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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將計就計 文 / 一箋清秋

    沈青黛瞧見那東西,眉心劇烈的一顫,縱然無比震驚,還是壓低了聲音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兒發現的?」

    白芍道:「方纔娘娘讓奴婢進來取扇子,奴婢便聽見內殿裡有響動。進去細細的看過,便在挨著坐榻旁邊的角落裡瞧見了這個。」

    沈青黛驚得心亂如麻,她想不通這東西緣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內殿裡。可思來想去,除了馮嵐,還能有誰把正殿放著的東西取出來,再趁著德妃搜宮的時候丟回到自己這裡。可若當真是這麼一回事兒,那麼馮嵐又是怎麼知道那檀木盒子裡有桃木人的。沈青黛一向自負自己察言觀色,辨別人心的本事。如今驟然生出這麼大的變數,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白芍也有些後怕,「小主,您說恪貴嬪,她會不會早就知道了。」

    沈青黛不免一個激靈,想起方才馮嵐話裡有話的模樣,蹙眉道:「怎麼會,除了今日奇怪了一些,她平日裡沒什麼分別。咱們總在一處,她若是早就知道,依她那樣的性子,怎麼會如此隱忍。只怕早就要跟我反目成仇了。」

    白芍細細的琢磨了一番,小聲道:「可是小主,今日的事實在蹊蹺。若是恪貴嬪不知道,又實在說不通。」

    「你是說,她明明知道我要做什麼,還捺著性子,若無其事的等著,再將計就計?」沈青黛只覺著馮嵐平日裡都是傻傻蠢蠢的,何曾有這樣的心計。若是她有那個心計,自己的孩子怎麼會沒得,她又怎麼會在得寵的時候,被自己三言兩語挑撥的急流勇退。

    白芍點頭,「小主,若說是別的緣由,可就實在說不通了。」

    沈青黛一時不說話,她實在需要好好的細想一想,將這前後的事兒都想個清楚。可眼下最急迫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厭勝一說要如何收手。

    姜子君與袁楚楚兩人很快便將這幾處宮所搜了一遍,什麼發現也沒有。姜子君只得如此向霍延泓覆命,袁楚楚便也隨著姜子君一道去了。

    這一番折騰,直到申時三刻,袁楚楚才終於回了櫟陽宮。她心裡大是惶急不安,立時去了沈青黛的寢殿。

    剛進了門,袁楚楚也不讓人跟著。一臉苦色的進了碧紗櫥,道:「這下可怎麼好!沈姐姐,你不是親手放的那東西嗎?怎麼如今竟沒有從恪貴嬪的盒子裡搜出來,怎麼會是尋常的人偶?」

    沈青黛垂頭抿了抿唇,有些沮喪的說道:「我也不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她說著,指了指桌子上擺著的東西,道:「你瞧瞧這個!」

    袁楚楚這才注意到桌子上躺著一個桃木人,那東西她是見過的,當即有些怔愣,訝然道:「這,這東西怎麼在你這裡?」

    沈青黛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可除了恪貴嬪,旁的就說不通了!」

    袁楚楚的面上不由流露出驚駭的神色,篤定的迭聲道:「她知道了,恪貴嬪,她知道了!」

    「只怕,正如妹妹所說。」沈青黛沉沉一歎,心裡不免可惜今日的好時機。

    袁楚楚面色霎時變得慘白,嚇得嘴唇發抖:「姐姐,你可害苦我了。如今恪貴嬪必定知道我與你合起伙來害她。她可是咱們宮裡的諸位,她又得皇上的臉,又得元妃的喜歡。咱們可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原本我與恪貴嬪也是相安無事的,可姐姐你這鬧得,可真是生生的把我折進去了。」袁楚楚原本就不是那般膽大的人,從前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和婉性子。如今瞧見這個桃木人,又想起方才恪貴嬪的神色,是深悔自己不該摻和進來。

    沈青黛愀然變色道:「妹妹說的是什麼!我當初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數。何況,這事兒又不是我逼著你做的。再者,」沈青黛說了一通,忽然想起如今袁楚楚還是極要緊的,便又緩和了神色,溫然拉過袁楚楚的手道:「妹妹好好想想,若是不將恪貴嬪除去,哪兒還會有咱們的好日子。你想想她平日裡說一套做一套,明裡與咱們千般好、萬般好,可是聖寵卻是一點兒也不分給咱們。還暗地裡使絆子,擋了咱們多少次?若不然,你怎麼才是婉儀的位份,我從前也那般得皇上喜歡,得元妃娘娘喜歡的。可自從恪貴嬪往元妃宮中走動之後,元妃娘娘便不大樂意見我了。元妃絕了我的路啊!你現下忌憚又有什麼用?難道妹妹你願意讓元妃一輩子踩在咱們的頭上?」

    袁楚楚搖了搖頭,神色極是複雜,猶豫不決的說道:「沈姐姐,往昔恪貴嬪也是個慈和的,別是咱們……」

    「妹妹,」沈青黛垂眉,隨手撥著那桃人,慢悠悠的說道:「這主意是我的注意,可道姑可是咱們倆一起買通的,宮外的人,也是你想法子辦的。皇上那裡,是你去告訴給德妃,隨著德妃去的乾清宮。咱們如今陷得這樣深,是悔不得了。你瞧瞧這個東西,心裡也能清楚恪貴嬪打著什麼主意。她不跟咱們明著來,只怕是想背地裡下手。咱們就此作罷,她也不會作罷!眼下最要緊的事兒,是如何讓這件事兒過去。皇上沒搜出東西,這件事卻不會不了了之。咱們總得想個說辭,給搪塞過去。」

    袁楚楚愁容滿面的說道:「只怕是難了!皇上已經篤定,有人在宮中行厭勝之術。非要抓住一個,若是不把這人推出來,只怕這件事總沒完的!」

    沈青黛面色陰翳,沉吟了一番,才緩緩道:「皇上若是非要抓住一個,咱們便讓他抓住一個便是了。左右,如今這東西也在咱們手裡。」

    袁楚楚有些怯怯,低聲支吾的說道:「別人?可,可是,恪貴嬪、也就罷了,她隻手遮天,踩著咱們,不讓翻身,她死也算應當。但,但是、旁人,卻,也沒得罪咱們……」

    沈青黛眼波銳利的看向袁楚楚,尖聲問道:「妹妹是想別人死,還是自己死。」

    袁楚楚被沈青黛說的不語,面

    上頗有些驚懼之色,怕的略略發抖。

    且說另一面,霍延泓派了孫烈出去查證,直到黃昏時分孫烈才回來覆命。

    那拐子胡同第三家原來的人已經搬走了,新住進去的人剛剛搬進去三日。孫烈問起原來的人去了哪裡,是誰也不知道。孫烈隨即又去了青心觀尋甄道姑說的那個道姑。那道姑倒是都認了,卻並不知道那髒東西是給誰做的,只拿了錢做事罷了。如此,宮外的線索只能證明甄道姑所言非虛,可旁的什麼都查不出來。

    霍延泓便命孫烈、張祺瑞兩人徹查到底,便是將上林苑翻遍了,也要找出行厭勝之術的人。

    只是三日下來,還是沒有一點兒眉目。

    進了八月,雲千雪身子大安。在乾清宮竟也住了七八日,她生怕惹出非議,堅持回了儲元宮。在乾清宮霍延泓保護的極好,她根本不知道厭勝之事。可回了儲元宮,總難免有些風言風語。宮人不敢當面說,倒是讓她在背地裡聽見過。

    雲千雪索性請了姜子君來問個清楚,姜子君原本不想多說,可耐不住雲千雪纏問,便將袁婉儀如何聽見道姑說話,如何告訴給她。皇上又是如何派人去宮外問,查到了什麼都與雲千雪說了。

    「你信?」雲千雪只覺好笑,悠然向姜子君問道。

    姜子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歸是忌諱!」

    雲千雪微微一歎道:「若是真有用,都用這個小玩意兒殺人便是了。這鬼祟全在人心,何況人一輩子,總難免三災八難的。只不清楚這一回是預備用這東西害我,還是要害旁人。」

    姜子君含笑,「不管是不是要害你,都牽扯了你。牽扯了你,便是錯。沒尋出那妖物之前,你務必事事小心。無論是吃的還是用的,打十二萬分的小心總是沒錯的。肚子都這麼大了,而且之前還摔過,就別輕易往宮外走了。在儲元宮裡,總是安穩的。」姜子君喋喋不休的叮囑了一通,雲千雪含笑一一都應了。姜子君仍舊不大放心,把自己能想到的又敘敘的說了好幾遍。

    厭勝的事兒遲遲沒個結果,鬧得上林苑裡人心惶惶。

    這一日,沈容華、梁容華、袁婉儀、裴芳儀四人難得約在一起賞花,梁容華與沈容華雖說同是雲千雪身邊的人,可兩人私下裡頗不和睦。倒是梁容華與袁婉儀因著家裡的關係,頗有些交情,這才應了袁婉儀只請,來了宿雲簷這一處。

    這裡離著雲千雪的儲元宮極近,地勢很高,將三面花樹盡覽,是個賞花看景的好地兒。

    裴芳儀最先進了亭子,瞧著自然是四面都新鮮。

    沈容華、梁容華與袁婉儀三人在亭子裡坐下,提起這幾日盤桓不去的厭勝一事,不免多說了幾句。

    幾人說話間,便聽見亭子外的裴芳儀「咦」了一聲,道:「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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