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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1這便是你的閨房嗎? 文 / 瑭恩

    十幾日未見夏至傾,耶龍億想她想得發了狂,沙場上的身心俱疲也惟有在她的懷裡才能得以安撫。

    到了捨,耶龍億翻身下馬,將馬鞭扔到衛兵手裡,便大步朝著台階上走去。

    在迴廊上失魂落魄的古敏,聽到動靜,見了耶龍億的臉,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傾兒,我回來了。」耶龍億興沖沖地推開臥房的門,裡面空無一人,惟有一面繡架靜靜立在臥房中間,上面是未繡完的柳葉。

    「傾兒呢?」耶龍億返身,問古敏道。

    「小姐她,她被送走了。」古敏抖著聲音說著,眼淚辟里啪啦地落下來,「前些日子傳言,說統軍大人您在前線陣亡了,耶龍寧大人便來將她接走了。」

    「陣亡?」耶龍億目光倏地一冷,「何來此傳言?」

    古敏支吾著說不出個究竟,耶龍寧此時也趕來了,邊奔跑邊焦急地喚著「大哥,大哥」。

    「說,究竟發生了何事?」耶龍億回頭厲聲問耶龍寧道。

    耶龍寧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耶龍億扭著眉聽著,而後道:「虧你在大哥身邊歷練這麼多年,卻如此輕信,即便有此傳言,你為何不派人去核實一番?」

    「傳言一散,堂兄便與人要強入捨帶走傾姑娘,幸得捨守衛護住,軍中又有諸多事務,我怕照看不來,便想不如送走為上。」耶龍寧如實相告。

    「耶龍多戈?」耶龍億冷冷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後,便大步離開捨。

    多戈在氈房裡,兩名侍妾一左一右,正溫聲軟語地哄著他高興,便聽得氈房的門簾「嘩」地被掀開,耶龍億手握馬鞭出現在氈房裡。

    多戈嚇了一跳,「耶龍億?你回……」

    話未說完,便眼睜睜見著耶龍億手中的馬鞭直直地向自己抽來,只聽得啪的一聲,多戈的胳膊便皮開肉綻。

    多戈嗷地尖叫一聲,身旁侍妾也嚇的從床上蹦下來,找個自認安全的角落蹲下了。

    接著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鞭鞭見血,可憐那多戈裸著上身,鞭子打在肉上,那是實實在在的疼,他殺豬一般的嚎叫聲隔著幾頂氈房也聽得一清二楚。

    「今日只是給堂兄一個個小小懲戒,也好叫堂兄記著,我耶龍億的女人,你惦記不得,若再有下次,我要你一雙腿。」耶龍億對著滾落在地毯上的多戈冷冷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出了氈房,飛身上馬,向著僰弩部外奔去。

    耶龍寧在半路截住耶龍億,「大哥,你才班師回營,待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不遲。」

    「讓開。」耶龍億喝道。

    耶龍寧歎了口氣,從自己的馬背上拿出水袋與乾糧,放到耶龍億的馬上,「那,大哥一路當心。」

    耶龍億馬鞭在馬身一抽,那馬便嗖地躥了出去,耶龍億雙眸凝視著前方,心裡只暗暗道:「傾兒,等著我。」

    在耶龍億馬不停蹄地奔向幽州城之時,耶龍世祿接到了多戈心腹柯羅的報告,聞聽多戈受了重傷,便急急趕了過去。還未進氈房,便聽得多戈在裡面呼天搶地地嚎叫著。

    「那個耶龍億實在太放肆了,你看他把我打的。」多戈的身上一道道鞭傷觸目驚心,疼得他死去活來。

    耶龍世祿見了,也暗吸一口氣,他素知自己這兒子不爭氣,但再不爭氣也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如今只為了一個區區漢女,竟被耶龍億鞭打至此,他也不禁有些動氣,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耶龍億實在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耶龍億呢?」耶龍世祿出了多戈的氈房,回頭問自己的心腹。

    「統軍大人未來得及歇息便馬不停蹄往幽州城去了。」心腹低聲答道。

    「哈。」耶龍世祿笑了一聲,笑意退了卻是滿臉的陰沉,「果然在耶龍億的心裡,還是那個漢女最重要。」

    且說耶龍億,一路上狂奔,半道上又見到一些屍首,他下馬查驗,死屍統一著黑色夜行裝,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倒像是江湖上專門幫人滅仇家的殺手,而那些死屍的刀口,準確地開在喉嚨處,一刀斃命,手法利落,卻是科科葛和自己親兵的一貫手法。

    他們遭遇了伏擊?耶龍億心裡一驚,這便明顯是衝著傾兒來的,將她騙出捨,沿路截殺。是誰?要致傾兒於死地?

    耶龍億更不敢耽擱,除了偶爾停下讓馬飲水,吃些草料,歇息一個時辰,其他時間便都是不停地策馬狂奔。

    幽州城越來越近,耶龍億的心也越來越焦急,就在他快馬加鞭趕路之時,卻遇到了科科葛和另外四名親兵,他們將夏至傾送到幽州城,歇息了一晚,便往回趕路了。

    見到耶龍億,科科葛與親兵這些多年跟隨他東征西伐的漢子也都忍不住激動的神色,傳言說耶龍億陣亡,他們雖心有疑慮,但還是照舊聽了耶龍寧的吩咐,並不辱使命。

    如今見了耶龍億安然無恙,自是欣喜,他們下馬,屈膝單手伏地,「拜見統軍。」

    「起來吧。」耶龍億說道:「辛苦你們了。」

    科科葛一行又隨耶龍億一同去往幽州城。

    路上,耶龍億向科科葛打聽了夏至傾的狀況,科科葛略一沉吟,如實相告,「小姐傷心過度,又加上一路奔波,送至醫館時,暈過去了。」

    耶龍億面色未改,握住馬韁的手卻狠狠用了力。

    「不過請統軍放心,今日離開幽州城時,屬下派人去探聽,小姐已經甦醒過來,眼下已無大礙了。」科科葛又忙補充道。

    「做得好。」耶龍億沉聲說了一句,便再無話語,只沉默著朝幽州城趕去,並在日暮城門關閉前進入幽州城。

    且說夏至傾,科科葛將她送到醫館門外,見到「濟仁醫館」四字熟悉的牌匾,心裡竟是百感交集,這一腳邁進去,便是回到家人身邊,與耶龍億的這段緣分簡直好似如夢前塵。

    科科葛進到醫館,請出了夏至傾的爹爹夏濟仁,只說門外有位故人相見。

    夏濟仁看那科科葛,雖生的高大壯實,又是異族人裝扮,但眉宇間的英氣凜然卻不似奸佞之人,便起身隨他出得門外。

    這一見不打緊,門外卻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夏至傾,夏濟仁快步向前,拉住夏至傾的手,激動地喊了聲「傾兒」。

    這一句傾兒,令夏至傾又想到耶龍億,她熱淚滾滾,泣不成聲,直至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科科葛與親兵已經上馬離去,走了不多遠,科科葛又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眼便見到夏至傾軟軟倒下去的情景,他握著馬韁的手用了一下力,卻最終沒有再回去,咬了咬牙離開了。

    待夏濟仁安頓好夏至傾再出來尋人,科科葛與親兵早已不見了蹤影。

    夏濟仁便又返身醫館內,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待夏至傾醒來,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夏至傾於第二早醒來,整個人像丟了魂魄一般呆愣著,夏濟仁再三呼喚,夏至傾才撲入父親懷裡,淚如雨下。

    耶龍億陣亡了,從此這世間再無歡樂可言,那種錐心思念的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夏濟仁卻並不知女兒的所思所想,只以為夏至傾是受了太多委屈,忙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了,爹爹帶你回家。」

    夏濟仁本想問問這段日子夏至傾的經歷,但見女兒神情淒楚,料定這段時間定是歷經許多痛事,未免令女兒再觸動傷痛回憶,便也忍住不問了。

    「我不想回家。」夏至傾搖搖頭,她要等在幽州城裡,等耶龍寧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何事。

    「你可知你娘每日裡想你,以淚洗面,你兄長,若不是康平城的醫館離不開他,他也會陪爹爹安札在這幽州城,還有那喬家公子,並未因你失蹤而退婚另娶,頻頻來信探聽有否你的下落,得此良婿,傾兒,你的來日依然是幸福的。」夏濟仁意味深長地說道。

    幸福?失去了耶龍億,她此生還有幸福可言嗎?但想起母親,夏至傾才稍稍回過點心思,抬眼問道:「我娘現下可好嗎?」

    「我已將尋到你的消息寫信回去,料定你娘見了一定會很開心,其他事,待你回家自己跟你娘說吧。」夏濟仁慈愛地看著夏至傾,

    「可我不想回家。」夏至傾將這話又重複了一遍,而後眼淚又落了下來。

    「傾兒,」夏濟仁長歎一聲,「不管這段時間發生了何事,都忘記吧,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吧。」

    夏至傾的守宮砂沒了,夏濟仁一早就看到了,他只以為女兒是因為這段時日遭遇惡變,心緒依然動盪,便低聲這樣安慰道。

    夏至傾再度埋頭哭泣,這一場相遇,曾經以為是場噩夢,事到如今才曉得是一場美夢,而如今,竟要夢醒了嗎?

    耶龍億,哦,耶龍億!夏至傾在心裡念著他的名字,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一片片的盡數碎了。

    夏濟仁愛女心切,見夏至傾一直哭,便命人熬了安神的湯藥,夏至傾喝了也便沉沉睡去。夏濟仁在床邊看著女兒一臉的淚痕,長歎了一聲,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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