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低頭,他彷彿就可以看盡她眼底。
她眼中帶著一絲慌亂,還有…他不願承認的厭惡。
沒錯,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厭惡著他!她的厭惡一直表現的如此明顯,正是這一點才會讓他一直總也忍不住看向她吧…
這樣的借口,無力到他自己都不想去相信。
愛情,這個他從來不知為何物的東西!愛,這個從沒在他心裡出現過字!
這一刻不知為什麼莫名在他腦中,心裡,盤旋不停!
愛上這個女人?!不,怎麼可能!他一直克制的很好,克制自己不去喜歡任何人!
為何他明明這麼努力的克制自己去愛上,卻還是止不住被吸引…
曾經過往彷彿就在眼前,她的眼神一如第一次相遇時那般,清澈見底,卻又不由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而他,不知不覺沉溺在這雙眼睛裡不能自拔…
看著她眼底他的倒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此刻他的心頭到底被一種怎麼樣的情緒瀰漫!
樂姍掙扎半天,未能掙脫,不由有些惱意:「你起開!你快點給我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只是這樣看著一個女人,對自己露出這樣一幅哪怕是生氣的模樣,他竟然也會覺得…滿足?!
「齊言,你別壓著我,你給我起來!」
她的手一下覆上他受傷的胳膊,奇怪的是他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惱意!
她發現碰上不該碰的地方的時候,是在首先傳來溫熱粘濕感的時候!
偏頭她瞥了一眼觸感的來源,立即警覺的收了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傷口。」
深呼吸,他皺眉,翻身讓開。
躺在那一方草地上,他閉著眼睛胸口起伏不定。
深呼吸,他似在努力平息著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緒。
得到解脫的樂姍,立即起身站遠幾步問道:「你沒事吧?」
微一睜眼,他斜眼看向她。
陽光下那女人背光而戰,身後刺眼的光線照的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不說話,她逕自下了結論:「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去找凌楚了。」
轉身她踏著一路滾過的痕跡,慢慢尋回去的路。
「站住!」
看著她不帶絲毫猶豫的步伐,他不爽的冷喝一聲!
她不是一向心軟,怎麼他為了她受傷,她卻可以走的這麼的心安理得?!
這女人,他似乎一直沒看透!她真的善良嗎?她現在的態度,就是她的善良?!
樂姍並沒有聽他的,低頭她一邊仔細尋著痕跡,一邊繼續走著。
「嘎達!」
齊言不耐煩的掏出槍,吼道:「你要是再敢踏出一步,我立馬開槍打斷你的腿!就像葉素素那樣!」
果然對於這個女人,恐嚇顯然比好好說話管用多了!
樂姍停住腳步,愣在原地。
「轉過身!」收了槍,他命令道。
聞言,她氣惱的哼了聲,不甘心的轉身看向他問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上去找人救你不好嗎?」
冷冷瞥了她一眼,他再次開口:「走過來!」
莫名的只是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想要上去還不容易?只是,他現在還不想上去!
她依舊楞在原地,猶豫著要不要靠過去。
「嘎達。」
又是一聲熟悉的響聲,咬唇她慢吞吞移過去。
在他面前大概兩米的距離,再三確定那是安全距離以後,她站定腳步。
「謝謝。」沉默中,她開口說了這兩個字。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救她,可他確實救了她,說謝謝好像並不過分。
他倏的睜眼,眼底似乎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我特麼到底為什麼要救你!我就該看著你死!」
這樣才更符合他風格,不是嗎…
為什麼不看著她死在葉素素的搶下,為什麼不?!她已經是凌楚的女人,她早就已經是凌楚的女人!
是誰的不好,為什麼偏偏是他的!為什麼…他偏偏對凌楚的女人動了心!
他這句話讓樂姍心底對他的感激,瞬間消失無蹤!
抬頭她看向他,不開心的咬牙切齒道:「反正不管怎麼說,我謝謝你的一時好意!」
「一時好意?!」他冷冷的開口重複著這幾個字!
樂姍低著腦袋嘀咕著:「不過就算你救了我,凌楚也不會為了感謝你去做那些他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感謝你,但是這不能成為你交易他的籌碼,也不可能成為!」
這句話莫名讓齊言的火氣一下竄到極限,誰說這女人善良了?!善良個狗屁,他都受傷躺在這裡了,她滿腦子考慮的居然還是凌楚!
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賤過,他就不該救他,就該讓她死,哪怕不死來個重傷也是好的!
這樣才能解了他心頭此刻的惱意!
「你想如何感謝?!做牛做馬來報答?!」
感激,他要那虛偽的感激來有個屁用!
微一思索她道:「你好像不缺這樣的保姆…你好像什麼都不缺…」
他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沒什麼好報答他的!
嘖嘖,他這完全就是救了一頭白眼狼的節奏!
什麼都不缺?可為什麼他明明在別人眼裡什麼都不缺,卻從未快樂過!
「那凌楚就缺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可既已出口便覆水難收。
樂姍被他這個問的怔住,思索片刻,她笑道:「不,你和他是不同的。」
只是這麼一句話,卻再一次輕易勾動他心頭的火氣。
「不同,哪裡不同?!」他的語氣裡,帶著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惱意!
「目標不同,人生觀也不同!你們完全就是,兩個…」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一把扯過再一次拉倒跌在地上!
「你又要幹嘛!」她警覺的掙扎著。
抬手他一下覆上她的脖子,收緊!
他一向是如此,對於掌控不了的,無力掌控的,只想讓他們都死在自己的手上!
對這個女人的感情發展的連他自己都控制不在,他竟然為她擋槍!這是一件多麼奇幻的事情,他的人生絕不允許這奇幻的事情再次發生!
弄死她,一定要弄死她,永絕後患!
趁著凌楚現在還沒有找過來,現在就是絕佳時機!
齊言掐住她的脖子,收緊再收緊!與其留著她,去擔心自己以後再做出什麼其他不能理解事情,不如現在解決了她更好!
「去死吧!」「放開我!你走開!」樂姍推搡著他,慌亂中她一把扯住他胳膊受傷的地方。
眼底閃過一絲退縮,可下一秒她一使勁狠狠扣進去他的傷口!
男人眉頭狠狠皺起,手下一哆嗦,力氣不由減少!
樂姍咬牙再次用力,他徹底疼的悶哼出聲。
瞅準時機她猛的推開他,爬向一旁。
驚魂未定的看向他,喘著粗氣。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狠戾,抓身他伸手欲再次扯過她。
樂姍嚇的連連後退,身上原本純白的襯衫因為和他的糾纏中染了不少血,她臉上甚至掛著幾滴他手臂上滴下的血滴,讓她此刻看上去狼狽至極。
起身她便欲跑開,齊言一咕嚕爬起一把扯過她的手腕。
掙扎中他一把扯住她的襯衫攥在手心,樂姍徒勞的奮力掙扎!眼底驚恐未退!
「嘩」——
她脖子處扣子被他扯的掉落三顆,他一使力那衣服便斜掛在她肩頭!
來不及去整理被他扯壞的衣服,她轉身低頭狠狠咬上的手背!
口中傳來濃濃血腥味,他疼的皺眉撒手、
得到解脫的她,像是一頭脫韁的野馬!
低頭他看向那只被她咬過的手,血順著指尖一滴滴滑落。
這隻手,被她咬了兩次!第一次是她要去西大街送死,他攔著!
這一次,是為了…殺她!
樂姍一邊跑,一邊理著之間的衣服,恍惚中她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姍姍!」凌楚低沉的聲音透著濃濃擔憂。
鼻尖傳來的熟悉氣味,讓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凌楚。」
他隱隱鬆了口氣,將她從懷裡拉出來,低頭檢查著她的身體。
襯衫上的血跡讓他不免皺眉:「哪裡受傷了?!」
樂姍搖了搖頭:「沒有。」
抬眸他的目光落在她頸間被扯落的扣子,眸光一暗,他的手不由緊握成拳!
抬眸,瞥見齊言捂著受傷的胳膊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嘎達!」
他手裡的槍,毫不猶豫的指向他的腦袋:「你對她做了什麼?!」
齊言目光沉了沉,腳下的步子沒有絲毫的遲疑,向他們靠近!
樂姍轉身,看著走了來人,抱著凌楚的胳膊不由一哆嗦,下意識的往他身後縮了縮!
齊言冷冷瞥了一眼那女人的舉動,冷笑道:「做了什麼?我只是想要殺了她,殺了她!」
這個女人的存在,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他竟然會救她,且救的這麼不顧後果,這麼的莽撞!這實在太不像他,是她!
就是對面這個女人,讓他總是一再失控,這種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感覺真的一點不好!
最可笑的是,即使他救了她,可她似乎絲毫不領情!
凌楚眉頭輕擰,舉著的手僵在半空。
沉默中,樂姍扯了他的衣角:「他沒有怎麼樣我,他是想殺我,可我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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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齊言的目光落在貼在凌楚身後那個女人身上,眼底是他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的複雜情緒!
那般在乎一個人的感覺,那種陌生的感覺他從未有過!他一向對陌生的東西極其排斥,可儘管他如此排斥,她還是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眼前,那些過往的畫面莫名其妙就留在他心底…
可為什麼給他這種感覺的人,偏偏是凌楚的女人!為什麼,是這個叫樂姍的女人!
他恨,他惱,可卻無可奈何!
恨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出現在他眼前,惱她明明出現了,卻為什麼又心有所屬!
火風走去齊言身邊問道:「爺,沒事吧?」
齊言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無比的巴掌,瞬間打的他嘴角出血。
冷冷吐出兩個字:「廢物!」
要是他們辦事利索些,何至於發生後面這些事!現在不僅讓齊明看了他的笑話,恐怕就連凌楚對他也是十二萬分警惕了!
他就不該救這個女人,就該讓她死在葉素素的槍下!
火風被他這一巴掌打的腦袋嗡嗡作響,忍著臉頰火辣辣的痛感道:「我還是先送您去醫院吧。」
抬手他欲扶著齊言,卻被齊言一甩手避開了:「這點傷,我還死不了!」
吼完這一句,他冷著臉往上走去。一路走一邊盤算著,該怎麼向凌楚解釋自己今天這超乎尋常的舉動!
他還不想徹底和他決裂,他的目的還未達到,這時候並不適合與他為敵!
就算他對這女人有些不同於一般人的感覺,也不能說明什麼!地位和女人比起來,他更願意選擇前者,事實上他一直都是這麼選擇的…
這一次也不會列外,因為,他絕不允許任何列外出現!
凌楚收了手上的東西,轉身他牽著樂姍上去。
回去那裡的時候,齊明和羅艾米的車已經不在,地上只一攤乾涸的血跡。
那一條蜿蜒的血印,看的樂姍心頭滲的慌。
齊言瞥了一眼地面,臨上車前皺眉問道:「那個賤人呢?死了?屍體呢?」
他這句話很平靜,平靜的只剩一些隱隱惱意。
「她…我打中她的兩條腿,後來我就下去找你,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齊言微一皺眉,放在身側的手不由緊了緊,隨時一副再次一巴掌揮過去的樣子。
眸光一轉,他便看見那女人站在凌楚身邊厭惡至深的眼神!
深呼吸,他忍了出手的想法,一開車門坐了進去!
火風暗暗鬆了口氣,拉開前面的車門坐進去副駕駛的位置。
他們的車很快從凌楚身邊開過,站在原地,他在猶豫。
等了半天他還是沒有動,她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問著:「我們,要去醫院看一下嗎?」
扭頭問道:「你想去嗎?」
樂姍搖頭道:「一點不想,可若不去,那豈不是變成和他一樣的人了?」
猶豫一下她繼續道:「所以,我覺得還是去一下比較好,畢竟我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齊言身上的戾氣從來都是樂姍不喜歡的,也是她最恐懼他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永遠不要再看見他,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想如何就可以如何的…
她心裡雖然厭惡他,可卻也知道今天如果沒有他,她就算不死,也不會安然無恙!
凌楚沒有說話,擰著的眉峰顯示著他還在為這個問題糾結著。
沉默中,燁偉開口道:「四少,飛機誤點了,要重新訂一班最近飛往京都的航班嗎?」
樂姍沒再說話,等著他的決定。
暗暗呼出一口氣,凌楚道:「上車,去醫院。」
不去倒是顯得他心虛了,無論如何,他救了姍姍是事實,他還是該去感謝一番的!
醫院裡,齊言斜倚在床頭,醫生正在給他處理手臂的傷。
護士在清理他身上因為滾下山坡的刮傷。
脫去襯衣,他裡面那件白色馬甲血跡斑斑。
凌楚和樂姍進去的時候,醫生還在弄,一抬眸她便看見他身上的傷。
大大小小的紗布貼了不少,護士還在繼續清理其他傷口。
樂姍微微低了腦袋,那一刻忽然說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麼感覺。
那樣一個冷漠又無比殘忍的人,竟然也會為了她受傷?她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他這樣超出常理的行為,是因為她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嗎?也許吧,也許他就是想用救命之恩去威脅凌楚!
想到這裡她忽然又有些釋然,他一直都是如此不折手段,這麼做…這麼做似乎也不是很難理解!
抬頭她迎上他的視線,眼底帶著倔強,似乎在說,別想用我威脅凌楚!
齊言冷冷瞥了她一眼,目光漫不經心從她臉上轉向凌楚:「凌四少打算如何還我這救命之恩?我洗耳恭聽。」
他的身邊什麼時候缺過女人?從來沒有!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思路被一個女人左右,等他坐擁這洛克,像她那樣的女人還不是應有盡有,隨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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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抽了被樂姍握著的手,偏頭看著她道:「你和燁偉先出去,我談好去找你。」
樂姍猶豫了幾秒,終是一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本來是想囑咐他不要答應他任何要求,後來轉念一想,他一向不是莽撞的人,應該不需要她多嘴。
燁偉緊跟著也走了出去。
齊言一擺手,示意火風出去。
沒一會,醫生處理完傷口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齊言坐在床頭,凌楚站在床尾。
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齊言本來就打算一直這麼僵持下去。
可他的耐心到底不如凌楚的好:「凌四少,我救了你的女人,你不該有些表示嗎?」
凌楚掀了掀眼簾,笑道:「你希望我如何表示?」
直至現在他想起他那突兀的舉動,仍然覺得超乎常理!他一向是心狠手辣的,會這麼做只有一種了能!
而那種可能,是他最不願接受的!
齊言冷冷吐出幾個字:「想要報答,就幫我好了!」
輕笑一聲凌楚開口道:「我從未想過要報答,抱歉。」
幫他?根本不可能!
他毫不猶豫的幾個字,讓齊言氣的咬牙:「你!」
轉頭凌楚的目光對上他的:「這一次我只想做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對於你,我表達感激的方式只有一種!你說個價吧!」
不想將事情繼續變得複雜,更加不想再和他牽扯下去!最好的最直接的辦法,恐怕也只是一張支票!
迎上他的目光,齊言眼底是洶湧澎湃的惱意:「你女人的命,就是一張支票可以解決的?既然錢可以這麼輕鬆買到她一條命,那我這個人情也可以不用你還!」
頓了下他繼續道:「你來開個價,我買了你的女人,你覺得如何?!」
聞言凌楚的目光一斂,可他很快恢復冷靜:「齊公子真會說笑,知道你不缺錢,可這東西多一點總歸比少一點好,尤其是你現在這種狀態。」
「凌楚,我冒死去救你的女人,圖的是什麼你心裡清楚!別給我整這些沒用的東西!」
「可除了錢,我們沒什麼好報答你的!」
凌楚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房間內莫名再次回到安靜,氣氛僵持不下。
而病房外,燁偉和樂姍坐在長椅上。
「夫人,希望你以後盡量別和這個齊言來往過甚,他不是可以交往的人。」
燁偉本來不想說這些,可一想起今天的狀況,他覺得總歸還是得說一句。一想起齊言撲倒樂姍那一刻,他們四少臉上的表情,他到現在都覺得害怕的緊!
也不知道那個齊言搞什麼鬼,他甚至想過,是不是齊言故意安排的這齣戲,為的就是在他們四少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然後好抓住這個把柄要挾四少!
可他這齣戲也太過了,至於這麼拼搞得自己受傷嗎?燁偉有些不能理解!
樂姍本來心頭的情緒就有些壓抑,現在被他這麼一說更加壓抑的厲害。
「我知道,我瞭解的。」有些委屈的應了聲,她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
因為對於齊言救他這件事,她也真的想不透。
「他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要挾四少。我們都在對他避之不及,可你偏偏在這時候…」
他說到這裡並沒有繼續下去,心裡大抵也是清楚,齊言救她,她也是沒有料到,也阻止不了的。
轉念一想,如果那人不去救她,對於他們四少來說,似乎又是另一種折磨的開始!
總之,洛克這個地方,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想到這裡他不由有些後悔,真不該給他們四少訂了來洛克的機票。
最不該便是,帶著樂姍一起來…
有些事情,似乎總是在他們想像之外,發生著無法預測的改變。
真的擔心有一天,這樣的轉變會讓人再也無法控制。
樂姍低著腦袋沒有說話,如果可以,如果真的會因為她被齊言救了這件事影響到凌楚,那她寧願…那一槍他沒有替他擋過!
病房外的另一邊,火風偶爾一個目光投向樂姍。
他想不透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爺奮不顧身的地方?!這樣的一個女人,究竟和羅小姐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他可以為這個女人不顧一切,卻不能接受那個羅二小姐?這樣一個早已貼上凌楚標籤的女人,終究是哪一點比羅小姐好?!
她,比起對他們爺一心一意的羅二小姐,火風還真是有些嗤之以鼻。
可他不懂,感情這東西就是件理不清的玩意。要麼不開始,一旦開始變不會輕易改變。
外人眼裡的優秀和差勁,都不如當事人心底的感覺真切。
那是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它來的突然,強烈而迅猛!
火風眼裡的齊言,一直是冷靜到無所不能的,可現在他所有的冷靜在遇到樂姍這個
女人之後,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
此刻他是有些後悔的,後悔當初在新西蘭擄走她的時候,沒有一刀結果了她!
能夠讓他們爺失常的東西,都是不存在應該的!
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樂姍微已偏頭看向目光的來源。
這是她第一次看向火風,印象中他是跟在齊言身後的助手,此刻他的目光看在她眼裡,莫名和齊言的有些相似。
這一雙眼睛莫名讓到想起躺在病房內,那個陰狠至極的男人,不由一哆嗦。
燁偉一偏頭,火風收了目光。
掏出電話,樂姍試著撥通羅艾米的電話。
電話通了,那邊傳來羅艾米疲憊至極的聲音:「姍姍,你沒事了?」
「嗯。」樂姍應了聲,緊跟著問道:「你沒事吧,葉,葉素素還好嗎?」
電話那端似乎沉默了幾秒:「我沒事,她…她在手術,醫生說很危險。」
「齊言,他還好嗎?」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樂姍低著腦袋,握著電話走進了衛生間:「沒事,他沒事了,在醫院。」
頓了下羅艾米又問道:「在哪家醫院,嚴重嗎?」明明知道不該再關心,明知該放手,可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問他的境況。
哪怕她的關心,他從來都不屑一顧…
「袁阿姨的樓下,四樓,怕她擔心我們還沒有告訴袁阿姨。」
「哦。」羅艾米應了聲,沒有再說話。
並沒有告訴樂姍,葉素素也在這家醫院。
她想,素素應該不想再看見那些和齊言有關的人了,雙腿致殘,她不知她醒來該用什麼勇氣去接受這個事實。
掛了電話,樂姍倚在牆邊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對於那個叫葉素素的,她其實心裡憐憫大於憤怒。
說到底,她是愛錯了人。
靠著牆壁她蹲下抱著膝蓋,將膝蓋埋進腦袋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凌楚一聲聲的叫喚:「姍姍,姍姍!」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驚慌!
伸手她開了門,一眼便看見他臉上的驚慌。
起身她出去,剛一走出衛生間,便被他緊緊扣在懷裡。
耳邊傳來他透著慌亂的聲音:「你去哪裡了?!」
看不見她,他以為她又出事了,擔心不已!
窩在他心口,她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他的手臂不由緊了緊,耳邊傳來他有些自責的聲音:「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似乎遇見他以後,她就不停陷入險境。
他從沒像此刻這樣,懷疑過自己的能力。
「抱歉,我真的不該再次帶你來洛克。」
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來這個地方了吧,日後無論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能讓他再帶她來這個地方。
這裡似乎總是隱藏著一種他無法操控的力量,這種失控的感覺一點不好!再也沒有多餘的勇氣去看著她,涉險!
他語氣裡深深的自責讓她心疼:「不是你的錯,畢竟這些不是你能預料的。」
他沒再說話,只是抱著她的手臂力氣不減。
「凌楚,我們盡快回去吧。」
這個地方她也有些厭倦了,不想再呆了。
「很快。」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心中懊惱不已,為什麼沒有把行程再提前兩天,也許提前兩天離開,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從他懷裡起開,她抬頭看著他一直皺著的眉頭,伸手撫上。
輕輕撫平,淺笑:「都要回去了,是不是該開心些。」
扯了嘴角,他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嗯。」
握著她的手,他帶著她再次走向齊言的病房。
那個方向樂姍明顯是有些排斥的,因為排斥所以不免腳步一頓。
扭頭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無論如何,還是該道聲謝的。」
她低著腦袋不太情願的應了聲:「我知道。」
抬頭時,他已經推開門,拉著她往裡走。
她靠著門站在凌楚的身旁,頭也不抬的說了句:「謝謝。」
這樣不情願的態度讓齊言的心情瞬間不太好,他救了她,她不該感激涕零嗎?
這個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他的剋星!先是在他受傷的時候拋下他逃跑,現在連說句謝謝都這麼不甘願!
真的搞不懂他怎麼就對她的態度這麼在意,明明是很想忽視的,可卻總是被她無意的一句話,一個表情牽動渾身火氣!
這樣的齊言,讓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無比!
偏頭他不再看向她,卻也沒有應聲。
凌楚站在那裡不動聲色將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眸光一緊,
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他的感情到底是從什麼開始的,為什麼他竟然粗心的沒有絲毫察覺!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粗心了…
見他沒有答話,樂姍抬頭再一次看向他鄭重道:「齊言,謝謝你救了我。」
說完這一句,她緊跟著道:「可我能做的也剩這聲感謝,不管你接受還是不接受,反正我已經說了。」
他的火氣再一次輕易被他挑起,她的意思他聽懂了!她在維護凌楚,她在提醒他不要試圖用救她這件事要挾凌楚!
這個自私的女人,她的眼裡心裡,只剩下一個凌楚!
他為了她受傷,她不僅沒有絲毫心疼,反而一直維護凌楚!她這樣的舉動,足以讓他氣瘋!可卻也無可奈何!
真的很不想承認,此刻他的心底除了氣惱,竟然還有一絲期待。
期待有一個人像她這般維護他的所有,期待那個人就是……
意識到他的思緒偏的有些厲害,他立刻及時停止了這樣的想法!
目光一轉,他眼底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靜:「感謝的話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也許,會還回來也說不准!」
「不會的!」樂姍幾乎直覺的脫口反駁。
內心裡很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適合再次發生!
齊言瞥了她一眼,心中惱怒至極!
這女人和外面那些的又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自私!她可以眼睛不眨的看著他為他去死,卻從未想過為他犧牲什麼!
可最該死的就是,他竟然著魔般的迷上了…
凌楚淡淡的語氣開口道:「對於齊二公子的英雄義舉,我們夫妻無以為報,唯有感謝。感謝二字確實太過膚淺,可我們能做的也僅限於此。很抱歉我們的到來給齊二公子帶來了麻煩,為了不再發生像這樣的麻煩,我們決定還是盡快離開洛克。未能留下照顧,還請見諒。」
他一番話說大方得體,好像他現在也只能接受他們這有些無用的感謝!
齊言冷了目光,沒有答話。忙活這麼一圈,最後竟什麼都沒得到!這對凡是只求結果他的來說,真的是覺得虧的厲害!
病房忽然陷入沉默,正當樂姍在這氣氛中壓抑至極的時候。
「咚,咚。」門外響起了兩聲敲門聲。
齊言還未來得及應聲,只見火風領著人走了進來。
齊言一抬頭看見進來的齊天祐和齊明,不由眉頭深鎖!
齊明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這麼快就跑去他父親那裡告了他的狀!
凌楚看著來人,微一點頭道:「告辭。」
他的手牽著樂姍的,在齊言的餘光中他帶著那女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看見她身影消失在門口的那瞬間,他說不出心頭到底是什麼感覺。
那是一種陌生的感覺,他不太確定那到底是不是失落…
火風轉身出去,順手關了門。
病房內只剩下那父子三人。
齊明一臉幸災樂禍的開口:「弟弟,你也太莽撞了,這槍要是再偏一點,可就打中你心口了!為了個凌楚的女人,你這麼拼,值得嗎?」
齊言白了他一眼道:「我死了,那不正如你意!」
齊明假惺惺的開口:「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你哥,怎麼會…」
「都閉嘴!」齊天祐怒吼一聲,適時止住了他們的談話。
抬眸他看向齊言:「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那個叫葉素素的女人,盡快安排人給我做乾淨!最近給我安分點,下次要找女人,別找這種麻煩的!」
說完這一句話他轉身摔門出去,齊明確還留在房間沒有出去的打算。
笑了笑他走去齊言的床邊:「弟弟,你知道我們齊家人最忌諱什麼嗎?」
目光相撞,他眼底的狠戾不輸齊言:「最怕動情,任何事情上都是這樣!只有冷血的人,最後才能坐上那個位置!父親愛上袁淑,所以他輸了!你這是想步他的後塵嗎?不過,可惜的是凌楚恐怕不會輕易相讓!」
輕笑一聲,齊言道:「你錯了,這只不過是我的苦肉計。那種女人,你當真以為我看得上?一個被別人睡過的女人,我會放在眼裡嗎?倒是你自己,是真的很喜歡羅艾米吧?從小你就一直圍著她轉悠,可惜她對你倒是真不感興趣!」
他一直緊緊盯著齊言的目光,可也許是他掩飾的太好,他並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真的是苦肉計?可當時那情況,他看他明明一副出乎預料的模樣!
琢磨一陣,他心中疑惑不定。要說他這個弟弟還真沒有什麼幹不出來的,聽他這麼一說,他一時也有些拿不準主意!
為了讓凌楚點頭,不排除他故意安排這出苦肉計!
齊言懶得再搭理他,拉了拉被子他逕自躺下。
「是什麼你心裡有數!」說完這一句,齊明一哼聲出去。
火風見屋裡的人都出去,猶豫了一會他走了進去。
一開門進去,卻見齊言正站在床邊穿著衣服!
/>「爺,你這是要去哪?」
「她呢?」
因為一條隔壁受傷,他穿起來有些不太方便。
扣著扣子的手,略顯笨拙。
火風輕輕一皺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的到底是誰!
齊言不耐煩的再次吼道:「我問你她呢!」
火風被他語氣裡的惱意怔了下,猛然想起他問的是誰:「被凌楚帶出去了,應該是奔著機場去了。」
這個答案他也是試探的說出口,可看著齊言的手一頓,他知道他猜對了!他問的,就是樂姍那個女人!
終於扣好紐扣,他起步向外走去。
「爺!」
火風略帶驚訝的聲音叫了聲。
經過他身旁,他一道冷厲的眼神射了過去,火風立即噤聲。
有些人不該遇見,更不該緣起,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