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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危言聳聽 文 / 一箋清秋

    雲千雪微微蹙眉,正要詢問這老太婆口中天煞孤星是何意時。這老婆子便像是聽見了雲千雪心中所想一般,敘敘道:「初年必主家富貴,克父克母還刑夫。刑子克女,喪夫再嫁,婚姻難就,晚年淒慘,孤苦伶仃,六親無緣,刑親克友,孤獨終老,柱中既有貴人相助無礙,卻免不了遍體鱗傷,刑傷有克。」

    綠竹聽著這話大是不吉利,立時變了臉色道:「我好心好意的扶你一把,你這老太婆怎的還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犯忌諱!」

    老太婆臉上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極是緩慢的說道:「兩位是從宮裡出來的吧!」

    綠竹聞言,大是驚詫的眨了眨眼,「你說什麼……」

    雲千雪不理會這老太婆這句話,只問她道:「老婆婆,你方才說天煞孤星,是個什麼意思,又是說誰呢?」

    老太婆雙目無神的笑了笑,一雙烏黑的瞳仁兒仍舊一動不動的盯著雲千雪,「姑娘,你心裡其實也清楚的!」她語氣無比寒涼,讓人聽著不自覺的脊背生涼,「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臨,孤克六親死八方,九天神佛亦難救,黃泉碧落無良方。」

    雲千雪被她說的倒退了一步,心裡帶著說不出的驚慌,怦怦直跳。

    綠竹憤然道:「主子,您可別聽這個老太婆亂說。奴婢瞧著她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為著騙錢來的!咱們回去吧!」

    這老太婆很快上前握住了綠竹的手臂,極細的摸了摸,幽然道:「姑娘,你這二年恐有血光之災,務必積福積德,自求多福!」

    綠竹聽了這話,頓感不詳,氣的是七竅生煙,登時甩脫了她的手啐道:「呸、呸、呸!為老不尊的江湖騙子,竟會說些危言聳聽的話。本姑娘倒是從來沒聽說過這觀音廟裡還有給人摸骨算命的生意!只怕是個老騙子忖著觀音誕辰人多,招搖撞騙罷了!」

    這老婆子倒也不氣,竟微微一笑,提醒綠竹道:「所以老婆子才說這是一場孽緣,姑娘,你可別小看了這次的血光之災,只怕要傷及姑娘的性命!」

    綠竹極是厭惡的盯著她,怒道:「你既這般準,那便說一說這血光之災是何時何地,又是因著何事?」

    老婆子搖頭道:「自然天機不可洩露,說多了會虧了老婆子的壽數……」

    「呸,分明就是你危言聳聽,想必要讓我向你求破解的法子,你好收錢罷了!」綠竹瞇目,嫌惡的瞥了她一眼,又回身與雲千雪道:「主子,她必定是個騙子。」

    雲千雪心有惶惑,當即清凌凌的開口向著這個老婆子道:「老婆婆,不是我不願意信你。只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尋常過日子總有不順遂的時候,能有個什麼誰也說不準。再者,人總有一死。若照你說的天煞孤星,孤克六親死八方。總難免有父母早亡,子女夭折之人。便是我遇見的也不算少。若真照你所言,豈不個個兒都是天煞孤星。」

    這老婆子聞言輕輕一笑,緩緩說道:「這位夫人,到了壽數而亡與枉死是不同的。你只想想,這父母早亡,子女夭折可是到了壽數還是無辜枉死的呢?」

    雲千雪笑了笑,曼聲道:「這天機是玄之又玄的事兒,壽數自然也是玄妙無比,誰能輕易的參透,便是老婆婆你也未必能說的明白。不是有言道『事在人為耳,彼朽骨者何知』?」

    這老太婆不以為然,緩緩的摸著前面,邊走邊道:「老婆子也說了,方才不過是一場孽緣。老婆子把該說的話說完,也沒有旁的所求。不過這位夫人,且不可太執著,到頭來自然傷不了你自己,卻反而害了身邊親近之人的性命。如此,又何必?」

    雲千雪心中極是煩悶,全不想理睬她。那老太婆聽她不再言語,又道:「這天煞孤星並非立時就能孤克六親死八方。這刑克也有個前後,終歸逃不了孤獨終老的命數。倒不如早些放下執念的好。」

    綠竹瞧著雲千雪臉色變了幾變,忍不住寬慰她道:「主子,您可別聽這老太婆渾說。什麼天煞孤星!若主子是天煞孤星,只怕宮裡的那些娘娘、小主早就鬧得前朝後宮皆知了!還用得著她這一個江湖騙子危言聳聽?」

    那老太婆的話到底說動了雲千雪幾分,想起蘇家滿門枉死、自己第一個孩子也沒能安穩的生下來,便覺無比驚心。可又聽綠竹這番寬慰之言,也覺著極有道理。便是鎮定心神,不住的安慰自己,方纔那老婆婆,不過是個瘋魔之人的風言風語罷了。

    此時姜子君已經解了簽兒來尋雲千雪,這會兒走近了瞧著雲千雪臉色不好,不禁道:「你可是累了?方才瞧見個你與個老婆子說話,是做什麼呢?」

    雲千雪勉力一笑,溫然道:「沒有。方才險些撞到一個老婆婆,扶了她說了幾句閒話而已。」

    綠竹原本要與姜子君抱怨一番,如今聽見雲千雪清淡的遮過去,自己便也識趣的不再多提。待眾人返回後院,雲千雪得了空便叮囑綠竹,不許她把那天煞孤星的話輕易說出去。

    眾人在後院的廂房中用過素齋,霍延泓與懷王、柳家兄妹等人陪著太后聽禪師講佛。雲珠與定昭儀未逛夠,這會兒拉著德妃、霍君念、霍如意出門再去四面逛逛。雲千雪有心事,未與她們同去,獨自一人在寺中散步。

    綠竹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少不得寬聲安慰。主僕正說話的功夫,宋明瑟癟著一張嘴,怏怏不樂的走了過來。她向著雲千雪福了一福,草草的道了一聲萬安。

    雲千雪把心裡關於天煞孤星的那點子憤懣如數收了起來,抿唇和悅一笑,「宋姑娘怎的沒同如意郡主一道出去逛一逛?」

    宋明瑟小臉氣的鼓鼓的,憤然道:「臣女原本想去瞧著懷王的,只是講經太枯

    燥,方才在屋子裡險些睡著了,被表哥趕了出來。」宋明瑟說著,便是亦發的氣悶。

    雲千雪笑吟吟的掩唇,輕緩的寬慰她道:「有皇上和太后在呢,懷王聽講經,便只是聽講經而已!」

    宋明瑟好看的鳳目微微一揚,咬唇,滿臉的鬱結難抒。「元妃娘娘……」她支支吾吾的喚了一聲,沉吟著未敢輕易開口,半吞半吐的猶豫道:「柳姑娘……是……您的表妹……」

    雲千雪淡然含笑,頷首泠泠道:「我要叫她的父親柳大人一聲族叔,我們自然是表姊妹了。」

    「這……」宋明瑟心裡憋不住話,語氣頓了一頓,便是再撐不住,直接向雲千雪詢問道:「元妃娘娘可曉得您這個表妹如今都十八了,怎的還雲英未嫁,眼瞧著便要留成個老女了!」

    「婚姻之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雲千雪混不在意的清淡開口。

    宋明瑟憤然搖頭,大是不屑的說道:「娘娘在宮中,許是不清楚。柳姑娘心高氣傲,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柳大人受兩朝器重,是朝中重臣要員。單沖家世,登門保媒的人實在足矣踏破柳府的門檻兒。柳大人對這位獨女又從來視為掌聲明珠,不忍勉強半分,多年悉心教導,柳姑娘也是名滿京畿的才女。她曾親口對上門求親的人說過三不嫁。」

    「三不嫁?」雲千雪從未聽過這樣的趣事兒。照說高門大戶的千金,不乏才德兼備之人。只是大齊不似先秦那般開化,以女兒在京中的名聲為貴。越是尊貴的女子,越是才不外露。自矜身份,絕不會做出半點越禮之事。柳依依對保媒之人說出這樣的話,自然算是鮮見。

    宋明瑟哼笑著說道:「柳姑娘說她一不嫁紈褲子弟;二不嫁不學無術;三不嫁庶族寒門。」宋明瑟撇了撇嘴,面上流露出一絲嘲諷,「她自己就是寒門所出,她柳家是什麼大族?若非……」宋明瑟正憤憤說著,想起雲千雪是柳逸錚的外甥女,登時覺出了不妥,忙止住了話頭,尷尬的語結起來。

    綠竹臉色變了幾變,自是心有不悅,正預備開口斥責宋明瑟兩句。雲千雪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輕緩的開了口,「柳姑娘既是才高之人,心氣兒未免也高。她也是值得去細細挑揀擇選良人的佳人,倒無可厚非。」

    宋明瑟面色有些僵硬,小聲嘀咕道:「懷王這些年對柳姑娘頗為慇勤,元妃娘娘可又知道,懷王這麼些年還未娶妻是什麼緣由?」

    雲千雪含笑,「這個本宮不清楚,不過京城上下,都知道懷王是宋姑娘眼中的良人。」

    宋明瑟當即紅了臉,忙忙岔道:「再說柳姑娘,娘娘有何必說到臣女的身上。」宋明瑟提步進前,湊近了雲千雪小聲的提醒她道:「娘娘,臣女經常跟著表哥,在京中的各類宴席之上與柳姑娘也有接觸。她平日少言寡語,任旁人如何親近,她多半都是不屑一顧。明月樓之後,臣女忍不住想。懷王既不是紈褲子弟,又不是那等不學無術之人,皇室的身份又豈能匹配不上她的。可她也不將懷王放在眼裡,她這般,只怕心思更……」宋明瑟語頓,並沒有再說下去。

    雲千雪如何瞧不出柳依依對霍延泓的慇勤,可瞧出來又能如何,柳依依的心思,她又如何幹涉得。他正想著,卻見在宮中的小回子急慌慌的走了過來。她心裡一凜,想著小回子竟出了宮,只怕宮中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小回子瞧見雲千雪,惶恐的進前噗通一聲跪地道:「娘娘……不……不好了……」他來的急,剛說出這一句話,便是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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