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說那些有什麼用,這道坎不會因為這些誤會冰釋前嫌,他們之間就如現在,隔岸對立,再不可觸及了。
「安安,你知不知道,在上一次我就想求婚了,可是顧伯父的死打亂了我的計劃,這是我第二次為你準備了,這一次我比之前都要用心,都要期待,我已經開始憧憬我們美好的未來了,我也對你爸爸做出了我的承諾,正在履行了,可是你為什麼要在我即將擁有所有的時候,親手打碎我們之間的希望,讓我痛不欲生呢!」白晉淮的聲音孤清悲蹌如迴盪在這個巨大空間的風,沒有方向,沒有終點。
唐九安的淚,無聲的滂沱。
「安安,我那麼想給你幸福,也那麼的想要幸福,可是你無情的推開了我的手,不稀罕我給你的幸福,同時也殘忍的剝奪了我的權利。現在我沒有什麼可以再給你了,因為我已經給了你我所有能給的一切了。」白晉淮說到這裡的時候,直起了身子,把自己從黑暗中一點點的抽離。
他走到了唐九安的身前,看著淚眼婆娑的唐九安,突然笑了,如絢爛的煙花那種絕望的美:「安安,我們到此為止了。」
唐九安一聽,伸手想拉住他,卻徒勞的抓住了一絲他走過的時候激起的風。
「晉淮,我愛你,從沒有變過。」
這是她第二次說出自己的心聲。
「如果是原來的安安,我或許會信。而現在的你,我一點兒不稀罕!」白晉淮冷漠的離去,帶著他滿心的蒼涼與痛楚,離開了那個粉碎了他的心,他的夢的地方。
自己的全身心付出,換來了這樣的一個謊,唐九安,素來你對我都是心狠的,這次尤甚。
唐九安無法抑制痛苦的哭了出來,失去了嗎?唐九安,你真的失去了白晉淮嗎?
這個世界還會有誰會這般對你好,還有誰會在你最無助彷徨的支持你,唐九安,你真的要失去嗎?
顧不得配不配,顧不得恨不恨,顧不得……髒不髒,唐九安追了出去。
白新譽見到自己的大哥臉色陰鬱的走了出去,還沒來得及勸,就見到他毫不猶豫的進了電梯門,同時唐九安如同瘋子一般衝了出來,見到沒人影了,不管不顧的從安全通道衝了下去。
「安安!」顧晴從沒有見到這樣失控的唐九安,與這樣心如死灰的白晉淮,心下痛苦之際,她回頭看著處在黑暗之中的顧言,難以原諒道:「顧言,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我恨你!」
「晴兒!」白新譽一頭霧水,今晚的情況失控得超乎他的想像,一幕一幕讓他措手不及,現在顧晴突然對顧言說出了這樣的話,就跑開了。
心急之下,也只能追下去。
一行人都走了,留下形單影隻的顧言,他走到開著門的509,看著滿地殘萎的花瓣,分不清本來面目的畫,還有各色氣球碎片,與滿地的小碎玻璃片。
他撿起一塊,緊緊的握在了手裡,才抵住了心處肆虐的痛。
為什麼看到唐九安這樣瘋狂的樣子,他還是覺得那麼痛。
為什麼聽到晴兒說恨他的時候,他還覺得難受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滿地的狼藉,一地的碎片,就像唐九安此刻的心吧,已經無法再恢復了。
那他的呢?早就荒蕪得不見半絲生氣了。
安安,現在我們的心都接受不了所有人,那是不是代表有著重新開始的機會。
宛若鳳凰涅槃……
唐九安氣喘吁吁的追出去的時候,白晉淮剛上車,她立馬跑過去拉著白晉淮要關上的車門,撕力道:「我今天來,不是見顧言的,真的不是。」
「對啊,你不是來見顧言的。」白晉淮冷笑的附和:「你是來睡他的!」
一個睡字,瞬間將唐九安擊倒!
「唐九安,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在你面前是個傻子!」白晉淮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唐九安靠著旁邊的車,才沒來得及跌倒,哪知旁邊的車突然發力衝了出去,捲著她滾了幾圈才跌倒在地。
「安安。」顧晴見到摔倒的唐九安,大驚失色的跑了過去,扶起她。
唐九安覺得不痛,再痛也痛不過心裡的痛。看著關切著她的顧晴,她輕聲問道:「晴兒,你真是為了你哥,才約的我?」
顧晴一聽,哭得不止:「對不起,安安,對不起……」
唐九安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白新譽走過來,道:「晴兒,不要告訴別人是你約我來的,除非你想看著顧氏就此轟塌。」
不是她偉大,即使所有事情解釋清楚了,她和白晉淮也回不去了,倒不如讓新譽和晴兒少受些磨難,彼此珍惜。
她當著晴兒的面,拿出了手機,將她練習她的短信刪除。
一切沒有了痕跡。
「安安。」顧晴聽到唐九安的話,更是難受得不行。
白新譽正帶著擔憂的目光走過來。
唐九安推開了顧晴的手,疏離道:「但是晴兒,我們的友情也死了。」
顧晴立刻無助得痛哭了出來。
「晴兒。」白新譽很是心疼,抱著扶起她。
正要扶唐九安,卻被她阻攔了。
「嫂子,
,你都不知道我哥安排這件事,安排了多久,花了多少心思,我從未見過我哥這樣為一個人孤注一擲過,也從未見過我哥這樣歇斯底里過。」
白新譽的話,成功讓唐九安麻木的心,再次痛得熱烈。
「以後你不用叫我嫂子,我們可能……」唐九安皺眉,笑道:「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關係了。」
「別啊,你好好解釋一下。」白新譽不死心的勸。
「如果晴兒跟別人發生了關係,你還能那麼大度嗎?」唐九安刻薄的比喻,傷了自己,也傷了顧晴。
白新譽被塞得說不出話了。
唐九安忍痛笑了笑,自己起身,自己走了出去,以後沒有人會保護她了,沒有人會再說支持她,更沒有人會告訴有我在,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白新譽與顧青看著唐九安單薄的身影,倔強的背影,兩人心裡都是難受至極。
尤其是顧晴,唐九安的話,讓她心有顧慮,不敢出口。
顧氏凝聚著他們爸爸的一生的心血,到死都是為了顧氏在奔波,她不敢讓顧氏冒險,可是看到唐九安這樣痛苦不堪的模樣,她心裡是極度矛盾的。
兩股情感在心中糾結不已,找不到發洩口,她只能死死抱著白新譽,哭得痛徹心扉。
白新譽一臉心疼,抱緊了她,相互取暖,相互依偎,相互依靠。
唐九安獨自一人行走在街頭,這裡的車很少,路燈昏黃一片,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看著十分孤單寂寞。
可是這樣的安靜,卻是她很久都沒有經歷過的平靜。原本幸福的未來,突然化作碎片,掙扎兩個人的傷口,各自劇痛後,留下了一片死寂與麻木。
走在這樣的路上,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最幸福。
可以自欺欺人的說道:看,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那麼好。
走了很久,走得累了,走得支撐不住了,唐九安終於妥協了,蹲***哭了出來,現在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這裡沒有未來,沒有過去,卻有著刻骨銘心的回憶,它們從四面八方湧過來,讓她躲不開,逃不了。
他說:你糟蹋了我對你的一顆心。
他說:他已經給了她所有他能給的全部。
他說:唐九安,我們到底為止。
她哆嗦的摸出手機打電話,這個時候,能靠得住的只有何然了。
當時何然已經睡下了,朦朧的接起電話,聽到唐九安抽泣不已的聲音,披了件外套就出去。當在車裡看到頓在路邊哭得跟迷路的小孩兒的唐九安,她的心也跟著疼。
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她把她扶回了家。
督促唐九安洗澡,把衣服仍在浴室,她坐在客廳等她,哪知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人出來,她打開門就見到唐九安衣服也不脫,縮到角落,抑制不住的哭。
她就受不了,大聲道:「安安,你怎麼了!是不是白晉淮對不起你,老娘去卸了他!」
「然然,不是他,不是他。」唐九安一聽白晉淮三個字,就回魂,死死拉著暴走的何然,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何然見唐九安這個模樣,心疼得不得了。
唐九安也受不了了,抱著何然邊哭邊說,哽咽的說完了整件事,何然氣得罵顧言:「他真不是東西!徹頭徹尾的混蛋!虧之間我還覺得他不錯,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然然,我什麼都沒有了,爸爸不是我的,白晉淮也不是我的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能離開我,不然我就要去找我媽了……」唐九安哭懵了,整個人已經軟了。
何然一聽,驚出了一身冷汗,忙安慰道:「安安,有我呢,有我呢!不怕,不怕!」
照顧著唐九安洗了澡,把已經哭得沒有力氣的唐九安扶到房間,見她睡下後,她才喘了口氣,道:「安安,沒事的,好好睡,有什麼事明天再面對,不管多難,我都陪著你。」
熟悉的話,不同的人,唐九安的淚水無聲的流淌,在枕頭上蔓延出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