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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立定儲君 文 / 一箋清秋

    幾位肱骨朝臣此刻皆陪在南書房裡,見龍顏震怒,原是大氣兒也不敢出。可又聽見霍延泓氣的下令將烏恆的使節趕回去,便是連連迭聲勸道:「萬萬不可吶!皇上,您可務必要三思而行。」

    霍延泓怒極,順手摔了那折子。他力氣極大,連帶著將御案邊兒上的幾個奏折也摔出去老遠。「朕還沒到非要立儲的年歲,何況,大齊的儲君,豈能讓烏恆來做主?」

    原來烏允術親筆寫了書信,其中的意思是說,若定昭儀誕下皇子,便請皇上立定昭儀誕下的皇子為儲君。若定昭儀誕下的是個帝姬,請皇上立定昭儀為後。霍延泓心中後位與儲君人選,出雲千雪與她的孩子外,再無第二個人選,對這樣無理的請求,自然是萬分的氣怒。

    「道理是這個道理,」留國公緩緩進前,揖手勸霍延泓道:「可那柔然的騎兵實在兇猛,咱們大齊剛吃了一場敗仗。」留國公是朝中老臣,在上元朝亦曾上過戰場,對於兩國交戰的事兒,頗為保守,「若是同與柔然、烏恆開戰,兩邊相較之處戰線太長,只怕咱們要吃虧……」

    「咱們大齊雖不善騎兵,可能上戰場人數之眾,倒也不必被烏恆如此掣肘。」謝國公是個急脾氣之人,他謝家又是將門士族,家中人才濟濟,但是謝家的五個兒子,便是一個賽一個的出眾。

    霍延泓極滿意謝仁紹這話,點頭道:「朕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是敗了一丈而已,咱們尚不曾大舉出兵,未必總是敗給柔然。」

    其餘幾位臣、武將多數也是不屈從的意思。

    柳逸錚思了一思,琢磨著說道:「皇上暫可不必召見烏恆使臣,可緩一緩,再瞧瞧西北的消息。」柳逸錚這番建議自是一個拖字訣,在眼下倒是個極好的應對法子。想來烏恆既派了使臣前來,想是沒那麼容易出兵。在京中拖上半月,便等於為西北拖上一月的時機。

    戰場之上,變數全在一夕之間。若是能在一月之內大敗柔然,烏恆想來也會掂量掂量,到底要不要趟這個渾水。

    霍延泓自覺再沒有比拖更好的法子,便照著柳逸錚的法子,特派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烏恆使臣。根本不提讓其進宮的話,更斷了烏恆使臣與烏恆的通信,算是結結實實的將他們軟禁在了長安城裡。

    這樣的請求太過無禮,讓六宮上下大覺烏恆大汗這番,實在是無稽之談。

    這一日,六宮上下去太后宮中請安。定昭儀身上還大不安穩,留在瑤華宮中養胎。除她以外,六宮妃嬪都到全了。提起這立儲之事,眾人皆是諱莫如深。倒是貴太妃與莊太妃兩人半點兒也不忌諱,直直道:「這烏恆之人,實在是癡人說夢!先不說定昭儀到底能不能生下皇子,便是當真生下來,也不過是咱們大齊的九皇子。放著前面那麼些個已經長成的,怎可立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娃當儲君。」

    舒妃因著靈慧之死,這一陣子頗得霍延泓的憐惜,人比之從前又張狂了許多。她一雙長而明麗的鳳目微微一揚,輕嗤一聲,道:「依著臣妾說,明知道烏恆的賊人打這樣的主意,還做什麼讓定昭儀把這孩子生出來。」

    純妃剛經歷喪子之痛,病了大半個月,如今算是恢復了一些精神頭,聽見舒妃這話,面上閃過幾絲厭惡,捏著帕子,隨手壓了壓鼻翼兩邊的散粉,沉聲說道:「舒妃也是當過母親,有過喪子之痛的人,怎好說出這樣的話。」

    舒妃被她噎的臉色發白,嘴硬道:「我,我自然也是怕,怕烏恆的人狼子野心……」

    太后極輕的咳了一咳,垂眸,面無表情的說道:「行了,皇上自有論斷,無論是儲君還是烏恆的事兒,都不是你們該干預的。」

    諸人聞言,忙和婉的垂首齊齊的道了一聲:「是,」再不敢多言一句。

    待雲千雪從頤寧宮出來返回合歡殿之時,霍延泓退了朝正在暖閣裡陪著八皇子玩。他一連多日忙於政事,未踏足後宮半步。君燁坐在暖炕上,正抱怨父皇總不來陪他。雲千雪在暖閣外偷偷瞧著父子二人,含笑偷聽君燁說話。

    「父皇不好,父皇就記掛著別人,不記掛母妃,還有皇姐,還有六哥,還有燁兒……」君燁尚小,說話不太規整,許多話也不曉得是什麼意思,亂說一氣,逗得霍延泓一邊嗯、啊的應著他,一邊朗笑著。

    君燁不覺得有什麼,拿著木頭做的小戰馬,邊玩邊喋喋不休,咿咿呀呀的說個沒完。

    「好好一個男孩子,從小嘴便這麼碎,也不曉得像誰。」雲千雪撇了撇嘴唇,笑呵呵的進了大殿,「煜兒就不似他這樣愛說,總說個沒完。」

    霍延泓見雲千雪走進,忙起身扶了一把欠身請安的她,笑道:「愛說話又有什麼不好,咱們的燁兒往後有大出息。」霍延泓眉眼彎彎,儘管滿面的笑意,可眼中遍佈著紅血絲,臉色也大是不好,看著是無比的疲憊。

    雲千雪握了握他的手,緩聲道:「有沒有大出息實在不要緊,那還是以後,太久了的事兒。只要眼下好好的,你好好的便是。」

    霍延泓嘴裡有一絲苦澀,雲千雪明顯瞧見他神色間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細細問他道:「怎麼?」她說話間,立時讓乳娘將君燁帶出去玩耍。君燁雖有不捨,可極聽雲千雪的話,依依的隨著乳娘出去了。

    「前方又傳來戰報,卓逸與明揚兩邊都被柔然的騎兵重創,死傷慘重。」霍延泓長長的一歎,心裡似被什麼東西緊緊的堵著,面上的笑意是蕩然無存。

    雲千雪與她對坐在坐榻上,聽見這樣的話,眉心一顫,緊緊抓著霍延泓的手安慰道:「柔然素善騎射,他們的馬匹比起大齊的馬要壯碩許多。咱們也有騎兵,只怕是在馬上吃了虧。」

    霍延泓道:「烏恆又遣使來朝……」霍延泓沒深說下去

    ,眉頭緊鎖,「王致禮與幾個大臣上折子說,烏恆的良駒堪比柔然,若是烏恆此番願意站在大齊這邊,沒有不勝的道理。如此,便要……」

    雲千雪見他面有難色,幽幽將霍延泓的話截了過來道:「若是當真要立儲,也沒什麼。何況如今定昭儀腹中的孩子尚不知是男孩女孩,至於後位……」

    霍延泓極是不情願,道:「後位與儲君之位,我只屬意你和咱們的孩子。」

    雲千雪卻是搖頭,「這些又有什麼要緊,我不在乎這些。再者,如今咱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你又給誰,不給誰。」

    霍延泓卻是半點兒也不愁,道:「一人繼位,旁的孩子,朕可以封他們為一字並肩王。」

    雲千雪撐不住,莞爾笑道:「若是再有一個、兩個,豈不是要天下大亂。」她握著霍延泓的手,和軟的說道:「我不委屈,你不必只顧慮我的。」

    霍延泓起身,拉著她的手將她拽進懷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第二日,皇上便下旨,若定昭儀誕下兒子,即刻立為儲君。若誕下女兒,便冊定昭儀為後。曉喻六宮。

    誠妃得了這信兒,心裡卻是不安,忙忙去了純妃宮中,與她商議。

    純妃卻十分不以為然,問她道:「立為儲君又如何,她又未必誕下皇子的。」

    誠妃瞧著純妃漫不經心,混不在意的樣子,急道:「姐姐,這生下兒子與女兒的機會是一半一半,咱們可半點兒險也不能冒。」

    純妃側首睨著她,緩緩道:「是麼?可,本宮又沒有兒子。」

    誠妃面容一僵,立時懇切的向她道:「姐姐,我的兒子便是你的兒子。咱們有四皇子,若是來日四皇子能登基,咱們自是一個母后皇太后,一個聖母皇太后。」

    「母后皇太后?若非皇后位份,怎麼做得成母后皇太后,誰封的?」純妃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毛,瞇目一轉不轉的凝著誠妃。

    誠妃心裡打鼓,忙道:「我覺著姐姐封後,那是早晚的事兒!」

    純妃垂首呷了口茗茶,未抬眼皮,淡淡道:「皇上既立了儲君,本宮又何必再去另外扶持。把那孩子奪過來養,豈不是撿了一個現成的。」

    誠妃愣了愣,訥訥道:「可,若她生的是個女兒,豈不是要……」

    純妃笑著搖頭道:「只要貴妃、元妃橫在前面,便是坐了也坐不長。」純妃說著,立目看向誠妃道:「她如今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只消月餘,便曉得她肚子裡是男是女了。你若真心向著本宮,就不許去害定昭儀的孩子。」

    誠妃一時咋舌不語,似是吞了蒼蠅一般,是說不出的膈應難受。思了一思小聲道:「若是貴妃、舒妃坐不住,臣妾也是無法的……」

    純妃瞇目,淡淡哂笑道:「本宮若想幫她保住這個孩子,豈有保不住的道理!」

    誠妃心裡大不是滋味,可她曉得純妃的心計與手段,萬不敢忤逆純妃半分,只得暫時點頭應下,再不多分辨一句。心裡卻到底忍不住盤算,總得引著貴妃、舒妃去做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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