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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威脅逼供 文 / 一箋清秋

    綠竹這般,嚇得裴似棠驚聲尖叫起來。她兩隻手死死的抵在看台上,水蔥一樣的指甲應聲折斷,登時便有猩紅的鮮血從指間流出。

    「娘娘……元妃娘娘,您這是為何。嬪妾,嬪妾可曾做錯了什麼?」裴似棠嚇得快要哭出來,說話也是顫顫巍巍的。

    雲千雪輕緩的笑了笑,懶聲道:「本宮為何如此,裴芳儀心裡必定清楚。」雲千雪語頓,揚了揚眉心,笑意不善,「你三番四次受人指使在背地裡害本宮,今日若把你推下去,往後的日子倒也清淨。旁人只會當你和袁婉儀一樣,是驚了大象,被踩死的。」

    裴似棠被唬的一愣,旋即嗚嗚咽咽的哭起來,道:「嬪妾,嬪妾如何敢害娘娘。娘娘您必定是誤會了,嬪妾之前在暢音閣還……」

    雲千雪聞言,咯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在暢音閣做了什麼,你與定昭儀說了什麼,你心裡最是有數。本宮沒有閒工夫與你說這麼多話,裴芳儀你今兒個若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本宮尚可饒過你。你若是不說,袁婉儀是怎麼死的,本宮就同樣的送你過去。」

    裴似棠一個激靈,全不能回過神來。元妃平日裡多半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和婉模樣,她從未見過如此凌厲的元妃。明明笑靨如花,可那幽然森冷的眼神委實令人害怕。

    「綠竹。」見裴似棠默不作聲,雲千雪輕聲慢語的開口。綠竹一隻手抓著裴似棠的背心,上面按著肩膀的手有向下推了一把,「裴小主,您且細想一想。暢音閣的事敗後,您無端端的進了位份,隨著皇上來了上林苑。在旁人眼裡會怎麼想,特別是背後指使您的那個人,她又會怎麼想您?只怕早就疑心您暗地裡投靠了娘娘。她如今是還用的上您,一旦您真害了娘娘,只怕會被她立時棄如敝履了!您現下說出來,元妃娘娘必不會怪罪您,往後還會提拔您!」

    裴似棠雙腿發軟,聽了綠竹這話,亦發失聲痛哭起來。嘴裡不住的念叨著,「元妃娘娘饒命,元妃娘娘饒命!」

    雲千雪見她確實被嚇得不輕,便是輕緩的揚了揚頭,向著綠竹睇了一眼。綠竹立時鬆了手,裴似棠癱軟的跌坐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膝行到雲千雪的腳邊,道:「娘娘,嬪妾知罪了,嬪妾,嬪妾再不敢了!娘娘想聽什麼?嬪妾都說,嬪妾都告訴給娘娘您!」

    得了這話,雲千雪和悅的一笑,曼聲道:「本宮想知道是誰指使你來害本宮的。」

    裴似棠一雙烏黑的瞳仁兒落在左邊的滴著血的指尖,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是……是敦肅夫人。」她說著,緊緊的咬唇,垂頭道:「是敦肅夫人讓嬪妾去親近娘娘的,也是敦肅夫人與貴妃合謀在暢音閣的台階上做的手腳,定昭儀的事兒,也是敦肅夫人從宮中送的信兒,讓嬪妾藉機挑撥定昭儀與娘娘。嬪妾心知定昭儀脾氣直,所以趁著娘娘給皇上侍疾的時候,與定昭儀說了那些話。」

    雲千雪亟亟仔細的凝著裴似棠,見她嚇得直冒冷汗,渾身止不住的顫顫發抖,便是信了她的話。

    裴似棠見她不說話,又是連連叩頭,道:「娘娘,嬪妾再不敢了。嬪妾再不幫著敦肅夫人作威作福了!」

    雲千雪卻是不以為然的一笑,搖頭道:「不,你得幫著敦肅夫人。」

    裴似棠有些怔愣,嚇得說不出話。

    雲千雪清麗的面上帶著軟糯的微笑,很是溫和婉約,她兀自垂頭盯著手上套著的護甲,悠然道:「她吩咐你什麼,你儘管照著做便是了。」

    裴似棠轉瞬明白了雲千雪的話,訥訥道:「娘娘的意思是讓嬪妾幫著您……」

    「不僅是幫著我,也是幫著你自己。」雲千雪微微語頓,挑高了眉梢。指尖嗒嗒的扣在手邊的小桌上,慢幽幽道:「將敦肅夫人除去,你便不必再受人控制,擔驚受怕。」

    雲千雪將該說的都說罷,緩緩的抬手,綠竹立時進前扶住她。雲千雪走了幾步忽地一滯,也不回頭,只略一側身道:「裴芳儀不是蠢笨的人,該如何抉擇,你心裡最清楚不過。本宮眼下不逼你立時回話,寬限你幾日。不過,你若是遲遲不回話,咱們在上林苑的日子還長。同來的人,也沒有一個能庇佑你的。你可務必要想清楚了!」雲千雪話罷,舉步離了看台。

    裴似棠頹然跌坐在地,渾身上下都被嚇得汗津津。回去之後,便是一病不起。

    薛順儀因厭勝被送回宮,袁婉儀慘死在象蹄之下。令上林苑的妃嬪越發消停下來,誰也不敢再多言多語,行差踏錯。成日裡也不過是約在一處說說話,賞賞景來打發晨光。

    天授九年九月二十三,宮中的舒妃臨盆。她原本一心以為是個皇子,不成想生下來的是位帝姬,大齊的第三女。霍延泓對於這個孩子無甚喜惡,只與太后各自備了豐厚的賞賜,讓人送去了宮中。

    姜子君提起舒妃生女,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笑呵呵道:「我聽來送喜信兒的人私底下可提起過,這皇三女剛一下生,舒妃曉得是個女兒,便是嚎啕大哭。立時讓人叫了沈御醫,隔著屏風痛罵了一通!」

    雲千雪不免嗤笑,歎道:「我還巴不得生個帝姬呢!女孩兒多好,貼心貼肺的。瞧瞧雲珠便曉得了!」

    姜子君抿唇,粲然笑起來,不過笑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有些傷感道:「雲珠還能在我身邊留幾年呢?每回一想起雲珠早晚也要嫁做人婦,我心裡便不是滋味。」

    雲千雪含笑,隨著她嘖嘖歎道:「別說你,我如今瞧著顏歡越長越大,想著有一日她會離開我,我心裡也是難受的緊,真真兒叫可憐天下父母心。」

    「當年雲羅長公主遠嫁,端敏皇后已經不在了。若是人還在,不曉得要心疼成什麼樣子。便是皇上也難受了好些日子。十分不想讓長公主遠嫁。如今每

    每提起來,也是傷感。」姜子君想到遠嫁去南詔的霍朝歌,不免有些唏噓,「也所幸是皇后之尊,想來再那邊必定過的順遂。」

    雲千雪笑了笑,耐聲安慰她道:「皇上不會捨得將雲珠遠嫁的,畢竟是皇長女,會讓她留在京中,也能時常進宮陪你的。」

    提到這個,姜子君莞爾一笑,「我也讓家裡先留意過,如今在京中幾家,顧家的嫡長子倒是不錯,只是想到這孩子是顧臨怡的侄子,又忍不住歇了心思。還有楊家的嫡出二爺的嫡長子也是不錯,不過襄城長公主又在楊家,只怕仗著她嫡出公主的身份,往後我的雲珠要受委屈。還有一位,蕭家的嫡長子。他可是柳大人的弟子,如今只有十三歲,便是才名在外。你說這個好不好?」

    雲千雪被她這話逗得噗嗤笑了出來,打趣道:「離著雲珠及笄還有五年,你便這樣早的打主意?」

    姜子君不以為意,輕緩的笑了笑,道:「我還怕晚了呢!這樣的人物,我只怕早被別家的姑娘盯上了。」

    「便有你為雲珠這樣打算,旁人絕不敢輕易打這蕭家兒子的主意!」雲千雪笑吟吟說道。

    姜子君不覺撇唇,「我也沒日日看著,瞧著,雖說雲珠年紀還小,不過我想著若早早定下來,也是極好的。免去了之後鳳台選婿的麻煩。」

    兩人閒閒的敘話,提起兒女,這話便是越說越多。如此,笑語作伴,晨光過的飛快。

    上林苑的日子難得平靜順遂,十一月初一,雲千雪在儲元宮誕下皇子,為大齊的八皇子。霍延泓極是歡喜,又險些為了這個孩子而大赦天下。

    雲千雪不禁攔住他笑道:「前後這都已經是第三個了,你還歡喜不夠?」

    霍延泓彼時抱著八皇子在懷裡,看不夠的笑道:「自然是樂不夠的,你一直生下去,每一個孩子,我都會向現在這樣高興的!」

    儲元宮裡一絲風也沒有,地爐與屋子裡的炭火燒的極旺。雲千雪頭上綁著天藍色繡芙蓉的抹額,豐腴的臉上極是紅潤,隨著他這話,笑呵呵道:「哪兒能一直生下去。這三個還鬧不夠嗎?」

    霍延泓連連搖頭,道:「那自然是不夠的!前秦開朝皇后,可是前後生了八個兒女。」霍延泓說著,亦發笑意盎然,仔細的算道:「如今已經有三個了,往後隔一年咱們就生一個可好?」

    雲千雪被霍延泓這話引得是哭笑不得,歪著身子搖頭道:「才不好!」

    霍延泓將八皇子放在床邊,抬手叩了一下雲千雪的額頭,又問了一遍,「隔一年一個,好不好?」

    雲千雪不理他,含笑垂頭去看如玉一般的小人兒。

    這會兒功夫,尹航忽然進門,朝著霍延泓躬身行了禮。霍延泓也未瞧他,只問道:「怎麼了?」

    尹航抬眼破為難的瞧了瞧雲千雪,琢磨了一番,才哭喪著臉,道:「皇上,南詔那邊送了消息,說是雲羅長公主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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