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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8 新年禮物! 文 / 脂點天下

    虞輓歌瞳孔驟縮,飛身而上,奈何內力的差距如今絕非是一星半點。

    郝連城神色不變,七星寶劍卻已經貫入北棠妖腰身,而未曾急著拔出。

    一眾黑色斗笠的黑衣人,也紛紛大驚道:「少主!」

    北棠妖嘴角流出殷紅的血跡,染紅了那花瓣般的薄唇,憑添了絲絲詭異。

    郝連城褐色的瞳孔平靜無波,卻淡藏著絲絲可笑的憐憫櫟。

    「不自量力。」

    北棠妖緩緩抬手,象鼻古月刀在修長的手指中飛速旋轉,綻放成一朵金色的曼陀羅花。

    郝連城正欲抽刀而出,北棠妖的另一隻手卻牢牢摁住了插在自己腰間的七星寶劍訃。

    郝連城一愣,北棠妖手中的象鼻古月刀已經略過郝連城的頭頂。

    一陣涼風帶過,郝連城以為北棠妖意圖削下他的頭頸,側身躲過,象鼻古月刀在他頭頂掠過,讓他說不出哪裡怪異。

    古月刀從郝連城身後繞回,因著兩人距離極近,再加上他一直未曾鬆開七星寶劍的刀柄,兜轉了一圈的古月刀,帶起凌厲的刀鋒,削落了他一地的髮絲。

    郝連城神色不變,欲將寶劍抽出,北棠妖卻不肯隨了他的意,始終壓制著他不肯鬆手,徒手緊握七星寶劍,劍柄處的倒刺瞬間將他的手掌刺的血肉模糊。

    郝連城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手中的長劍在北棠妖的身體裡躥動著,北棠妖的嘴角再次湧出一汪血跡,海藍色的華服上瞬間綻放出一朵朵血蓮。

    傷口處蔓延出的鮮血,順著寶劍的凹槽,將兩隻手包圍,鮮血順著指縫流淌而下,消失在夜色裡。

    看著遲遲不肯放手的北棠妖,郝連城眼中閃過一抹錯愕。

    他是瘋了不成!這樣下去,根本討不到絲毫好處!

    就在遲疑的片刻,北棠妖手中的古月刀再次轉動起來,翻飛之下,直奔郝連城頭頂。

    郝連城閃身躲過,幾個交手下來,微喘著粗氣,雖然眼下情形對他有利,可是這一手古月彎刀卻也步步緊逼,將他逼得異常凌亂。

    交手幾個回合下來,郝連城身上只有幾道輕微的刀傷,衣襟雖然有些凌亂,可比起幾乎要血流成河的北棠妖,不知要好上多少。

    褐色的瞳孔,同那雙琉璃色眸子相對,清楚的瞧見對方眼中的譏諷和淡漠,北棠妖唇角勾起一抹輕笑,天上的月瞬間羞紅了臉,郝連城微微蹙眉,竟是有些摸不透他到底要幹什麼。

    眼下他以命相搏,卻根本傷不到他分毫,他到底要做什麼!

    虞輓歌看著那從腰腹一直蔓延至衣擺的血跡,只覺得血液彷彿凝固起來,那海藍色的長袍被染成了黑紅交錯的詭異圖紋。

    拔涼的指尖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失神半晌後,才輕顫著緩緩抬起。

    反手抽出一隻銀箭,耗盡內力,縱身躍起,幾個跳躍之間,虞輓歌已經立於最高的屋簷之上,彷彿這滿身的本事,終在這一刻透支出來。

    漆黑的斗篷隨著女子的跳躍好似漂亮的魚尾,在夜色下留出一道痕跡,讓人移不開眼。

    拉弓,搭箭。

    虞輓歌側身瞄準了郝連城的背影,整個身子繃的筆弓弦還緊,風一吹,黑色的斗篷緊緊貼合在女子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城樓下的百姓看著屋簷上的黑色身影,有些失神,一身堪比烏墨的漆黑,幾乎融入黑夜,卻偏生能凝聚這皓月之光,讓人移不開眼。

    凜冽的寒風吹的虞輓歌手指生疼,她卻穩若磐石,緊緊繃著弓弦,手臂端起,紋絲不動。

    髮絲打在臉上,平添幾分魅惑。

    郝連城有所驚覺,快速調換了自己同北棠妖的位置,讓北棠妖阻斷了虞輓歌的攻擊。

    心中卻忍不住想起曾經那手執彎弓的紅衣女子,心有些下沉。

    目光越過北棠妖,落在虞輓歌身上,彷彿想要透過那白玉面具,看清下面的那張容顏。

    虞輓歌搭好的銀箭,因為北棠妖的存在,遲遲沒有放出,緊繃的弓弦,被狂妃吹的嗚嗚作響,似乎發出不滿的抗議。

    隔著尖銳的箭芒,在夜色中,兩雙眸子相對,掀起驚濤駭浪。

    看著她拉弓的姿勢,竟與她如出一轍,寬大的斗篷無風自動,包裹起女子略顯削瘦的身軀,迎風飛舞的姿態,在他眼裡,竟幻化成她的模樣,搖了搖頭,清醒過來,郝連城的心更加緊縮了幾分。

    看著兩相對視的男女,北棠妖的臉色有些難看,手中的刀飛轉的更快,始終在郝連城頭頂盤旋。

    郝連城一面招架北棠妖,一面卻在心理告訴自己,那不是她!那絕不是她!

    她是張揚的的像是一團火焰,怎麼會像面前這個女子這般沉寂,沉寂到好像一灘死水,沉寂的好似沒有生命。

    『咻!』利箭終於飛出,直奔郝連城身後而去。

    那被沉寂所壓抑的恨意,像是發洩的山洪,鋪天蓋地,以雷霆之勢席捲開,隨著這銀色的箭矢,瞬間爆射出去!

    於此同時,北棠妖也一刀飛下,重重砍在郝連城肩頭,郝連城反應極快,一腳踢在其胸口,抽出七星寶劍,側身躲過身後飛來的利箭。

    北棠妖吐出一口鮮血,向下跌落數步,指

    縫間血流不止。

    虞輓歌見兩人分開,連發三箭。

    『叮叮叮!』

    郝連城揮劍斬落,三隻箭矢牢牢釘在城樓的牆壁之上,滾落不少沙土。

    虞輓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郝連城,還沒有完!

    又是一支箭矢射出,只是目標卻不是空中的郝連城,而是直奔斜***城牆上的三隻箭矢而去。

    一隻利箭橫掃而過,三支沒入城牆一寸深的箭矢,瞬間破土而出,像郝連城的方向回彈出去。

    郝連城心頭一凜,似乎沒想到以她的內力竟然能做到這等地步,再次揮出七星寶劍。

    可這一次,他卻沒有料到,三隻箭矢已經與之前大不相同,寶劍剛一觸碰,就好似觸動了寶匣的機關,啪啪幾聲,三支已經殘破的箭矢先後炸裂開來。

    每支箭矢生生從中間劈開,喚化作兩隻,方向不改,直奔他射去!

    郝連城錯愕不已,本以為三支箭矢自己可以輕易斬去,卻未曾察覺到竟然突變出六支,匆忙之間,難以顧全,一支箭矢,噗的一聲,沒入他的肩頭。玄色的華服上瞬間炸出一朵血花,郝連城悶哼一聲,亦是從漆黑的夜空裡跌落不少,城樓上的百姓這才隱約看清他的身影。

    再次運起內力,才在空中穩住身形,單手捂著肩頭,看向房簷之上的女子。

    好重的殺氣!

    以他的估量,她根本傷不到他,可這箭矢卻入了他皮膚一寸有餘,火辣辣的痛感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這來歷不明的兩人。

    虞輓歌緊咬著牙關,喉間腥甜,身形卻有些搖搖欲墜。

    她本就內力低下,若非又那滔天的恨意支撐,只怕這箭矢根本就到不了郝連城所在之地。

    察覺道虞輓歌體力不支,北棠妖踏空而至,身型搖曳的落在虞輓歌身邊,緊緊將她攬在懷裡,而後對著空中的郝連城道:「太子殿下,記得不要隨便碰你的腦袋。」

    郝連城沒有中計,並未反射性的抬手撫上自己的頭。

    只是,等他從漆黑的夜空中,緩緩落在城樓之上,整個天水城,只剩下一片寂靜。

    虞輓歌盯著郝連城,再次看直了眼,北棠妖在她耳邊輕聲道:「送你的,新年禮物。」

    虞輓歌有些錯愕,沒有轉過頭看身旁的男子,盯著郝連城的腦袋發呆,心中卻有些酸澀。

    腰間一痛,虞輓歌收回目光,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唇瓣上的血跡還未乾涸。

    「大人,再看下去,奴家今晚就要回不去了~」

    北棠妖的聲音有些虛弱。

    虞輓歌微微蹙眉,北棠妖已經攔腰將其抱起,幾個閃身間,踏落在地面上的寶藍色轎子裡。

    虞輓歌回眸深深的看了郝連城一眼,看了這熟悉的天水城一眼,最後掀起轎簾,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八個轎夫迅速歸位,凌空而起,在夜色疾馳而去。

    落在城樓之上後,郝連城感受到眾人的目光,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抬頭探向自己的頭頂。

    掌心觸及之處,竟是光溜溜的幾片!

    「鏡子!」

    一旁的侍衛瑟瑟發抖,匆忙找了一面銅鏡遞了過去。

    郝連城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目光陰鷙,銅鏡被他用內力震碎,化作無數利刃,斜***城樓下的地面裡。

    原本一頭黑褐色的柔軟髮絲,而此刻,卻如同被狗啃了一般,參差不齊!

    讓他怒火更甚的則是,頭頂上的幾處,竟生生被削落的只剩下一層白亮的腦皮,幾縷半長的髮絲,在風中搖曳著,迎風招展,扭動個不停。

    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塊田地,有的地方被人拔的寸草不生,有的地方卻水草茂密,有的地方好似被人踐踏過,東倒西歪,慘不忍睹。

    郝連城的手指顫抖個不停,緊緊抓住城樓上的牆壁,厚實的磚土生生被他捏的粉碎,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城樓下的百姓也都傻眼了,看著在自己心目中一向宛若神明的太子殿下,此刻竟然會是這般模樣,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回過神來,忍不住笑,可是看著他那暴怒的模樣,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做聲,唯有肩膀在劇烈的抖動著。

    「奶奶太子殿下的頭怎麼跟我們家阿花的一樣」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阿花不是他們家的那只賴子狗麼」一旁隱忍著笑聲。

    老婦人趕忙捂緊了孩子的嘴:「你這孩子,快別瞎說。」

    郝連城的眼中漲滿血光,站在城樓上眺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轎子。

    「追!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取下他們的腦袋!」

    陰沉的聲音,從郝連城的牙縫中擠出,如果虞輓歌在的話,一定會驚訝竟然能將郝連城逼到如此地步。

    寶藍色的轎子裡,北棠妖靠在塌子上,嘴角的血流個不停。

    虞輓歌抬起寬大的袖子,慌亂的幫他拭去,眉頭也緊緊擰成一團。

    抬手緩緩摘下他臉上的白玉面具,北棠妖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看著面前

    前的女子想說什麼,卻劇烈的咳嗽起來,每咳一次,都要帶出一片粘稠的血液。

    虞輓歌讓他靠在自己肩頭,一手輕拍著他的後背,北棠妖見此,便也沒有再說話。

    側過臉看著肩頭上的男子,長長的睫毛垂著,眉頭緊蹙,微抿的薄唇,讓人的心都軟了,額間的曼陀羅花閃爍著明暗的光芒,似乎因為嬌羞,竟蜷起花瓣,頷首不語。

    「怎麼樣?」虞輓歌輕道,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一點會驚擾到他。

    北棠妖沒有開口,虞輓歌藉著轎子中微弱的燭火,伸手探向男人的衣襟。

    海藍色的華服上儘是血跡,偌大的轎子裡充斥著刺鼻的血腥氣,嗆的人眼微酸。

    素手正欲解開衣襟,北棠妖的大手忽然一扯,虞輓歌整個人被他扯到了塌子上,翻身將其壓在身下,唇瓣覆上,柔軟的舌頭撬開虞輓歌的貝齒,吮,吸著她的甘甜,霸道的掠奪著她的一切。

    虞輓歌一手緊抓著他的衣襟,一手將想要將他推開,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他的禁錮。

    「北棠妖,鬆開。」虞輓歌狠狠咬著他的唇瓣,而後避開道。

    北棠妖的氣息有些弱,輕道:「挽挽,別鬧。」

    虞輓歌眼眶發酸,輕道:「放開我,我知道你受傷了。」

    北棠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攬著他,像是昏睡過去一般。

    虞輓歌無論怎樣掙脫,也掙脫不開她的束縛,最後張嘴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臂。

    任由鮮血在嘴裡蔓延開來,北棠妖卻依舊一動不動,緊扣的雙手更沒有一絲鬆開的意思。

    虞輓歌掙脫不開,眼眶一紅,竟是流下兩行清淚。

    北棠妖慌了神,輕歎一聲,抬手抹去她的淚珠:「都由你,好不好?」

    虞輓歌沒有說話,扶著北棠妖坐起,一點點幫他褪去衣衫。

    輕聲道:「娘子,為夫好疼啊」

    虞輓歌看著北棠妖腰間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鼻子一酸,眼中再次湧起水霧。

    北棠妖單手將她摁在自己胸口,另一隻握住七星寶劍的手卻已經抬不起來了:「娘子不要哭了,為夫一點也不疼」虞輓歌靠在男人懷中沉默著,溫熱的胸膛溫暖而踏實,清冽的香氣夾雜著濃濃的腥氣卻讓人沉醉。

    虞輓歌想要起身為他包紮傷口,北棠妖再次開口:「別動,讓我抱一會。」

    猶豫了一會,她終究乖巧的靠在他的肩頭,沒有動作。

    她知曉他受傷必然不輕,郝連城的武功深不可測,即便是她也摸不清深淺。

    再者,他平日裡若是受傷不重,定是會嚷著讓她包紮,可此次,卻躲著不讓她看,必然是受傷匪淺。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虞輓歌抬起頭,身旁的男子已經昏睡過去,平日裡均勻的呼吸聲也變得有些紊亂。

    輕輕起身,從一旁的匣子裡找到些藥瓶,將油燈移的更近了些,開始著手處理傷口。

    七星寶劍劍身,有七處倒刺,牽連七處血槽,沒入人體內,輕者勾連的皮開肉綻,重者腸穿肚爛。

    仔細看去,傷口有些猙獰,拳頭大小的窟窿處血流不止,皮開肉綻,不知要多久才能癒合。

    小心的灑上傷藥,見著男子好看的眉頭再次緊緊蹙起,虞輓歌的動作放的更輕了一些,而後仔細纏好棉布,包紮起來。

    等到包紮好後,看著北棠妖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不由得想起他阻止郝連城將七星寶劍抽出時的模樣,忍不住動容。

    「瘋子!」

    將那只修長的大手放在手心,微微失神,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的觀察他的手掌。

    白皙修長,指尖有些薄繭,掌紋簡單乾淨,縫隙裡的血跡卻怎麼擦也擦不去,若非手指長了些,倒是容易讓人當做是女子的手掌。

    手掌上也被挑破了不少皮肉,掌心處已經難以入目,捧著他的手掌,淚水竟是不受控制的再次流下。

    淚水滴落掌心,一陣陣痛,北棠妖緩緩睜開眼,瞧見女子眼上掛著淚珠,只覺得心都要碎了,隨後輕抬起手指在虞輓歌胸口捏了一下。

    虞輓歌抬頭傻愣的看著面前的男子,臉頰上的淚水還未滾落下去。

    「還是娘子的大」北棠妖費力的勾起一抹淺笑。

    虞輓歌耳根滾燙,悶聲道:「流氓!」

    北棠妖斜倚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女子的動作,眼底流露出一抹溫柔。

    處理好傷口,倒上傷藥,虞輓歌包紮的極快,隨後便坐在一旁,不再開口。

    北棠妖將她拉到自己身旁,攬在懷中,下巴輕輕摩挲著女子的臉頰。

    沒多久,北棠妖再次昏睡過去,虞輓歌也在他的懷裡淺淺的昏睡過去。

    沉默了一會,虞輓歌輕聲道:「北棠妖,值得麼?」

    你以命相博,卻只為了給他們一個難堪,你不計代價,卻只為了一個所謂的禮物。

    北棠妖的手攬的更緊了一些,輕道:「你笑一個就值得。」

    虞輓歌果然莞爾一笑,靠在男子懷中閉上眼輕問:「烽火戲諸侯麼?」

    北棠妖

    在女子額上落下一吻:「你說戲豬猴咱們就戲豬猴,你說戲豬狗那咱們就戲豬狗。」

    「囂張無比的來了,還以為你是來大展神威,結果卻被人追的像狗一樣落荒而逃逃,真是不知你圖個什麼?」

    即便明知他不過是想為自己出上一口氣,卻還是如是道。

    「今年先送你他一顆***包的腦袋做禮物,再等幾年,我把他腦袋擰下來給咱們女兒當球踢。」北棠妖幽幽開口。

    虞輓歌輕笑:「口氣倒是不小。」

    「不信麼?擰不下他的,到時把我的擰下來給你玩就是了。」

    「我要的,我自會拿到,欠了你的我可償還不起。」

    北棠妖也不辯駁,欠還是不欠,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

    虞輓歌也不再說話,至少這一刻,她還是選擇相信,他是真心。

    郝連城,我怎樣也想不到,幾年前,我深愛的你滅我滿門,幾年後,另一個男人只為了讓你丟盡臉面,換我舒心,不惜以性命相搏。

    這一切,就好似一場驚夢。

    天色亮起的時候,轎子停在了一處郊外,想來最終還是甩開了南昭的殺手。

    她不知道這是哪,不過,她想,大概那些黑衣斗篷的男子也需要休息。

    虞輓歌是因為感到一陣發熱才轉而醒來的,睜開眼,只覺得身旁的男人週身滾燙。

    伸手探了探,竟是發起了熱。

    虞輓歌的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團,拿著布巾起身從轎子上走了出去。

    不遠處有一條河,河水倒是沒有完全結冰。

    虞輓歌走向河邊,挽起袖子,蹲下身子,投洗著手中的布巾。

    黑衣斗笠的男子聚在不遠處,一面守護者轎子,警惕四周,一面盡快的休息著。

    一面前去探聽消息的黑衣人從遠處回來,對著一人道:「已經確定他們沒有追上上來,似乎是在追擊的途中有人在暗中相助,阻撓了他們的計劃。」

    為首之人沉默了片刻道:「可是宗族內的人得到了消息前來相助?」

    「少主禁止將此次行蹤回報宗族之內,屬下不敢違反,而且觀其功法,也可以確定並非我宗內之人,他們的身形手法倒像是南昭的人,只是暫時還摸不清是哪一路。」

    虞輓歌眸色微動,是誰會幫著她們離開?

    在南昭,還有誰會出手幫她?

    陷入思慮中,虞輓歌起身回到了轎中,用清冽的河水,幫北棠妖降了降溫。

    北棠妖依舊昏昏欲睡,身上的溫度並沒有降下來。

    看著北棠妖半點沒有反應,虞輓歌微微蹙起眉頭,輕輕晃了晃北棠妖的手臂。

    「醒醒。」

    「北棠妖!」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靜,虞輓歌極快的掀開轎簾道:「馬上出發,你們主子昏過去了,找個村子停下。」

    為首的黑衣人猶豫了片刻開口道:「主子的時間都是掐算好的,若是在宮外耽擱太久,宮中怕是要瞞不住了。」

    虞輓歌微微蹙眉:「先停在一座城池,你們留下兩人尋個大夫,來照顧他,其餘人送我回去。」

    蒼鐮猶豫了片刻,這才點頭。其實他本不必理會虞輓歌離宮這麼久,到底會不會被北燕帝發覺,只是跟在北棠妖身邊這麼久,他卻明白面前這個女人的重要。

    就在這時,北棠妖虛弱的睜開眼睛,一手緊緊的攥著虞輓歌道:「要是我醒來見不到你,你就別想我醒來。」

    「你!」

    拿開緊攥著自己的手,虞輓歌氣的不輕。

    掃過男人緊閉的眸子冷聲道:「直接回宮。」

    一路到達皇宮後,虞輓歌想讓人將北棠妖松回妖瞳殿,蒼鐮卻堅定道:「主子醒來一定要見到挽妃娘娘才行。」

    話落,也不等虞輓歌點頭,直接命人將北棠妖丟在了虞輓歌的床上。

    隨後在心裡默道,少主,奴才只能幫你到這了。

    見著虞輓歌回來,小盛子趕忙跟了上來。

    「這幾日可有什麼情況?」虞輓歌一面幫北棠妖重新清理傷口,一面讓人去御醫院開上兩副退熱的方子。

    「對於宮中的勢力倒好,汪直雖有懷疑,卻因為九殿下在前朝的牽制,而焦頭爛額,一時間顧不過來。」小盛子在一旁幫襯著。

    「江不壽呢?」虞輓歌幫北棠妖掖好被角。

    「已經回來了,這幾日正在朝中牽制汪直,幾乎快要把汪直的頭上氣出青煙了。」小盛子有些幸災樂禍。

    虞輓歌心下瞭然,北燕帝年紀愈來愈大,天下也越發的動盪不安,所以難免就對星象推演,天機一脈等更為輕信,利用這一點,足以讓汪直節節敗退。

    「這幾日你還要辛苦一下,讓人將挽月宮給我把的牢牢的,不要讓人窺見了裡面的動靜。」

    虞輓歌囑咐著。

    小盛子點頭應下,而後關上房門離開。

    給北棠妖餵下湯藥後,虞輓歌便拄著下巴坐在床前,腦中始終在算計著如何對付汪直。

    小盛子曾說周旺和遠妃的伎倆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卻不知她每一次動手都要盤算許久,對每一種可能都做出打算,又豈是遠妃之流臨時起意而能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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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雍關-

    北燕軍營之中,一頂頂帳篷迎風而立,即便是深夜,依然有不少將士在辛勤的操練。

    北棠海蹲坐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手中轉動著一片柳葉,清冽的月光灑在男人的臉上,勾勒出愈發成熟冷硬的稜角,一雙黑眸,也是越發的壯闊與深邃,像是一片幽靜的海域。

    「北棠海!我不服,我們再來打一場!」一身紅衣的女子跑了過來,手中執著一根掛著七彩瓔珞的皮鞭,粉嫩的小臉被凍的通紅。

    北棠海見著她追來,也不理會,起身便離開。

    一身火紅的女子看著他看也不看自己,眼眶有些發紅,站在原地喊道:「北棠海,你站住!」

    北棠海並未理會她,依舊邁開步子向前走。

    女子追了上去:「北棠海,我」

    「上次你已經輸了,再比也是一樣,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北棠海蹙著眉道,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面前的女子身上。

    因為風霜的洗禮,北棠海的皮膚黑了一些,邊塞的風,凜冽的能輕易激起人的鬥志,比起帝都處的溫軟,更顯得粗獷和凌厲,就如同這裡的男兒,更多了幾分鐵骨和信念。

    因著男子的注視,蝶舞微微紅了臉,也不知是被寒風吹的還是因為什麼別的。

    得知她被貶至虎雍關,她捨棄帝都溫軟的生活,一路追隨他至此,可他卻始終未曾將他放在心上。

    「回帝都去吧,這裡不適合你。」

    北棠海的話出,自己卻愣住了,不自覺的想起臨走時,虞輓歌對他所說的話。

    心中微痛,大步轉身離開。

    一身火紅的蝶舞看著男子的背影喊道:「北棠海,你這個混蛋!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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