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宋悅心想給君耀宸打電話,最終忍住了,她怕他擔心。紫you閣更怕挨罵,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卻總是做一些她不該做的事,君耀宸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
宋悅心只能自己一個人心驚膽顫的去醫院掛急診檢查,雖然血量並不大,但一滴一滴卻並未間斷,很快便染紅了衛生棉。
在b超室外,宋悅心坐立難安,盯著號牌緊握的手心裡全是汗。
君耀宸的電話讓她緊張的心情更加緊張:「在幹什麼?」
「我……在醫院。」宋悅心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是已經回家了嗎,怎麼又去醫院,老頭子發病了?」君耀宸冷聲問。
宋悅心做好了挨罵的心理準備,囁嚅道:「伯父好好的在家裡,我……有點兒出血,來醫院檢查。」
一聽宋悅心出血。君耀宸從大班椅上一躍而起,一邊往外走一邊責備:「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好好休息,你不聽,什麼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為,你不考慮自己也考慮一下孩子。」
君耀宸又是擔心又是生氣,進了電梯還在數落宋悅心。
「我錯了,你別生氣。」她就知道,告訴君耀宸少了不挨罵,宋悅心哭喪著臉保證:「我以後一定好好休息。」
「等著,我現在就過去。」君耀宸不忍心宋悅心一個人擔驚受怕。這種事情他必須陪在她的身邊。最讓君耀宸生氣的是宋悅心竟然不打電話告訴他,一個人就去了醫院,太無視他的存在了。
宋悅心客氣的道謝,君耀宸更惱:「我們是一家人,沒必要說謝謝。」
半個小時之後君耀宸出現在宋悅心的面前,她依然等候在b超室外面,為肚子裡的寶寶祈禱。
「一定是你整天忙來忙去太累了。你是天生的勞碌命嗎,不願讓自己閒著。」一見面,君耀宸又不高興的數落宋悅心,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宋悅心滿臉堆笑,討好的說:「沒辦法啊,我就是勞碌命閒不住,我保證這次回去好好休息,再也不讓自己受累了。」
「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君耀宸一把握住宋悅心的手。天氣漸漸變涼,她的手也越來越涼,說到底還是太瘦的原因,體質不好。
「不會忘的。」宋悅心抱著君耀宸的胳膊搖了搖:「別生氣了,來笑一個。」
君耀宸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溫柔的眼風帶著幾許寵溺的味道,刮過她的臉:「真是拿你沒辦法。」
兩人坐了一會兒,輪到宋悅心去做b超,她躺在檢查床上,緊張的看著醫生的一舉一動,探頭帶著冰涼的耦合劑在她的肚子上滑來滑去,這裡壓一下,那裡壓一下,醫生面色凝重,宋悅心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
她終於忍不住問:「醫生,寶寶沒事吧?」
醫生緊緊盯著顯示屏,手依然沒停,她說:「暫時沒事,不過囊腫長大了很多,直徑已達2.2cm,。」
「啊?」宋悅心驚得膛目結舌,剛發現囊腫的時候直接才0.5cm,還不到一個月就長了這麼多,若是一直長下去,情況堪憂。
醫生告訴宋悅心,由於胎盤供養增多,囊腫在這個時期也會長得比較快,隨著月齡的增加,胎兒發育所需的營養也會越多,大部分人到後期囊腫便不會再繼續生長,注意觀察,順其自然。
雖然囊腫長大了不少,但好在寶寶也長大了很多,身長已達18cm,體重大約120g,已經能看出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了。
檢查的結果是壞消息和好消息參半,宋悅心回到家就被君耀宸要求躺在床上,除了上廁所和洗澡,其他時候不能下床。
沒想到生孩子成了坐牢,她只能看窗戶外那一片天,徹底被剝奪了人身自由。
君耀宸對旁人的態度依然傲慢,他對程曉蓉說:「以後家裡的事情都由你來做,我會請家政人員來幫你。」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程曉蓉百般不願,但君耀宸發了話,她只能答應。
宋悅心在家裡躺了兩天背都躺痛了,每天都在床上看美劇打發時間。
「你這幾天在忙什麼呢,也不來看我,我整天在家待著快發霉了。」冷嫣然給宋悅心打電話,開口就抱怨坐月子的煩悶,若是能每天看著孩子日子也沒那麼難過,可孩子依然在醫院住保溫箱不能回家。
宋悅心和冷嫣然一樣滿腹牢騷:「我在家待著也快發霉了,上前天又出血了,耀宸不准我出門,讓我在家躺著,我只能乖乖聽話,以免他氣極了又罵人。」
「開玩笑,耀宸哥哪裡捨得罵你,他是擔心你,語氣重了點兒而已。」冷嫣然歎了口氣:「唉,你說我們生孩子怎麼都這麼不順利呢,不是這樣事就是那樣事,我聽說陸晴羽生孩子還挺順利的,寶寶很乖,長得白白胖胖。」
「前段時間生病了,發高燒,把陸晴羽嚇哭了,半夜給耀宸打電話。」宋悅心一直勸君耀宸有時間的時候去看看陸晴羽母子,但家裡事情不斷,他也抽不出時間,加上他也不想去,便一拖再拖。
「唉,這女人也真是,給耀宸哥生什麼孩子嘛,害得你們還要照顧她,她自己也不能再談戀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冷嫣然窩在沙發裡,一手握手機,另一隻手則拿著薯片往嘴裡塞,冷嫣然喜歡吃垃圾食品,齊敬煊不准她吃,她只能趁他上班的時候偷著吃一點兒,吃完還得毀屍滅跡,以免被齊敬煊發現。
宋悅心笑了笑,歎道:「也許她已經後悔了。」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她和孟悠遠就做一對苦命鴛鴦吧,我說那個孟悠遠也真是的,那麼喜歡陸晴羽,直接娶了多好,老婆孩子一下全有了,娶那個出了名脾氣暴躁的夏雪凝真是自討苦吃。」冷嫣然雖然和夏雪凝不熟悉,但關於她的事早有耳聞,不用刻意打聽,也知道夏雪凝不是善茬。
「別人的事我們也管不著,他們有他們自己的考慮,我們就不要操心了。」宋悅心關心的問:「寶寶現在情況怎麼樣?」
「挺好,每天擠母乳送去醫院給寶寶吃,他現在一次可以吃三十毫升奶了,昨天醫說他的體重上升了100g,等長到2.5kg就可以出院了。」冷嫣然正在努力當奶牛,沒事就拿吸奶器吸或是用手擠,刺激乳腺分泌乳汁。
「那就好。」宋悅心和冷嫣然閒聊了一會兒給楊珊瓊打電話,這幾天媽媽不在,她很有些不習慣。
楊珊瓊聽說宋悅心在臥床修養,趕緊坐車過去看她。
在院子門口遇到護工推著君遠平出來曬太陽,楊珊瓊腳步一滯,有了打退堂鼓的衝動,但想到女兒還在等她又硬著頭皮往前走,從君遠平身邊走過的時候頭埋得更低了。
「親家母,我過來把你擠走,真是對不住。」君遠平熱情的和楊珊瓊打招呼。
楊珊瓊輕輕說了聲:「沒事。」
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上了樓,看到宋悅心躺在床上,楊珊瓊的眼淚一滾而出:「說過你多少次,不要勞累,好好休息,你總是不聽,什麼事都管,你怎麼不管管你自己的身體?」
「媽,別哭,我沒事。」宋悅心撐著床艱難的坐起來,睡了兩天,整個背都在痛,她的苦日子真是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太傷感了。
楊珊瓊接過宋悅心遞過來的紙巾擦乾淚花:「唉,看你受苦,我就難過,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讓媽省心嗎?」
「媽,我知道錯了,耀宸已經訓過我,你就放心吧,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宋悅心嬌嗔的說:「這幾天家政工做的飯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吃,我只喜歡吃媽媽做的飯,你回來住吧,果果豆豆這幾天也想你呢!」
楊珊瓊不想見到君遠平,直搖頭:「算了,家裡人太多不方便,我等他們走了再回來住。」
「媽,你好像很不想見到耀宸的爸爸,發生了什麼事?」宋悅心仔細觀察母親臉上的表情,畢竟是母子連心,她竟能準確的猜到楊珊瓊的意圖。
「沒有沒有,沒事,我哪有不想見耀宸的爸爸,你別亂說。」楊珊瓊矢口否認。巨島腸巴。
但她否認的樣子分明是在說謊,宋悅心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認識耀宸的爸爸?」
「我說了不認識……」楊珊瓊突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話音未落,眼淚就滾了下來。
母親的淚已經說明了問題,宋悅心抓著楊珊瓊的手,不讓她逃走,楊珊瓊背過身,不停的抹眼淚。
宋悅心心急如焚,著急的問:「媽,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耀宸的爸爸……」
「我說了沒事!」楊珊瓊將眼淚擦乾,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沒事為什麼哭呢?」母親善意的謊言騙不了宋悅心,她不相信母親一定有事瞞著她。
楊珊瓊哽咽道:「看你受苦受累,我怎麼能不哭,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就不哭了。」
見母親不願意說,宋悅心只能不再追問,以免讓母親更傷心。
心中的疑惑卻始終不能消除。
宋悅心想吃苦瓜丸子,楊珊瓊便下廚為她做,下樓的時候見到在客廳看電視的君遠平,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親家母,悅心是個好孩子,我那兒子誰的話都不聽,只聽悅心的話,多虧了她,耀宸才讓我過來住,每天看著兒子看著孫子,我的病也好得特別快。」君遠平看著楊珊瓊說話,始終覺得很熟悉,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在哪裡見過,他問:「親家母,我們是不是以前在哪裡見過?」
楊珊瓊一驚,連連擺手:「沒見過,沒見過,我不認識你。」
「你好好想想,一定見過,我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以前應該見過,我一時想不起來。」君遠平看著楊珊瓊陷入了冥思苦想當中。
「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別想了。」楊珊瓊就怕君遠平想起來,嚇得躲進了廚房,不敢出去。
程曉蓉成房間出來,看到君遠平盯著廚房的方向發呆,奇怪的問:「想什麼這麼認真?」
「我在想哪裡見過親家母,人老了,記憶力是越來越差,以前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特別是突然腦淤血之後大腦更是不靈光,君遠平想不服老都不行。
「想不起來也正常,我連高中同學都不記得了,經常遇到有人自稱是我同學,我完全沒印象。」程曉蓉蹲下身為君遠平按摩腿腳,雖然她不願意做這種事,但是君遠平承諾送她一棟別墅,為了價值千萬的別墅,她不得不討好他。
除了苦瓜丸子,楊珊瓊還做了幾個宋悅心喜歡的拿手菜。
每樣菜夾了一些,楊珊瓊端著盛飯菜的盤子給宋悅心送上樓。
到客廳難免又與君遠平打了照面,她假裝沒看到,走自己的路。
君遠平聞到飯菜香誇讚道:「親家母,你的手藝實在
在太好了,色香味俱全。」
「謝謝,你們喜歡就好。」楊珊瓊在心中冷笑,她做飯是給自己的女兒吃,不是給他吃,看在他是君耀宸父親的份兒上,沒給他吃老鼠藥算她仁慈。
一直到楊珊瓊離開,君遠平也沒有想起兩人在哪裡見過,但他沒事的時候就會回想往事,以免自己真的得老年癡呆。
晚上睡覺前,宋悅心將這她的煩惱告訴了君耀宸,君耀宸安慰她別胡思亂想。
「我怕我媽媽和你爸爸有什麼關係,你想辦法查清楚告訴我。」宋悅心憂心忡忡的樣子讓君耀宸心疼,他答應了她的請求。
雖然嘴上說沒事,但君耀宸也同樣心中打鼓。
夜深人靜,君遠平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宋悅心的母親,他倏然瞪大眼睛,心中五味雜陳,驚恐愧疚慌亂充斥其中。
是夢更是記憶,他終於想起在哪裡見過楊珊瓊。
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他喝醉酒,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