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兩個人都好好的,突然之間,兩個人就變了模樣,漠不相理,現在他們又這樣兩敗俱傷。
她身後是默不作聲的唐筱筱,再看到唐九安安靜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只剩下起伏的胸口在動,她心裡說不清是哪一種情緒在作祟。
白晉淮鬆開了握住唐九安的手,鄭重而嚴肅的看著唐申,道:「唐伯父,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對不起。」
如果說顧言是劊子手,那他就是親手把她壓上刑台的幫兇。
「怎麼回事?」江柔見自己的兒子這樣鄭重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昨夜白新譽回家只是簡單的給她解釋了一下唐九安病重住院,並沒有交代顧言做的事,現在聽到白晉淮的話,看著他的臉色也蒼白得透明,隱約覺得不是好事。
「安安,還在發燒?」唐申的手碰到唐九安的手,就被她滾燙的熱度嚇到,驚訝出聲。
「安安已經高燒了兩天了,如果再不退下去很危險。」說到這裡,白晉淮本就不平靜的眼眸,更是隱晦生澀。
「小新說,你們找了安安一天,而且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這是發生了什麼?」江柔雖然昨天在家,但是連續接到了兩個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沒有唐九安這個人入住記錄,她就覺得奇怪,連續打了幾次唐九安的手機,無人接聽。
轉而打他們兩兄弟的,也是無人接聽,她心裡就覺得不對,昨晚白新譽回來才告訴她,他們找了安安一天,而且她現在在醫院情況不妙。
好不容易忍到了第二天早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她才忍不住通知了唐申,幾人才匆忙的趕來。
白晉淮抬起複雜的眼眸,看著江柔,又看了看心繫安安的唐申,道:「江夙偶然發現安安要離開,而且當時她已經發了燒,所以聯繫了我一起找她,我們找了很多地方,直到去了安安媽媽的墓前,才從一個阿姨嘴裡有了她的消息,說她,」他的語氣一頓,如墨的眼眸翻湧出了一片清晰可見的痛苦與悔恨。
江柔與唐申面色的焦急的等待下,而唐筱筱面無表情,目光在看到白晉淮眼底的痛苦時,陡然洶湧。
「說她輕生。」白晉淮的目光追尋著回到了唐九安的身上,痛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加深加劇:「後來我們在去機場攔截的時候,接到了她自己打過來的電話,來的時候,她在手術室。」
「輕生?」江柔震驚的捂著嘴,難以置信。
「安安!」唐申痛苦的出聲,卻伸手慈愛而溫和的撫摸著唐九安沉睡的臉頰:「爸爸不是告訴你,撐不住就回家,爸爸在家等你嗎?你怎麼可以放下爸爸一個人獨活在這世上!爸爸已經沒有了你的媽媽,經不住再失去你,你真是個傻姑娘,怎麼會想到要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來懲罰傷害你的人呢!」
「阿申,既然是安安主動打電話找小晉說明安安不是有心輕生的,可能是別人聽錯了。」江柔見唐申一臉悲苦,出聲安慰道。
她與唐九安相處的時間不長不短,但是她知道唐九安身上有些小倔強,但是要輕生,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聽到白晉淮的解釋後,她認為唐九安不是輕生,可能只是去看姜瑤的時候,說到了這些事,造成的誤會。
唐申本就對唐九安十分虧欠,看著自己原本乖巧聽話的女兒,變為了現在生死不明的模樣,他聽不進江柔的解釋,對白晉淮生出了怒氣:「即便安安與你之間已經在無可能,我也希望你能與她好聚好散,你這樣傷害了我的女兒,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哪怕拼盡我的全部,我也要你為傷害我女兒付出代價。」
「阿申。」江柔見唐申動怒了,歎息的喚了一聲。
「唐伯父!」白晉淮看著唐申充滿怒氣的臉,重聲承諾道:「我不會放棄安安的,不管您反對也好,怨恨也罷,安安我是怎麼都不會放手的。」
在不知道那是一場誤會的時候,他就決定了不放手,不讓她幸福。現在他更不會放手了,因為他要給她幸福。
「那你之前怎麼那麼容易就放棄了她?」唐申見白晉淮這般堅定,怒聲反問。
「安安和顧言的事,是個誤會,顧言已經澄清了。但是,」白晉淮眼波不動,氣勢逼人:「不管您信或不信,在知道安安要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打算放手了,而現在,我更不會放手。」
唐申看著眼色逼人的白晉淮,他對安安的重要性,他這個做爸爸的怎麼會感覺不到,那天安安來,他就覺得心慌,可是卻沒有想到安安會離開,還是悄無聲息的就要離開。
連這個爸爸她都不願告訴,顧及不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白晉淮。
當初他反對過,但是安安堅定的說著白晉淮待她好,他們會幸福。哪怕是後來他們之間出了那麼大的矛盾,她都沒有埋怨過他白晉淮一句,可見這個人在她心中的重要。
雖然結論很心酸,但是不得不承認,白晉淮在安安心裡,超過了他這個爸爸。
心思輾轉數回,唐申的怒氣漸漸消失,情緒也平靜了下來,沉重道:「這一次我不管你的想法是什麼,只要安安不願意,我一定有辦法讓你放手!」
尊重安安,一切以安安為重,就是他現在最想做,最該做的事。
白晉淮看著唐申,沒有再說,靜靜的在唐九安身邊坐下。
唐筱筱靜靜的站在門口,聽著兩人的對話,一人堅決不放,一人堅決守護,而他們的對象都是同一個人,就是近在眼前的唐九安。
如果那個時候,唐九安真的走了,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會引發什麼樣的結果?
江柔看到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陡然一轉,變為了壓抑的沉默,目光在白晉淮與唐申身上遊走了數次後,看著明明高燒,臉色也一點也不紅潤的唐九安,道:「安安都燒了兩天了,醫生有沒有說什麼辦法降下去?」
都兩天的高燒了,這個氣色都慘白得跟雪似的,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身子可以差到這個地步。
說到這個,白晉淮原本逼人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目光灼灼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沒有,醫生說她自我放逐,求生意識不強,加上本就匱乏得厲害的身子,藥物進去也不易吸收。」
白晉淮的話,讓唐申與江柔都變了臉色。
「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江柔眉心輕蹙,道。
「不行,必須強制退燒。」唐申一改往日的儒,強勢命令道。
這時,正好昨夜的醫生推門進來,後面跟著一個護士,見到他們,輕輕點頭,然後走到了唐九安的身側,唐申自動讓開了位置,讓他直接走到了唐九安身前。
他伸手探了探唐九安的額頭,附耳聽了聽唐九安的呼吸,還有胸腔,不由皺起了眉。
護士在一邊悄悄的配製藥品劑量,見醫生的表情,把藥遞了出去。
醫生將藥品掛好,把針頭扎進了唐九安完好的左手,才繼續觀察著,心電圖的走勢。
「怎麼樣?」白晉淮心急,出聲卻平穩。
「高燒退不下去,昨晚給她輸入的退燒藥,一點作用都沒有,而且她的呼吸越來越輕了,這樣下去,我們也很無奈。」醫生搖頭歎息:「病人幾乎沒有求生意識了,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會讓一個人這樣沒有鬥志。我們找不到癥結,無法對症下藥。」
白晉淮聽完就如當頭一棒,當下就覺得眼前一黑,他死死撐住,抓緊了床沿,眼前才恢復了光明,語氣森然而暴冽:「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先讓她降溫。」
「必須降溫,強制都可以。」唐申聽到那個醫生的話,心頭一痛,當下就附和了白晉淮的話。
「我們自然會用盡各種辦法來降溫,但是病人的身體很虛弱,能不能吸收,我們無法保證。」醫生見白晉淮與唐申都慌了,接受了他們的提議,但是提醒也必須得到位。
如他們這樣身份的人,不是他能開罪得起的,甚至還會影響整個醫院名譽與聲望。
「還請一定多費心。」江柔的臉色不比兩人好看,這個時候只能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希望安安能聽到他們對她的關心,不要消極下去。boss不好惹:萌妻小秘書:.
醫生正欲說話,突然心電監護儀就發出的一陣尖銳的嘶鳴聲,將幾人的目光都扯了過去,就看到原本保持著微弱起伏的心電圖閃爍了幾下,就變為了直線,幾人瞬間失去了思考。
那道直線彷彿是死神的號令,刺痛了他們的眼。
「快,推入搶救室。」醫生驟然回神,一邊出聲,一邊拉著唐九安的病床就開始跑。
白晉淮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幾乎本能的就追了出去。
目光看著被醫生著急慌張推著跑的唐九安,腦子裡一個念頭正在叫囂,安安要離開他了,安安要離開他了……
江柔與唐申立馬回神跟上,剛到門口,就見到原本快步往前走去卻轟然倒下的白晉淮的背影。
「小晉!」江柔驚聲叫道,跑過去,將白晉淮扶起,卻發現白晉淮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