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後宮胭脂殺

正文 第82章 線索浮現 文 / 一箋清秋

    諸人聽見裴芳儀的聲音,循聲望了過去。裴芳儀弓著身子,極仔細的盯著涼亭邊一株楓樹的樹根旁。她細細的看了一番,指著那東西與跟著含露道:「你去瞧瞧,那是個什麼東西?」

    含露喏喏應下,立時上前去查看。那土中露出半截白的桃木,四面光禿禿的,倒是顯著那有些發白的木頭尤為突兀。含露俯身過去,很快便將土裡面埋著的東西挖了出來。

    裴芳儀將那桃木小人拿在手裡,輕輕的「咦」了一聲,大是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道:「這是什麼東西。」

    梁容華、沈容華等人在一旁瞧著,是齊齊的傻了眼。幾人都有些怔忪,半晌,袁楚楚才莫名的歎道:「這個,這個東西,怎麼會在宿雲簷的?」

    沈容華淡淡哂笑,「這宿雲簷離著儲元宮最近,只怕有人悄悄的把桃木人埋在了這裡,才沒被發覺。」沈青黛語頓,向那埋著桃木人的地方看過去,慢幽幽說道,「那土彷彿被刨過,想來是上林苑中的野貓,不曉得怎麼的將這東西翻了出來。」

    裴芳儀瞧著三人神色沉肅,轉瞬也明白了這是什麼,下意識的鬆了手,將那桃木人扔了出去,「這,便是宮裡這幾日鬧得厭勝妖物吧?」

    袁楚楚頷首,看了看沈、梁二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猶豫道:「這東西到底茲事體大,咱們如今是當沒瞧見,還是……」

    沈青黛笑意深深,悠然道:「咱們分明都看見了,又怎麼當成是沒瞧見。」沈青黛語頓,讓花楹去將落在地上的小人撿起來,清凌凌道:「皇上正讓德妃追查此事,該把這東西送去德妃宮中,向德妃娘娘說明。」

    梁容華聞言不覺揚了揚眉,極快的上前一步,將那桃木人搶了過來,笑呵呵道:「這東西到底是裴芳儀先瞧見的,即便要去,也該讓裴芳儀去德妃娘娘那。」

    裴似棠眉目一顫,小聲怯怯的說道:「嬪妾可不想牽扯在內,若是梁容華樂意去一趟,便勞煩梁容華了。」

    梁堇染自然不想將這樣大的功勞平白的讓給沈青黛,得了裴似棠這話,抿唇含笑,爽利道:「裴芳儀如今越活越回去了,這膽子,還不如你剛入宮那會兒大呢!我去便我去。」

    沈青黛頗為不樂,正啟唇要說什麼。梁堇染瞧見,極快轉身,邊走邊道:「幾位先坐一坐,我回稟之後便回來。」她這番話落,已經揚長而去。

    裴似棠禁不住怔愣的歎道:「梁姐姐真是個急性子的。」

    沈青黛面上頗有不虞,冷哼一聲,「貪那份功勞罷了,」她語頓,向著裴似棠道:「這大好的機會,你怎的白白個放過了。那小人兒說到底也是你先瞧見的。再說,咱們都是一起看見的,若真要去,也該一同去。」

    裴似棠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前秦巫蠱之禍,被牽連之人數以萬計。沾上就沒好事兒的,嬪妾可是怕得很。」

    袁楚楚訥訥道:「又不是你做的,有什麼好怕。」

    裴似棠撇唇,「前秦巫蠱之禍,被牽連的有多少人都是巫蠱被牽連。這樣的事兒,只消又一人胡亂攀咬一通,你又拿不出切實的證據證明無罪。那可真真兒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沈青黛淡然一笑,「左右與咱們無關,梁容華自己個兒要去的,有功,是她自己領。有過,也找不著咱們。」沈青黛語頓,又是一笑,曼聲道:「咱們看花兒,你們瞧,那邊一大片桂花兒開的多好,金燦燦的。倒不如讓人摘了入饌……」

    沈青黛這樣一岔,幾人自不再提梁容華與那桃木小人。

    梁堇染從宿雲簷下來,乘上儀轎便一路往扶荔宮回。剛到宮門口,先詢問了一回,德妃有沒有出去。守門的宮人道德妃往儲元宮那邊兒去了,梁堇染又一路往儲元宮去。在殿外通稟後,風風火火的進了正殿次間的碧紗櫥內。

    雲千雪此時正挺著肚子歪在坐榻上,姜子君坐在她對手邊的羅漢榻上,兩人神色都是鬆快,笑盈盈的樣子。梁堇染還未行禮,姜子君便揮了揮手,和顏悅色的笑道:「免了吧,來這邊坐。」

    梁堇染恭順的應下,起身卻也不急著坐下,而是從袖籠裡取出那桃木小人,低緩的與二人直言道:「今兒個嬪妾與沈容華、袁婉儀、裴芳儀三人在宿雲簷上小坐賞花。自那亭子邊楓樹下的土裡發現了這個。」

    姜子君仰臉向黃槐睇了一眼,黃槐便是會意的上前接過梁容華手裡的東西,遞到了姜子君面前。

    她取過來拿在手裡瞧清了,面色不覺微微一變。只見那桃木的小人委實如甄道姑形容的一般,是一個被人剜了肚子的女子。這桃木的雕像做的極為精緻,便是衣裳的樣式都是宮中常見的。翻過去背面,上面寫著上元十四年五月,天授九年十一月。

    雲千雪輕飄飄瞧過去,漫不經心的含笑,「尋見那東西了?」

    姜子君將桃木人一擲,遠遠的丟在了地上,極是厭惡,帶著幾分慍怒道:「真真兒是該死,這髒東西你不看也罷。讓人即刻送去三清觀化解去吧。」

    黃槐得了這話,忙將那東西撿起來,出門去喚人辦事。

    「這東西埋在土裡,你們是怎麼瞧見的。」姜子君心下好奇,曼聲向梁容華問道。

    梁堇染笑道:「不經意瞧見的,想來因著那宿雲簷離著儲元宮近,那人才將這東西埋在了宿雲簷。上林苑裡又有些野貓,許是不經意將這東西給刨了出來。」梁堇染將沈青黛在宿雲簷上說的話向兩人重複了一遍。

    姜子君方才細細瞧過那東西,沉吟著說道:「這桃木人並不髒,沾染的泥土也不多,想來是新埋進去的。不然土遇見雨水變成泥,只怕早就滲進這桃木裡

    面去了。既是臨時埋進去的,左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兒。」

    雲千雪支著身子指了指小桌上放著的蜜水,綠竹躬身遞了過來,她靜靜的啜了一口。又聽姜子君喚王振進門,吩咐他道:「你去尋孫大人,讓他問一問這幾日夜裡值守的侍衛與太監,看看儲元宮與宿雲簷附近,可有什麼可疑的人。」王振喏喏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梁堇染陪著姜子君、雲千雪兩人說了一會話,自然沒提沈青黛、袁楚楚等人與這件事兒的關係。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提了一嘴,幾個人一起看景。旁人聽著,難免將這功勞算在了她的身上。

    孫烈得了姜子君的吩咐之後,立時調出了這幾日巡視的侍衛,又尋了張祺瑞去尋問附近當值的太監。這一眾人細細的回憶了一番,倒是有人想起來,三日之前的夜裡,有女子披著披風從離著宿雲簷不遠處的靈犀苑經過。

    只不過夜裡天色太暗,誰也沒瞧清楚長相。不過那女子背後的身影瞧著極嬌小,有內監認得女子身上披風的樣子,是青碧色底金銀線混秀桂花織錦披風。從這披風的樣式來看,倒更像是後宮的妃嬪。

    姜子君依照這個線索立時讓尚服局的人去尋這披風,很快,尚服局的尚服便隨著黃槐來了儲元宮,向姜子君回了話。

    這青碧色金銀線混秀桂花的織錦布匹,是今年新供的。七月送進上林苑之後,霍延泓便將這些不布匹都賞了下去。這一款織錦極好,進的又多,各宮都有。當初送去各宮的時候是成匹的錦,其它后妃還沒用這布。只有薛嬋一人拿這料子做了披風。

    梁堇染聞聽這話,不禁歎道:「是了,咱們上林苑裡,最嬌小的人便是薛順儀。」

    「薛順儀?」姜子君微微蹙眉,疑道:「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兒?」

    梁堇染心下也是疑惑,猜測著道:「也許不是薛順儀自己要做的,有旁人指使也是未可知。薛順儀這些日子與未央宮走得近呢!」梁堇染思了一思,緩緩地開口。

    雲千雪不禁搖頭,「走得近,也不至於到如此賣命的地步。」

    梁堇染一笑,「咱們也不必去猜薛順儀是為什麼,讓她把披風拿出來,穿在身上給那太監認一認便是了。」

    姜子君攏了攏微鬆的髮髻,和緩笑道:「既是都有這織錦,應該讓人都拿出來。薛順儀讓尚服局的人做了,保不齊有人私下裡自己做了什麼。」

    得了這話,宮人一時又去各宮請諸位妃嬪帶著各自得著的織錦來儲元宮。

    不多時,隨駕上林苑的一眾后妃便都到全了,連著靈犀苑的內監,幾個侍衛也到了儲元宮等著指認那晚可疑的宮妃。

    德妃、元妃兩人各自坐在正殿明間左右的主位上,其它妃嬪左右分作在側。她們身後站著的隨侍手裡捧著各自分例的織錦。

    姜子君環視一圈兒,其它人的織錦是一分未少,都是一整匹或是兩整一匹。唯獨薛嬋與袁楚楚兩人分例中的一匹織錦薄了許多。

    「袁婉儀,你的那匹織錦做什麼用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