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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設計挑撥 文 / 一箋清秋

    自霍延泓搬下詔書後,很快,烏恆便將數百匹烏恆戰馬送去了大齊的軍營。如此,烏恆便是一力表明此戰會站在大齊這一邊。烏恆的戰馬送去前線大齊的軍營,致使柔然與大齊一戰開始進入焦灼僵持的狀態,目前兩邊都暫時討不著什麼便宜。

    大齊此前連敗數場,如今雖不至於反敗為勝,可也扳回了之前的頹勢。這令霍延泓龍心大悅,便讓人預備著,準備泰山封禪之行,宮內與禮部自是立時著手準備起來。

    之前因著靈慧公主與三皇子的夭折,宮中已經數日不曾好好的熱鬧過。連著霍延泓的萬壽節,也因為前線戰場的緊張,草草的過了。到了五月初五,皇帝、太后都有心好好慶賀一番,盼著能一掃前幾月的陰霾,圖個往後的吉利。

    這日一早,六宮上下循例來太后宮中請安。這會兒太后還不曾起身,幾位妃嬪便坐在配殿裡閒閒的敘話用茶。貴妃、舒妃、誠妃三人坐在裡間兒,幾個早來的位底宮嬪不敢打擾,皆是默聲的坐在外面的明間兒裡。

    誠妃徐徐的飲著茶,笑吟吟道:「難得今兒個熱鬧一回,定昭儀的胎也養了一月了,該出來走動走動了吧?」

    舒妃聽見誠妃提起定昭儀,滿面的不痛快,「她來做什麼?只怕她如今恨不得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等到足月瓜熟蒂落才好。省著出來一個不當心,再向之前那一胎一樣,讓自己給摔沒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誠妃垂首抿了抿唇,「若真是出了什麼差池,也不曉得皇上那詔書還作不作數了。聽御醫院的太醫說,定昭儀這一胎不大安穩呢。」

    「無緣無故的在南書房外面跪了一個時辰,怕是動了胎氣了。孕中最忌多思,不過……」舒妃微微語頓,咬唇道:「也是定昭儀的母家忒了不得。」她似笑非笑的說完這番話,垂首抿了口茗茶。

    顧臨怡微動了動眉毛,淡淡道:「又什麼了不得的,烏恆這般威脅大齊,就算真能瓜熟蒂落,那名分來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罷了。」

    誠妃恭恭敬敬的一笑道:「說到底,貴妃娘娘才是有先皇賜婚聖旨,八抬大轎抬進東宮的正室太子妃。如今雖暫時……」誠妃話落卻不明說,只婉然一笑,「誰才是名正言順之人,咱們心裡都有數。只是皇上如今不曾立後,若是定昭儀誕下帝姬,順利封後。就算做不長久,可再登臨後位的,那也是繼後,總歸……」

    原本后妃之間說這樣的話多少有些不當,可如今裡間兒只有她們三人,幾人又是同年入東宮,相處十餘年之久,早沒有那麼許多忌諱。

    「卻也是無法阻攔的,」誠妃話音未落,卻見純妃自外面進來。她的面無表情,聲音極是清淡的打斷了誠妃的話。

    誠妃頗為尷尬的笑了笑,道:「純妃姐姐來了。」

    王茜縈向著顧臨怡福了一福,款款落座。顧臨怡微垂眼簾,也不瞧純妃,只聽她甫一落座,又徐徐開口,「如今定昭儀能誕下帝姬還是皇子,都是未知數。是封後,還是兒子冊為儲君,都是一半兒一半兒的事。定昭儀到底是外族女子,若是真誕下皇子,這孩子也未必能在她身邊照養。」王茜縈點到即止,並未深說下去。

    可舒妃方才厭惡的眼轉瞬明亮起來,心有計較。

    這時間太后身邊的宮人來傳召一眾宮妃,貴妃沒多說什麼,先起身走了出去。舒妃若有所思,緊隨其後。王茜縈卻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誠妃見她面色沉肅,似是有話要說,也不敢立時起身。

    王茜縈輕軟的開口向眾人道:「你們都先出去,本宮與誠妃說一句話,立時就出門。」隨侍的宮人忙道了聲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誠妃心中惴惴,陪著笑道:「姐姐,是舒妃提起……」

    「你昨日在我宮中勸我,說身子不舒服,告假也是無妨。原來心裡打著這般主意,我若是不來,可真瞧不見了。」王茜縈澹然含笑,「想來,你若是特意將她們邀出去提起來,未免太過明顯。若這般在太后宮中提起,倒也自然。」

    誠妃眉心發緊,極不自在的垂眉道:「不,沒有……」

    王茜縈起身,緩步走到誠妃面前,忽然一抬手。「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個耳光。誠妃一時未回過神,癡怔怔的捂著臉。

    「我與你說過,不許你打定昭儀的主意。你便鑽我話中的空子,打算挑撥舒妃與貴妃兩個。容佳鈺,你真是長本事了!」王茜縈表情冷肅,森然的俯視著她。

    誠妃被嚇得不輕,忙跪地道:「不敢,我,我萬萬不敢。我,我只是不甘心。」

    王茜縈道:「再有兩個月,便能斷出定昭儀這胎是男是女。若是個女孩兒,本宮由著你處置。可這些日子,你卻別想動定昭儀一根毫毛。」王茜縈說著,挑眉逼視著誠妃道:「若是定昭儀有什麼閃失,我全可以拆了你與四皇子的骨頭。」

    誠妃惶恐萬分的連連頷首,再不敢多說一句不是。

    王茜縈這才面無表情的回身往外去,誠妃在屋子裡跪了一會兒,這才整了整髮髻衣衫,起身跟了出去。

    端陽的家宴雖然辦的熱鬧,可因著西北還在打仗,到不似去年那般隆重,這場宴會更為溫馨團圓。撫辰殿內,一團和氣,其樂融融。

    正推杯換盞之際,白芍瞧瞧從殿外進來,湊到沈青黛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沈青黛輕巧的笑了笑,凝眉道:「不好去偏殿,一會兒那位妃嬪更衣撞見便不好了,讓他在園子外面的樹蔭裡等著,我一會兒就去。」

    白芍喏喏道了聲是,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沈青黛不自覺的往不遠處陪在雲千雪身邊的李香薷身上掃了過去,嘴角輕扯,

    笑意不善。

    沈青黛極快的飲了數杯酒,便是搖搖晃晃的起身,由花楹扶著她出了撫辰殿。出了殿門,她便沿著抄手遊廊往後殿挨著的角門去。聽得稀稀疏疏的聲音,便瞧見角門之外不遠處的樹叢中,假山邊兒上有人影晃動。沈青黛悄聲快步的走近,待瞧見是孫烈與白芍兩人,忙讓花楹吹熄了燈籠。打發花楹、白芍兩人在外面細細的看住了。

    孫烈瞧見她這般神神秘秘的樣子,見過禮之後,大是不自在的撓了撓腦袋道:「貴嬪娘娘,卑職這一趟來的不易,若是被旁人瞧見,只怕……」

    「你曉得不易,也無需說這樣多的廢話。」沈青黛溫然一笑,小聲道:「香薷的口風,我可是幫孫大人都探好了。」

    孫烈一聽沈青黛這話,面上頗有些激動之色,忙又跪地道:「娘娘大恩!」

    沈青黛忙搖手道:「你也別做這些勞什子的虛禮,我這般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香薷好。她這個人,便是太善良了,一心總想著別人,從來不為自己著想。我瞧著也是怪心疼的。」

    孫烈聞言連連頷首,「正是娘娘這話,李姑娘,她……」

    沈青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我今日與你說的這些話,你可不准讓香薷知道是我告訴給你的,省著她生我的氣,怪我多嘴多舌!」

    孫烈忙搖頭,千恩萬謝的說道:「卑職守口如瓶,絕不多說半句。」

    沈青黛面上頗有唏噓不忍之色,娓娓道來,「元妃身邊的綠竹姑娘對你有意想必你心裡也是清楚得很。」孫烈苦澀的長歎,只默然點頭。沈青黛緩聲道:「香薷並非對你無意,只不過我曉得,之前因為你的關係,綠竹與香薷鬧得十分僵。香薷曾與綠竹發誓,絕不會出宮。她這般,便是讓著綠竹,表明自己對你無意呢?」

    孫烈聽見這番話,頗為激動,怒沖沖道:「可卑職又對綠竹無意。」他說著,不自覺的話音有些大。

    沈青黛忙阻住孫烈,寬聲安撫他道:「孫大人可別喊,若是招來什麼人,咱們兩個都要倒霉了。」

    孫烈心中大是不痛快,「都這麼些年了,只怕李姑娘打定了主意。」

    沈青黛笑意盈盈的搖了搖頭,道:「為了你與香薷,我倒是有個主意。只看你有沒有那個單色,敢不敢這樣去做了!」

    孫烈一聽這話,自然是喜上眉梢,忙點頭道:「若是能有個轉圜,卑職自然肝腦塗地。」

    沈青黛嗤的一笑,溫和道:「哪兒至於讓孫大人肝腦塗地呢!不過……」沈青黛抿唇一笑,湊近了孫烈,小聲囑咐了幾句。

    孫烈只覺她這法子是極好,忙點頭應了下來。

    沈青黛見他答應乾脆,又道:「還有一樁事兒,這綠竹橫在你們二人之間,到底也是麻煩。你總該與綠竹把話說清楚,如此,綠竹也無法暗地裡去阻礙你與香薷不是。」

    孫烈一聽暗地阻礙,心裡便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想也不想,頻頻點頭稱是,這神情,恨不能此刻就去尋找綠竹,將這話說個清楚明白才好。

    沈青黛見孫烈此刻是言聽計從,心裡放下了大半,直目送著孫烈歡歡喜喜的離開,心知對付李香薷的事兒是成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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