親密地抱著我在懷裡,有反應也很正常。
我按了鑰匙開了門,他很紳士,把我放在了後排上。
他彎腰將我輕輕放到座位上,然後看著我輕聲說道:「稍等一下……」
我掃了他一眼,卻見他轉身去了車後面,不一會兒,手裡舉著一套熨好的西裝走了過來。他打開防塵袋。將裡面的襯衣和西裝拿了出來。
「你先穿一下,別再感冒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衣服遞了過來。
我掃了他一眼,伸手接過。
上車之後,他特意把反光鏡掰到了一邊去,然後打開了暖風。
空氣熱起來,我剛剛被河水冰得有些僵掉的身子也漸漸緩過來。
江修明在前面默默地開著車,車裡的溫度有些高起來,我抬眼看去,他的鼻尖也有些冒起汗來。
外面是將近二十度的溫度,車裡的溫度又這麼高,我雖然舒服了,可是還是有些不忍:「算了,你把空調關一下吧,我覺得有些悶……」
江修明看著前方,低聲說道:「那你把衣服穿上,不然的話風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我扭頭看了看那兩件攤在座椅上的衣服,伸手扯了過來披在了身上。
「好了,關了空調吧……」
江修明這才把空調關掉,落了一點點車窗。
開了不到半個小時,終於進入了市區,江修明頭也不回地問我:「你住哪裡?」
我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五星小區……」
江修明想了一下,低聲問道:「在哪個區哪條路上?」
「朝陽區五星路……」
「你住那裡?」顯然他已經明白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小區了。
五星路是港城老城區最破舊的一條公路,公路兩旁全是違章建築,因為那條路已經年久失修,所以每到下雨時,整個路面都會被污水所淹。
那一條路上住的都是港城最底層的人,所以一提起五星路,港城人都會搖頭,小偷小摸的頻發地,基本就算是港城的貧民窟了。
我聽了他的話,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想想我原來住的房子開的車,江修明這種態度也很正常,兩年來,我實在是已經看慣了這種態度。
不過江修明比起其他人要好一些,起碼他只是問問而已,並不帶什麼其他的感情。
江修明問完了便不再說話。
一路上顛簸著到了我家樓下,江修明停好車,看著小區裡亂搭亂建的房子,和樓層外面破爛的雨棚,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我開了門伸腳剛要下車,江修明卻扶著車門低聲說道:「我抱你上去,你別動了……」
我看著他滿身是水的樣子,沒吭聲,伸手挽住了他的頸項。
「幾樓?」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輕聲問道。
「五樓……」團大溝弟。
「嗯……」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抬腳就往上走。
因為是八十年代的舊樓,所以樓梯又窄又陡。
樓道裡堆放著各家不用的一些破爛,幾乎堆得滿滿登登,煤球,廢棄的魚缸,壞了的飲水機和一些木頭之類的東
西,江修明抱著我小心翼翼往上走,又要提防著腳下,又怕我撞到什麼東西,所以一時間走得到是頗艱難。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抱著我上了五樓也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些。
站在門口前,他低頭看著我問道:「阿姨也住在這裡嗎?」
我點了點頭,伸手從包裡掏出鑰匙:「嗯,也住在這裡……」
「那……」
我一邊開著門一邊說道:「沒事的,她不會介意的。」
江修明沒吭聲。
開門進去之後,我伸手按開了客廳裡的燈。
他站在門口看了看,然後抬腳往裡走。
將我放到沙發上,他輕聲問道:「傷口不算很嚴重,你要不要進去先洗個澡?」
我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他猶豫了一下:「是不是需要把阿姨叫起來,你這樣的話,自己一個人進去會不方便……」
我看著他笑了一下:「不用了,她在休息……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江修明一聽我這樣說,接著說道:「那好吧……」
他幫我拿了拖鞋便抱著我進了洗手間。
洗好澡出來,江修明就站在門外等著我,一見我開了門忙別著臉將手伸了過去。
我扶著他的胳膊,單腳跳著走到了沙發處。
我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也去沖一下吧,衣服脫下來我給你烘乾一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笑了一下:「不用了,我給你抱扎一下傷口就該回去了,太晚了,別耽誤你休息……」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握我的腿,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我腳上被劃傷的傷口,才抬頭問我:「醫藥箱在哪裡?」
「沒有醫藥箱……」我伸手指著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那裡面有瓶碘伏和雲南白藥……」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走了過去。
拿過藥來之後,他就坐在沙發上,把我的腿橫在他的膝蓋上,低頭認真地給我清洗起傷口來。
清洗的時候很疼,我伸手用力攥著沙發才忍住尖叫。
江修明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疼的話就叫出來……」
我白著臉,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包紮完後,我後背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江山把東西收拾好,起身對我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想要起身送送他,他低頭笑著說道:「算了,不要客氣了,你腳上還有傷……」
我點點頭,淡淡說道:「路上慢點,這段路不怎麼好走……」
「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忽然轉過身來,小聲說道:「別忘了吹乾頭髮……還有,把門關好……」
我默默地看著他,低聲說道:「知道了……」
他走了之後,我才慢慢起身坐了起來。
站在窗台前往下望去,卻見他站在車前四處看了看,才轉身上了車。
我伸手拉上窗簾,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臥室。
躺在床上時,忽然感覺到無比的勞累,我用力閉了閉眼,心中輕輕說道:「媽媽,晚安……」
如果不是遇到他,我是不會失眠的,他的出現,一下子把我從前的生活扯了過來,那時的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活得恣意,可是現在呢,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連安安那個賤人都敢欺負我。
我翻身想著楊振興當時看我的樣子,心中卻覺得,也許讓安安再一次栽到我的手裡,才能讓她認清她和我之間的距離。
只是那個楊振興,我實在是懶得下手。
可是轉念想一想,他比孫濤有錢,若是可以拿下他,說不定我的債務年前能還上一大筆。
想到這裡,我在心裡暗暗計劃了一番,快天亮了才沉沉睡去。
猶在睡夢中,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我皺了皺眉,心頭卻漸漸生起火氣來。
我閉著眼睛將頭埋在枕頭裡,怎知那敲門聲卻始終不停,我猛地抬起頭來,沉著臉下了床去開門。
門一下子打開,我剛要開口大罵,卻見江修明正一臉微笑地看著我。
「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走。
我皺眉看著他,冷冷說道:「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江修明將手上的早點放在桌上,然後扭頭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一個人住,又受了傷,我想了想,覺得不是很放心,所以一大早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