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比不得你重要。
這句話讓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懵，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術的原因。
內心有一種揣測，到底他是覺得生命比公司重要，還是…在他心裡她比較重要？
莫名的她很希望…是後者。
病房內陷入一陣沉默。
凌楚端著水去了洗手間，樂姍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因為疼痛，一整晚她都睡得不安穩。
凌楚也沒好到哪去，一整晚幾乎都靜靜的聽著她的動靜。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也是一個溫馨的夜晚。
似乎半夢半醒間，她能感覺到他一遍一遍的起身查看她的體溫。
凌晨十分她的疼痛感似乎好點，也或許是因為麻木了，所以她睡著了。
百里楓再次過去的時候，已經是術後第三天。
那時候，凌楚正好去超市選購食材。
她的精神明顯比前兩天好多了，氣色也好多了。
樂姍看著他手裡的東西笑道：「楓哥哥你太誇張了，買這麼多東西。」
百里楓逕自拿著一個蘋果去廚房洗了，拿著水果刀削著。
「姍姍，買的這些都是補品你都給我吃完，養好身體知道嗎。」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也許是因為後來聽了舒敏的話，也許是因為看見她。
「不用的，這有些太好浪費了。四少每天不是骨頭湯就是魚湯，我覺得已經夠補了。」她覺得自從醫生說可以進食以後，四少就想著法子要把她喂成豬。
現在楓哥哥還帶來這麼多東西，她覺得等不到出院她就可以變豬了。
聽聞她提起凌楚，他的手一頓，本來一整條的蘋果皮因為這一停頓，嘎，斷了。
「姍姍，四少和你…」他本來是想問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假訂婚，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照顧你還習慣嗎？不習慣的話，我來安排人？」他握著手裡削一半的蘋果，緊緊盯著她的臉頰問著。
她幾乎連想都沒想便開口道：「不用，四少挺好的。」說完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又有些嬌羞的低頭。
「我不想欠太多人情，還是…繼續麻煩四少好了。」她低著腦袋解釋著。
他的心一沉，提起那個男人，她臉上本能的嬌羞，刺痛了他的眼。
她一向不喜歡隨便接受別人的幫助，卻對凌楚毫無抗拒，這說明什麼他不想去想，卻又不得不想。
低頭，收回自己有些狼狽的目光，繼續削著蘋果。
也許是因為心思太亂，他手裡的刀一滑，割傷了手指。
樂姍看著他劃破的指頭，驚訝道：「呀，流血了，那個床頭櫃有創可貼的，你自己拿一下。」
「嗯。」百里楓應了聲，起身打開床頭櫃，找到創口貼。
樂姍歎息一聲道：「你們下次還是不要削皮了，上次四少也是，劃的很深。」
百里楓裹著指頭的手一頓，內心止不住泛起一陣酸意。
內心苦笑，他才來一會，她已經提了他兩次。
他有些懷疑舒敏話裡的真實性，他們真的是假訂婚嗎？
暗暗歎息一聲，他轉身帶著笑意的眼眸看著她道：「我和他不同，我是因為在想一個人。」
他想與其讓她永遠沉在自己的心底，倒不如放手一搏來的更痛快些。
樂姍怔了下，反應過來後，她半躺在床頭笑咪咪道：「所以，她是你的心上人嗎？」
認識這麼多年，從沒有聽他提起過喜歡誰，這一次他主動說起，她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樣的女子，住進了他的心裡，會是舒敏姐嗎？
她睜著亮亮的眼睛，靜靜等著他的答案。
窗外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他臉上是柔和的滿足的淺笑。
「愛一個人到可以為她不顧一切，可以為她拋棄一切的決心，你能懂嗎？」他多想把最後那句你懂嗎換成，我愛你。
可他終究沒有足夠的勇氣，就這樣面對她說出深藏心底的感情。
樂姍懵懵懂懂的望著他，思緒有些飄。
沉默半晌之後，卻聽她輕聲道：「我想，你可能太愛她了吧。楓哥哥，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她頓了下繼續道：「看見她，你會心跳加速嗎？看不見，你又會失落嗎？」
她眼裡的急切再一次刺痛他的心，她如此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難道真的都是因為那個人嗎？
「所以，你喜歡上什麼人了嗎？」雖然心中早有猜測，可他仍然不死心的追問。
他想她只是一時被那個人迷惑了，她也許並不是真的喜歡他…
她那麼單純，那麼簡單的一個人，怎麼會懂喜歡呢？
好半晌都沒有等到她開口，可她的反應卻讓他再一次心灰意冷…
樂姍低著腦袋，臉頰紅暈深深，一副欲言又止的
嬌羞模樣。
他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強忍酸澀道：「他和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明明是他陪在她身邊十年，明明是他比他更早遇見她，明明是他比他更有優勢得到她的歡心才對，可為什麼他卻輸的如此慘…
「不一樣，楓哥哥我想是不一樣的。」她忽的抬頭，語氣果斷。
他目光一刺，心碎成渣。
短短的兩個月，真的可以改變這麼多嗎？短短的兩個月，真的可以這麼輕易擊敗他的十年嗎？
澀澀的語氣問道：「那我不好嗎？」
樂姍搖頭，清澈的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不是你不好，只是感覺不一樣。楓哥哥，我想，我對他的感覺有些不同，很特別…我想應該就是你對你喜歡的人，那種感覺吧…」
這一次他滿血復活的心再一次被擊垮，敗的潰不成軍…
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它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和自作聰明，
整整十年，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她在他心裡恣意生長。
那些歲月裡他看著她笑，看著她哭，現在真的要再也與他無關了嗎？
他從沒有想過要將她從心底抹去，他甚至想著就這樣吧，一輩子就這樣守著她，很好。
可現在不是他不想守，而是她不願再呆。
不，也許她從沒想過要留在他心裡。
十年，她對他不喜不愛…
多麼殘忍又真切的事實，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時光可以回到十年前。
不，就算回到兩個月前，也是好的。
過了好半晌樂姍沒聽見他的聲音，她再開口道：「你喜歡的那個人，她喜歡你嗎？你會告訴她嗎？」
不知道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他才收拾好心情，強笑道：「不，我不打算告訴她了。因為…我太愛她。」
就讓她活在他的心裡，和他的心一起沉淪到底吧！
她並沒有發現他嘴角的笑意有多苦澀，他的話她不是很明白。
有些似懂非懂的點頭：「哦。」
他愛的似乎很深沉，有那麼一瞬，她好像就要明白，可下一秒卻又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