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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忍不住道:「裴貴人身上不是有病?娘娘還是別見了,若是過了病氣兒可怎麼好!」
雲千雪蹙了蹙眉,手上緩緩的撫著小腹,臻首低垂,「何晟不是說過,她那病實在被說的嚴重了一些。讓她進來吧,瞧瞧她要做什麼。」
小回子應了一聲是,退著出了殿。很快裴似棠隨著小回子進們,她面色無比的倉惶無措,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場。人剛進了暖閣,噗通一聲跪在了雲千雪的面前,叩頭,哇的一聲痛哭道:「求娘娘救救嬪妾,有人要殺嬪妾,有人要害我!」
雲千雪大是驚詫,睨了綠竹一眼,指著渾身簌簌發抖,啼哭不已的裴似棠道:「扶裴貴人起來。」
裴似棠愁此時抽噎個不住,勉強被綠竹與含露攙著起身。雲千雪才面色清淡的問她道:「裴貴人這是怎麼了?誰要害你,誰又敢殺你呢!」
「娘娘……」裴似棠眼中帶著巨大的委屈與驚駭,一雙鳳目充滿了恐懼悲慟,「娘娘,嬪妾身邊的宮人,隨著嬪妾進宮的迎珠被人給毒死了。」
雲千雪聞言,震驚不已,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遍,「死了?」
裴似棠重重的點頭,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眼中閃過一絲憤恨,「迎珠必定是被敦肅夫人給毒死的,她們早就想讓嬪妾死,求娘娘您救救嬪妾吧!」
銅像耳的宣爐中香氣裊裊,那沉水香混著百合香甜又沉靜安神的味道裡帶著涼絲絲的薄荷味,能讓人神思輕緩寧靜。不知是那一處殿閣在鼓瑟吹簫,遠遠的飄進合歡殿,那樂曲無比的喜氣。如此寧靜怡人的黃昏,讓裴似棠哀哀的求救變得無比刺耳尖利,雲千雪驟然聽見這樣的話,不覺黛眉微蹙。
未等雲千雪開口,綠竹立時攔住了裴似棠喋喋不休的求救,斂容,面色肅然,聲音低沉的說道:「裴小主這說的是什麼話,誣陷上位那可是天大的罪過,這樣沒憑沒據的話,可不能亂說的!」
裴似棠抬眼看向雲千雪,見她眼中頗有些疏離,自己心裡也是涼了一半。她雙手絞在一起,咬牙道:「嬪妾雖然無憑無據,可嬪妾,嬪妾卻不是個傻子。敦肅夫人與傅嬪早就瞧不順嬪妾……」
「那麼,敦肅夫人又為何要害你呢?」雲千雪縱然心中存疑,可眼波流轉之間,看似波瀾未起,神色依舊是雲淡風輕。
這番話說出口,裴似棠明顯的微微一怔,有些答不上雲千雪的話。極力想了一想,才又篤定的開口道:「娘娘,嬪妾聽說韋貴人遷去了昭台宮。韋貴人在毓秀宮住的好好的,忽然搬去了昭台宮,必定有什麼緣故。嬪妾雖然不被宮中諸人所喜,可也實在不至於被人恨到投毒害死的地步。如今想來,嬪妾從前只得罪過韋貴人一個。還有,嬪妾之前掌嘴了蘇家的側夫人,敦肅夫人竟然為此責罰了嬪妾和嬪妾宮裡的人。敦肅夫人這樣高看周氏,為了給周氏出氣來,籠絡韋貴人來算計嬪妾,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雲千雪隱隱被裴似棠說動,可人就波瀾不驚,漠然看著裴似棠,幽然道:「本宮不是協理六宮的妃嬪,又比敦肅夫人的位份低,只怕沒法子幫你。」
裴似棠連連搖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不,元妃娘娘才是這後宮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您想,必定能救嬪妾。娘娘求您大發慈悲,救一救嬪妾吧,嬪妾往後必定會報答娘娘您的。」裴似棠說著,立時跪了下來。她神情中儘是勉強和不願,可到底也跪了下來,無比恭順的俯首,「求娘娘您救救嬪妾吧,往後嬪妾任由娘娘驅使,心甘情願。」
雲千雪凝著她極盡真切的眸光,粲然一笑,反問她道:「若是往後,本宮讓你去死呢?」
裴似棠面容一僵,嘴唇微微哆嗦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雲千雪的問話。
雲千雪執盞微抿了一口蜜桔水,潤了潤嗓子。眼角餘光一直落在裴似棠的身上,細不可查的打量著裴似棠面上的神色。很快,輕緩的笑了笑,方悠然道:「本宮不會讓你去死,可本宮也實在幫不了你什麼,裴貴人,貴妃才是後宮之中,真真兒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呢。」
裴似棠怔了一怔,面上帶著明顯的慌亂,亦發手足無措起來。雲千雪將她種種言行看在眼裡,不等她說話,向著綠竹幽幽道:「送裴小主回去。」
裴似棠聞言,眼中明顯帶著幾許頹喪的神情,卻又不甘心,「娘娘……」
雲千雪卻是垂首,擺弄著桌上的棋子,再不理會裴似棠。綠竹垂首恭敬的進前,規矩而疏離的說道:「奴婢恭送裴小主。」
裴似棠輕咬著嘴唇,再沒多說什麼,轉頭出了合歡殿。
綠竹匆匆返回,心裡卻是無比的納罕奇怪,向雲千雪問道:「娘娘從前為了拉攏梁容華,藉著楚嬪的事兒,讓梁容華感恩戴德。如今宮中數位妃嬪皆不能如梁容華的眼,唯獨梁容華對您恭敬。奴婢瞧著,這裴小主與梁容華是一樣的人呢。裴家比起梁家更要尊貴許多,娘娘怎的不借此機會……」
此時已經夜幕四合,掌燈的宮女靜默的將四周燭火點亮。轉瞬之間,香燭將整個合歡殿照的如白晝一般,明亮如晝。那燭光搖曳,將雲千雪的身影拉的老長。她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嗒的一聲響。眼中被燭火照的亦發亮堂起來。
「裴氏並非出自真心,我做什麼要借此機會?」雲千雪的臉龐泛著光暈,神情無比的清淡。
綠竹奇道:「不是真心?裴小主中毒身亡的宮人,彷彿是家生的奴婢,她……」
雲千雪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曼聲輕緩的說道:「你可瞧見裴氏方纔的神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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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綠竹抿了抿唇,低聲回道:「奴婢瞧著裴貴人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
雲千雪抬手,隨意的攏了攏微鬆的髮髻,道:「她方才求我的時候並非出於真心,若是真的害怕了,那一跪,便不會遲疑,不會有半點兒的勉強和不情願。她這一趟過來,並非出於本意。」
綠竹仍舊有些疑惑,「那她的宮人慘死,她來合歡殿難不成都是為了謀算娘娘來的。」
雲千雪清越的一笑道:「宮人中毒身亡未必不是真的,不過她能想到來求我,也實在是怪異。你瞧著今次入宮的幾個貴人,她們往日與宮中妃嬪交往,關係如何?」
綠竹垂眉,仔仔細細的在心裡琢磨了一番,才道:「除了薛貴人能平易近人一些,旁人,仿似都不大樂意與寒門庶族出身的宮妃親近。便如陸貴人、韋貴人等人,都只與宮中門閥出身的宮妃來往。這裴貴人更甚,便是因為裴貴人自矜身世,才得罪了傅嬪。」
雲千雪清凌凌一笑,頷首道:「所以,裴氏不去尋貴妃、德妃幫忙,反而來求我。我比敦肅夫人位底,如今又是有孕在身,鮮少過問旁的事兒。她不求旁人,偏偏來求我,便已經是怪異。怪異之事,其中必定是另有隱情的。」
綠竹抬眸,道:「娘娘是說,裴貴人有可能受人指使。」
雲千雪篤定的含笑,道:「必定是受人指使,所以,也不必心急,看看永福宮那裡還能生出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綠竹賠笑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人去仔細盯著裴貴人那裡。」
雲千雪點了點頭,沉吟了一番,倒是未說旁的話。
裴貴人宮中的女婢因著中毒而死,自然要徹查一番。可德妃下旨查下去,也不過給宮裡又添了一樁無頭公案,枉死的新魂。可養病的貴人飲食出了問題,這尚食局自然不敢再有任何一次的馬虎。便是裴似棠自己每日用膳,都會讓人用銀針查了又查,才敢放心的吃下去。
身邊宮人的猝然消亡,讓裴貴人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往日行事也再不敢那般有恃無恐。成日裡多在永福宮裡,絕不敢踏出半步。
綠竹讓人盯著幾日,裴貴人那一處也沒有發生過什麼,更沒有什麼不當的人走動。綠竹心裡疑惑不已,正要放棄之際,卻突然有了眉目。
這一日晨起,雲千雪正梳妝之時,綠竹便是神清氣爽,面帶喜色的進了門,向她稟道:「娘娘萬福金安。」
雲千雪見著她喜滋滋的神情,心裡便是猜測到了逸兒,抬手讓身邊伺候梳洗更衣的人先退下去,獨留了綠竹一人,才道:「怎麼?永福宮那邊兒有消息了?」
綠竹頷首,笑吟吟道:「昨個兒晚上,裴貴人偷偷的去了昭台宮,不知道是去見昭台宮裡的哪位主子。」
雲千雪眉目一挑,道:「可瞧仔細了?」
染冬點頭回道:「瞧仔細了,昨夜三更天的時候,永福宮的角門忽然開了。裴貴人身上披著披風,用風貌遮了臉。這樣熱的天出門還披著披風,必定是做什麼不可高人的事兒。一路跟著,她便是鬼鬼祟祟,一路左顧右盼,匆匆的進了昭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