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莫安撫著樂姍站好,擔憂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
樂姍瘸了兩步拉開和他的距離,搖頭道:「沒事,謝謝你。」
美琳偏頭看了一眼安寧,恨恨道:「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口無遮攔!」
安寧氣的咬牙,卻是不敢對著凌正義發作,只是抬手指著樂姍叫道:「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凌正義瞥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姚莫安的目光一直盯著樂姍,從她的臉上移到腳上,一臉的擔憂:「你這樣不該來學校的。」
樂姍還未開口,便聽走過來的姚芊芊說道:「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姚莫安看都沒看她,依舊盯著樂姍的腳看著:「也不知道剛剛有沒有傷到。」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專注,美琳心頭閃過一絲狐疑,拉過樂姍扶著她向外走去:「剛剛多謝姚公子仗義相助,你們聊我們先出去透透氣。」
姚莫安欲起步追上,卻被姚芊芊一把抓住胳膊問道:「你當初為什麼給我選這個學校,是不是因為她也在,所以讓我來這個學校?!」
「你胡說什麼?」姚莫安此刻壓根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伸手去扯她的手。
姚芊芊見他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不由心頭更火:「哥!你別忘了她已經結婚了!難道你喜歡有夫之婦?!」
這句話徹底惹了姚莫安的不快,他一使勁掰了她的手冷著臉道:「別總是信口開河!誰告訴你我喜歡她的!」
姚芊芊立在一旁不高興道:「不喜歡,你來學校幹嘛?千萬別告訴我,是不放心我所以來看我!」
最近她發現她哥反常的厲害,父親也是!時不時的兩人便窩在書房竊竊私語。她偷聽了幾次,十次有九次離不開這個樂姍!
「芊芊,別鬧!」姚莫安站在一旁不耐煩的說道。
這句話讓姚芊芊徹底失控了:「我鬧什麼了我?我只是提醒你樂姍是個有夫之婦這就是鬧?哥,你不會真的打算娶了這樣的女人回家吧啊?」
姚莫安氣的炸毛,揚手便想打在她的臉上!
一偏頭她緊緊盯著他高舉的手掌道:「你打啊!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則我絕對不會讓媽同意這樣的女人進我們姚家大門,當我大嫂!」
愛情面前總是會讓人失去所有的邏輯思維,尤其是深愛姚莫安多年的姚芊芊。此刻她的眼睛裡只能看見她哥對樂姍那個女人的維護,根本來不及去思考其他!
姚莫安快被她氣的七竅生煙,理智消失殆盡,冷著臉道:「姚芊芊,當年母親將你帶回姚家,給了你一個姚家的姓氏你便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是嗎?外人不明情況以為你是姚家的掌上明珠,你自己也掂量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嗎?!」
自從這趟她從美國回來,她是越來越不知分寸了,姚莫安這段時間真是被她鬧的頭疼!
從沒有覺得她這麼難纏過,相親跟著,現在他來看看自己的親妹妹她也不放過!
姚芊芊被他這段話一說,徹底歇菜了。
淚意盈盈道:「你覺得我不配冠上你們姚家這個姓氏是嗎,你覺得我本來就是個卑賤的孤兒,不配管你的事情是不是?!」
冷靜下來的姚莫安也覺得自己那段話說的有些過分了,歎息一聲他歉意道:「對不起芊芊,剛剛我一時衝動說錯話,你別介意。」
真是被她鬧的糊塗了,他怎麼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可有些事情根本不適宜讓她知道,他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姚芊芊的氣焰消減不少,低著腦袋道:「沒關係,你不把我當你妹妹也好,反正我這麼多年也從未將你當成我哥哥。」
說完這句,她一轉身飛跑出去。
姚莫安追出去的時候,根本看不見她的身影。
歎息一聲,他沿著樓梯口下去。
樓上,樂姍和美琳趴在樓梯護欄那裡。
看著樓下姚莫安的背影,她有些失神。
她還記得他,那個出現在父親照片上的小男孩…
那張照片就是夾在詩集裡的,那本父親曾經很寶貝的詩集,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那張照片上還有一竄字。
她剛學寫字那會,父親總是拉著她去念那句話,一個字一個字教她念。
對於當時的她來說,一下子認那麼多字真的很吃力,每到那時候她總是十分反感。
後來等她可以認出那照片後面的字的時候,父親卻忽然藏起了那本事件還有那張照片。
之後很長的歲月裡,她沒再看見那本詩集和那張照片。直到他病危,她在凌楚的抽屜裡再一次看見那些東西。
凌楚似乎很想讓她看,可她卻忽然失去所有興趣。
也許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起,只是不願再想起罷了。
如果那些記憶會打亂現在的生活,會讓她傷心難過,那麼想不想起又有什麼關係?現在的她很滿足於現在的狀況,她一點也不想破壞現在的寧靜!
如果逃避可以讓這寧靜變的久一點,再久一點,那她寧願一直逃下去!
誰都不能破壞她現在的生活,誰都不可以!
彼時的觀瀾山莊內。
傅一早上便再注意羅艾米房間的動靜,見她出來,她從走道口走了出來。
站在羅艾米身後叫道:「羅小姐,等一下!」
她已經思考很久了,這個羅艾米她必須盡快將她攆回洛克!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急需解決,既然這樣,不如就借她的手助她一臂之力好了!
羅艾米疑惑的一轉身,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迎來傅突如其來的一巴掌。
抬手捂著被她打的發痛的臉頰,羅艾米一臉不解:「傅小姐,你這是在幹嘛!」
強忍著還回去的衝動,她捂著臉問道。
傅抬手一把扯過她的胳膊:「羅艾米我警告你,齊言已經結婚了,你別再試圖勾引他!」
羅艾米甩了她的手道:「我想你搞錯了,我並沒有勾引他的意思!」
傅冷著臉朝她走進一步,眼底寒光懾人。
羅艾米下意識的步步向後退去,看著她身後的樓梯口,傅放在身側的手握了握。
「你來京都不就是為了他,裝什麼裝!」
說著她一伸手扯過她的衣領,羅艾米伸手去扯她的手:「傅小姐請你冷靜些,我沒有做你說的那些事,你別誣賴人!」
「我有沒有污蔑你,你自己心裡清楚!識相的就趕快滾回你的洛克,別在我跟前礙眼!」
兩個女人爭吵著,因為是一大早,走動的人比較少,一時並沒有人發現這邊的爭吵。
羅艾米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樓梯,眼見就要摔下去,她下意識的一把推向傅。
可她的手還沒來得及碰上傅的身體,恍惚中她似乎被那個女人一扯,她們互換了方向。
緊跟著耳邊是那女人犀利的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啊!」
羅艾米楞在那裡,看著她從樓梯滾下去。
一路跑了下去,她抱起傅的腦袋問道:「傅小姐,你沒事?傅小姐?」
傅費力的從嘴裡溢出聲音:「羅小姐,就算你嫉妒我嫁給齊言,也不該推我下樓!傷害我的孩子!」
這聲尖叫驚動了山莊內的服務員,沒一會周圍便圍著三三兩兩的人,有反應快的,立即打著電話叫救護車
羅艾米目光落在她身下那片刺目的殷紅上,忽然連解釋都忘記!
齊言和袁淑穿戴好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傅正被護士抬起。
地上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清理,袁淑急急忙忙的從樓梯口下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好事的服務員伸手指著攤在地上的羅艾米道:「那個人說是她,推她下樓的。」
袁淑兩眼一黑,險些暈倒。
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不可置信:「羅小姐,這到底怎麼回事?」
羅艾米沒有看向她,卻是抬頭看向正站在樓梯口系領帶的齊言。
哭著搖頭道:「不是我,是她自己!」
袁淑閉著深呼吸,沒再追問,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齊言一步步緩緩的,不急不慌的從樓梯口下來,一把拎起地上的女人。
羅艾米哭個不停:「抱歉,如果我不和她爭吵的話,也就不會這樣了,真的對不起。」
她喃喃的訴說著整個過程:「我早上出來的時候她就找過來了,如果不是她辱罵我的話,我不會和她吵起來的。我沒有嫉妒她,也沒有想過要害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一遍遍在他耳邊道歉。
他終於不耐煩的吼道:「夠了,上去!」
吼完這一句,他起步離開。
那女人去了醫院,怎麼說他都是該去意思一下的。這件事恐怕很快就要被那群媒體知道,不消片刻他們就會一窩蜂的圍去醫院。
他得趁著他們得到消息趕過去以前,提前陪在那女人的身邊!
羅艾米被他那麼一吼,楞在原地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齊言趕到病房的時候,傅那女人正握著袁淑的手殺豬似的哀嚎不停。
冷冷瞥了她一眼,他淡漠的走去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傅餘光瞥見那男人眼底淡漠的眼神,心中恨意越發深刻!
這個早該千刀萬剮的男人,她痛苦成這樣他竟然沒有一絲動容!他就那麼不在乎這個孩子,還是就那麼篤定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她本來應該慶幸順利解決的這個孩子,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躺在這裡,她竟然會心痛!
她親手殺死了這個和姚莫安的孩子,她真的殘忍的親手解決了這個孩子!
原來她和他本來就該在一起,他齊言殘忍冷漠,她傅原來也沒好到那裡去!他們就是最該在一起的一對,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
想到這裡她忽然很想笑,痛的想笑又想哭!
袁淑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皺眉擔憂的問道:「傅小姐,你還好嗎?」
傅慘白著一張臉搖頭,卻沒說話,也沒多餘的力氣去說話。
醫生拿著藥丸進來,袁淑接過問道:「醫生,孩子有事嗎?」
那醫生淡淡的語氣道:「孩子暫時還不需要拿掉,靜躺一段時間,養胎吧。」
聞言袁淑鬆了口氣,傅卻心口一窒:「你說什麼,孩子還在?!」
她琢磨好久才想出的法子,狠心從樓梯口跌下,他竟然會還在?!這怎麼可能呢,這完全不可能啊!
那醫生平靜的語氣說道:「是,乖乖配合治療的話,應該還有救的。」
傅驚訝的叫道:「不,這不可能!我明明那麼痛,我痛的快死了啊!」
她這反應讓袁淑不解,那醫生也很是不能理解;「動了胎氣痛是難免的,你現在不宜情緒過於激動,安心躺著吧。只要你聽我的,這孩子能夠順利出生。」
齊言坐在那沙發上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逕自掏出一根煙點燃。
他剛吸一口,便聽那醫生道:「病人家屬,這裡是病房,請不要吸煙。」
齊言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冷冽的眼神射向他。
那醫生被他這一眼神看的脊背發涼,沒再開口,匆匆離開了病房。
孩子沒事,最開心的莫過於袁淑。
她欣喜的道:「沒事最好,你安心躺著,我出去給你買些東西煲湯!」
她一走,房間裡只剩下齊言和傅。
起身,他夾著煙走去她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也許是因為心虛,此刻他一貫冷漠的眼神看在她眼底,內心莫名生出一絲懼意。
她慘白著一張臉開口:「你,你想幹嘛?!」
聞言他冷笑一聲,吸了一口煙直直對著她的臉噴過去:「瞧你嚇的這樣,孩子沒事你不該高興嗎?怎麼怕成這德行,怕我會吃了你?」
避開他的目光,她偏頭道:「我,我現在躺在這裡動不了,我害怕是因為怕你趁著這個時候對這個孩子下手!」
「放心,沒檢查之前,我不會對他動手的,更加不會對你動手!」
傅依舊偏著腦袋,並不敢看他。
心裡卻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辦。她把原本的計劃是要順利將這個孩子解決,連帶著將羅艾米攆出京都。可誰曾想著孩子命這麼大,從樓梯上滾下來他居然都還在!
計劃有些脫軌,她一時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嘖嘖,這孩子可是你留在我身邊最大的也是唯一才籌碼,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就這麼從樓梯口滾下去?你說你這舉動,我還需要帶你去檢查嗎?」
聞言傅警覺的一偏頭,看向他說道:「不是我自己滾下去的,是你的親梅竹馬羅小姐推我下去的!」
齊言吸了一口煙問道:「哦?她是怎麼推的你,又為什麼要推你?」
對於羅艾米,他認識她比她傅早了不止十個年頭!那女人什麼脾氣秉性他是一清二楚!
「她是嫉妒我,嫉妒我嫁給你!嫉妒我懷孕!女人的嫉妒新要是燃燒起來,那威力不比你的槍子小!」
齊言將手裡的煙扔在地上,抬腳一下踩滅道:「你確定是她推的你?我可警告你,樓梯口安裝了攝像頭,真相對我來說其實沒那麼重要。不過我希望你知道,以後少打羅艾米的主意!再敢從她身上下手試試!」
他雖然不喜歡羅艾米那個女人,可也不想看見她像個白癡樣任由別人欺負!
傅心頭一顫,卻還是強做鎮定道:「你不用嚇我,就是她推的我!既然有攝像頭,那你就回去看啊!」
這個奸詐的男人,他以為她不知那一塊根本沒安攝像頭?他當她傅是吃素的?在行動之前她早已查探過,也問過那裡的服務員。
觀瀾山莊內,除了房間便是樓梯口那裡沒有攝像頭!
齊言起身睥睨著她說道:「安分些對你有好處,我不希望再看見這個孩子除任何差錯!至少,在我查出他到底是誰的孩子之前!以後我會安排人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別想再玩這些花招!」
說完這句他轉身離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傅躺在那裡止不住的渾身發顫,因為這次失誤那個男人已經對她起疑心!如果他真的安排人二十四小時看著她,那他將很難再找到機會對這個孩子下手!
這個孩子一旦被他查出來,或者順利生下,那麼那個時候她的人生才是徹底毀了!
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解決了這個禍患才行!不能讓他找到絲毫證據攆她走人,一定不可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這麼一摔不僅沒能解決了這個孩子,反而讓齊言對她疑心更重了!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羅艾米那個女人在他心裡的份量,他根本就不信羅艾米推她這件事!
齊言從病房出去,便見那群記者蜂擁似的圍過來。
火風本欲擋住那群記者的,可齊言一抬手,示意他別管。
面對那群記者的連飯發問,他好耐心的掛著笑容一一回答。
應付完那群記者,一出去便看見門外走來的羅艾米。
她低著腦袋站在他面前小聲道:「我進去看看傅小姐。」
他一把扯過她的胳膊往回拖:「一群記者圍在那裡,
你現在去就是送死!」
羅艾米低著頭問道:「那怎麼辦,我確實沒有推她啊,我要進去和她說清楚!」
齊言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那女人,吼道:「真是蠢的無可救藥!回去!」
給那個女人解釋?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
羅艾米一路被他往回拖去:「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推她!」
齊言猛一下將她塞進車裡,皺眉道:「閉嘴!」
羅艾米被他這麼一吼,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
車子一路開去了樂姍的學校門口,羅艾米皺眉問道:「這是哪裡?」
齊言從她兜裡翻出電話道:「給那個女人打電話,說你到她學校門口了!」
羅艾米接過他遞來的手機,看著上面的名字皺眉道:「這裡是姍姍的學校?」
齊言不耐煩的開口叫道:「少廢話,快點給我打!」
歎息一聲羅艾米將手裡的手機重新放回兜裡:「她在上課,我不想打擾她。」
齊言眸光微斂,語氣不悅:「沒讓你打擾她,就是看一下她腿傷有沒有好!哪那麼多事,快打!」
羅艾米挪了位置貼在車門邊:「我不打!」
「羅艾米,別蹬鼻子上臉啊!」
「你這時候應該去醫院陪著傅小姐,而不是來姍姍的學校,讓我打電話給她。」
二人僵持著,羅艾米無視著他冷冷的目光縮在門邊。
齊言一把扯過她,開了車門猛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羅艾米措不及防,一下跌倒在地,膝蓋磕在水泥路面上,疼的她皺眉。
齊言偏頭看了她一眼道:「什麼時候決定打了,我就什麼時候時候帶你回去。」
羅艾米站直身子,一轉頭逕自往校園去:「就算我找她,也不關你的事情!」
齊言推開車門,看著那女人的背景叫道:「羅艾米,你給我回來!」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讓人討厭!
羅艾米扭頭給了他一個鬼臉,一路飛奔著跑了進去。
站在那棟教學樓前,她掏出電話給樂姍打了過去。
「姍姍你在哪裡,我在你學校大樓下面。」
這句話讓樂姍楞了一下,那時候她正和美琳站在樓梯護欄邊,不由低頭向下看去:「我在六樓,左邊第一間教室門口。」
羅艾米掛了電話,便往直往六樓來。
剛站定一眼看見站在那裡的樂姍,笑著走過去道:「看來你的腿沒什麼事了,都能來學校了。」
樂姍低眉瞥了一眼自己裹著的腳道:「本來就沒什麼事啊,還麻煩你跑來看我。」
羅艾米歎息一聲道:「本來還打算讓你帶我逛逛京都,現在一時半會看來你是走不了路了,我打算過些日子回洛克。」
本來她是不想這麼早回去,可經過今天早上的事情,讓她不得不改變計劃。
那個傅小姐似乎對她成見很深,她並不想繼續留在京都造成她和齊言之間的誤會。
羅艾米下樓的時候,齊言的車還停在那裡。
本來她是打算之間打車回去的,可一想何必花那個冤枉錢,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怎麼樣?」齊言掐滅了手裡的煙問道。
羅艾米一偏頭故作不解道:「什麼怎麼樣?」
「你!」他氣的咬牙,恨不能現在將這女人扔下去。
羅艾米刺了他一句:「這麼關心,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找她?」
「開車。」齊言冷聲命令道。
他要是好自己出面的話,也不會多此一舉帶她過來了!想來應該沒事了,否則羅艾米這個女人回來不會是這個反應。
司機調轉車頭回去。
樂怡出院那天,正是樂氏鬧的最兇猛的一天。
那些股東暗地裡打壓樂氏的出售價格,股票壓到一低再低,只等著樂琦徹底放手將樂氏佔為己有!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現在的樂氏與之前的是天差地別,可怎麼它也曾風光過。都想著將它徹底佔為己有,琢磨著就算不能在手上翻身,再賣出去也不會虧本!
樂琦雖然知道那些人打的如意算盤,也知道哪些人暗地裡搞的小動作。可惜他本來就對這塊不熟悉,即使知道是哪些人在暗地裡搞動作,也奈何不了。
辦公室裡又坐著幾個元老級的人物,他放在桌上的電話震動了一遍又一遍。
彼時柳芸和樂怡站在醫院門口等著他開車去接,可這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人接!
樂怡一隻手捂著臉,一遍跺腳道:「大哥怎麼回事,不是早就說好讓他早點到!」她這臉貼個紗布站在馬路邊上,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看著那些人好奇的眼神從她臉上略過,樂怡真想衝著他們破口大罵!
然而彼時,樂琦的辦公室內,那舉個人一直試圖遊說他放棄樂氏。
樂琦的目光在沙發上那幾位臉上掃過,笑道:「最近公司股票下
跌嚴重,公司業績嚴重下滑,我覺得賣不賣都沒差,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傾家蕩產。我相信各位肯定都做好和樂氏同生共死的準備了,我也準備好了!」
這幫老東西想著法子讓他拋售樂氏,他偏偏不如他們的意!既然都這麼不上路子,那就一起死好了!
聽他這樣說,有人急了:「這樣不好吧,沒必要等到傾家蕩產的地步吧?」
底下有人跟著附和道:「說的正是,何必搞到傾家蕩產。」
他們只是想著樂琦低價拋售樂氏,卻沒想過徹底將樂氏搞沒!
樂琦冷笑一聲道:「我也覺得沒必要搞倒一無所有的地步,畢竟你們大家跟著我父親拚搏了好些年頭。努力了一輩子,最後什麼都沒得到這也似乎有些太殘忍。」
那幾個人聽他這樣說,只以為他是鬆口了,一個勁道:「是啊,沒錯啊。我們幾個可還等著這筆錢養老呢!不能就這麼垮下。」
樂琦抬眸看向他們道:「既然大家都這麼在乎樂氏,那我們還是一起想想解決的辦法吧?」
那幫老傢伙一聽他這麼說,又立即閉口不言了。
樂琦起身,抓起桌上的手機道:「你們的資歷比我老,處理這些事想必也十分有經驗。這個問題就交給在座的各位了,否則我們還是和樂氏共存亡吧!」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門剛剛關上,裡面那幫人便按捺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樂琦開著車去接樂怡和柳芸,車子剛子樂怡腳邊停下,她便氣惱的一腳踹上車門!
樂琦拉下車窗吼道:「發什麼神經,不想回去就給我在路邊站著!」
「媽,你看他來遲了還敢衝我凶,你也不管管他!」樂怡氣惱的指著樂琦看向柳芸道。
柳芸開了後備箱將東西放進去,一開車門道:「都別吵了,上車!」
樂怡氣惱的哼了聲,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車內柳芸開口問道:「琦兒公司出售的事情,你準備的如何了?」
「股票最近下跌嚴重,不適合出手。」
柳芸歎息一聲道:「我實在不想等了,要不然你還是早點出手,早點離開這個地方我比較安心。」
「再等等吧。」想起那幫人拿奸詐的嘴臉,樂琦便氣的慌!
現在只要一聽他說等這個字,柳芸便暴躁不安。
「還等什麼,價格低就低些,趕緊給我出手!」
最怕就是,拖到最後一分錢沒有,那才是最慘!
樂琦不耐煩道:「媽,這件事我比你懂,你聽我的沒錯。」
這個時候出手等於白白便宜了那幫老東西,絕對不能這時候出手!
柳芸見他不同意,立馬不高興了:「什麼你比我懂,懂你還搞成這幅德行!趁著還能有點錢,你趕緊給我賣了!」
樂琦沒再開口,一旁的樂怡忍不住說道:「早點賣了也好,免得最後的家產都被我哥敗完了!」
「住嘴!」樂琦偏頭瞪了她一眼吼道。
樂怡不依不饒道:「我說錯了嗎?!你本來對公司的事就一竅不懂,母親讓你賣掉有什麼不可以?!勉強撐在這裡根本就沒有絲毫好處,只會讓它的可變現價值越來越低!我們娘三以後可就指望它了,你要是把它虧的一分錢不剩,那我們以後可怎麼活下去?!」
「反正我現在不會賣了它,傾家蕩產又如何,父親當年還不是這樣起步的。」
「你和爸爸好比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柳芸歎息一聲道:「住嘴,都給我住嘴!」
樂怡被她這麼一吼,不敢再吭聲。
掏出手機刷著網頁,頭條便是傅流產的新聞。
樂怡眸光一斂,心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找出她的號碼撥過去:「傅小姐,你還好嗎?」
那時傅斜倚在床頭,有些無力的聲音問道:「有事嗎?」
樂怡勾唇一笑道:「真不巧,我這剛剛出院,你卻進去了,孩子還好嗎?」
傅真是懶得搭理這樣的人,可一想到照片還在她手上,也只能對她強顏歡笑:「很好,難為掛心了。」
聞言樂怡故作鬆了一口氣的語氣說道:「那就好,那孩子可是你成為齊夫人的致勝法寶,可不能這麼輕易弄丟啊,齊夫人你說是不是?」
她找到私家偵探查不到她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看來這個傅早就留了一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孩子來的不是那麼簡單!
傅心中不快至極,可奈何不了她,只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掛了,醫生讓我好好休息!」
樂怡笑了笑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會去看你的,齊夫人。」
說完這句話,樂怡得意的掛了電話。
樂琦偏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難不成找著金龜婿了?」
樂怡哼了聲白了他一眼道:「金龜婿?!我現在這張臉毀成這個德行,誰還敢要!說到底我還是沒有傅那個女人心機深,她的醜聞鬧的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竟然還能嫁給齊言那樣的
人物!就連樂姍那個蠢的像豬一樣的人,都嫁了凌楚!她們怎麼都比我命好!我不甘心!」
抬手她撫上臉上那道疤痕,這道疤是樂姍留給她的,她永遠不會忘記!
聞言樂琦不耐道:「你別什麼事都扯到樂姍身上,你自己嫁不出去關她什麼事?」
可他的維護再一次讓樂怡失控:「不怪她嗎?要不是她,我早就嫁給百里楓了,要不是她我能毀容嗎?」
現在她變成這幅樣子,她還有什麼臉面去見百里楓!她還拿什麼讓他娶她,還憑什麼站在他身邊!
「別自作多情了,百里楓根本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就算你不毀容,他也不會娶你!」
樂琦冷漠的說出那個事實。
「都別吵了,吵什麼吵!琦兒你別忘了,你和怡兒才是親兄妹。」坐在後面的柳芸忽然吼道。
處處都順著那個樂姍說話,她真不知道她這兒子到底著什麼魔了!
樂怡偏頭凶神惡煞的眼神剜著樂琦,可到底沒再開口!
將他們送回家,他便開車回了公司。
可車開到半路,他卻一轉車頭去了樂姍的學校。
終究是不想就這樣放棄的,畢竟那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如果就這樣沒了,他不知道以後該用什麼臉去見他。
他到了時候,樂姍正在上課。看見他的信息,她便瘸著腿出來了。
樂琦看著一瘸一拐朝著他走來的人,眸光一緊迎了過去:「姍姍。」
樂姍低著腦袋叫了聲:「大哥,這麼急有事嗎?」
「姍姍,爸的公司要賣了。」他並沒有直接開口求她,而是換了方式試探她的反應。
原以為會在她臉上看見錯愕,可這一次他顯然失望了。
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到毫無波瀾。
「我其實不想賣的,可你知道我能力有限。我其實,很想…」
樂姍忽的一下抬頭看向他,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大哥,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必過於自責,我想父親泉下有知會原諒你的。」
她自然猜到他來找她的目的,可發生那麼多事儘管她一直想讓自己忘記。可這時間太短了,她真的還來不及去忘記那些傷痛。
午夜夢迴中,她總是一個陌生女人對她深深指責,問她為什麼要叫別人母親,為什麼要留在仇人身邊!
她真的沒有勇氣去勸凌楚,幫他打理公司。一笑泯恩仇,她真的做不到!
她只是一個俗人,她在乎這些俗事,她無法做到超然脫俗。
即使她的話已經說的這般明顯,可樂琦似乎還是不想放棄:「姍姍,可你知道公司是父親一手打理的,能不能看在他撫養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求凌楚?」
「大哥,人都是自私的,這一次我想自私一回。父親是撫養我多年,我欠他的早已還不清了,可我不欠你們的。所以,我做不到。」
「姍姍!」樂琦語氣哀求。
「對不起,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還要上課。再見,一路順風。」
轉身,她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樂琦的視線裡,他知道她會這樣拒絕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他們自己。
她的冷漠其實是他們之前種下的因果,現在算是自食其果,怨不了任何人。
之後的課程樂姍一直渾渾噩噩的,直到傍晚凌楚來接她,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車內他放下手裡的件,問道:「到底怎麼了?」
歎息一聲她決定實話實說:「下午大哥來找過我了,他希望你幫幫他。」
「你怎麼想?」
樂姍搖頭道:「你不可能幫他一輩子,其實我大哥根本適合管理公司,我贊同他賣掉樂氏。與其留在不懂的人手裡,不如讓懂它的人帶著它再創輝煌。」
凌楚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以為她會開口讓他幫忙。如果她開口的話,他是一定會幫的。
不過也正如她所說,他不可能幫樂琦一輩子,樂氏也不能一輩子依附凌家。
近幾年樂氏的光景大不如從前,在凌楚看來勉強支撐著實際上也毫無意義。樂逸山在的時候,就沒能扳回局面,更別提什麼都不懂的樂琦。
他是可以注資進去,只是明知是虧本的買賣又何必繼續,倒不如趁它現在還有點價值買了它。
對於現在的樂家來說,苦守公司真的太不明智。
打算買下樂氏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她,也不打算告訴她。
車內凌楚開口道:「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帶你去見一個人。」
樂姍直覺的想到他說的是誰:「你是說姚先生吧?」
也許該見的遲早要見,見就見吧,反正躲不掉的。
他握上她的手,詢問她的意見:「下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給我,說已經訂好位置,你看?」
樂姍低頭瞥了一眼腳上的石膏:「可我這個樣子,是不是不太好?」
凌楚握了握她的手道:「沒事,只是吃個飯,又不是去相親。」
聞言樂姍輕笑一聲
道:「那好吧。」
凌楚報了地址,司機一路往目的去。
彼時飯店的包間內,姚長生正緊張的理著自己的衣服。姚莫安坐在一旁輕笑道:「爸,你別緊張,姍姍是個溫和的女孩子。」
姚長生端起桌上的水猛喝一大口道:「我知道,我瞭解的。」
她不僅長的像慧心,就連脾氣都很像。
正說著的時候,門外傳來凌楚的聲音:「你小心點,慢一點走。」
樂姍偏頭看了他一眼嘀咕:「你真的嘮叨礙。」
姚莫安一下從凳子上起來,開門看著門外的人笑道:「來啦。」
樂姍微一低頭道:「姚公子好。」
緊接著又對著姚長生一低頭道:「姚先生,多謝你上次的幫忙。」
這個稱呼讓姚長生的目光止不住的暗了一下,姚先生?多麼客氣兒疏遠的稱呼。她甚至連一句姚叔叔都懶得叫,她的目光淡漠疏離。
他在她眼裡,就是個陌生人而已…
凌楚扶著她坐下,姚長生很快收斂了情緒端著水壺倒水。
樂姍雙手舉起水杯道:「謝謝。」
姚長生放下水壺道:「姍姍真客氣。」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打轉,她和慧心很想,可眼底神色似乎又不盡相同。
聞言樂姍扯了下嘴角,卻沒開口。
沒一會有服務員端著菜進來,今天的菜似乎都考慮到她受傷的原因,機會都是和骨頭有關的東西。
骨頭煲上來的時候,姚長生熱情的起身拿過樂姍的碗給裝了一碗。
她再一次輕聲道:「謝謝。」
一整個晚上她一直不停的說著謝謝,而凌楚和姚莫安似乎心情不錯。
兩個人一直不停的喝著酒,也許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今天難得放鬆他不由有些喝高了。
下去的時候是司機扶著他上車的,而樂姍卻是被姚長生扶進車裡的。
樂姍的記憶裡凌楚忽好像從沒有喝到這麼醉過,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
偏頭她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男人,有些想不透他今晚為什麼會失控。
「凌楚,你還好嗎?有沒有很難受?」她伸手撫上他的臉問道。
他緩緩睜眼,眼底半分清醒半分迷糊,灼灼的目光盯的她不自覺臉色發燙。
微醺的語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下意識的偏頭避開他的目光,她打斷:「知道什麼?」
輕笑一聲他說道:「裝傻!」
正欲開口反駁卻被他一下扣住腦袋,撲面而來的是他充斥著酒精的呼吸。
她下意識的緊張的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握住手!
「凌楚,車裡有人別這樣!」她緊張的壓低聲音提醒。
她暗暗掙扎著試圖拉開和他的距離,卻被他一用力徹底扯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