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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干人到了壽康殿,免不得詢問了一通與香榧子有什麼干係。太后讓踏月一一答了,便聽顧臨怡輕飄飄的一笑,道:「這準備核桃粉的宮人是畏罪自裁了,太后可以讓人去太醫院問一問。莫大人的香榧,到底都是誰吃了!」
顧臨怡這番話的意思不言而喻,是疑心莫無名在背後動了手腳。
姜子君嗤的一笑,輕哂道:「莫大人照養元妃的身子一向安穩,誰都可能,唯獨他不可能!」
敦肅夫人微微垂首斂容,輕緩的說道:「莫大人也不只照養元妃的身子,他現下不是也一直在看顧賢妃的身子嗎?」敦肅夫人頓了一頓,面上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單純的納罕與好奇,「賢妃好端端的,做什麼把太后賞下來的香榧都給了莫大人!實在讓人費解。」
莫無名也是疑惑不已,自然就回答不上敦肅夫人的問話。他勉強鎮定心神,沉聲道:「賢妃娘娘是如何想的,微臣自然不知道。微臣雖然得了那些香榧,可並沒用來害人。」
「這核桃糕裡面摻了香榧粉也是莫大人察覺的,」雲千雪無比信賴莫無名,瞧著顧臨怡與鄭如寶兩人將矛頭對準了莫無名,立時幫他解圍道:「若是莫大人要謀害皇嗣,早就有機會向我與舒妃下手了。」
顧臨怡似笑非笑,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嗎?之前舒妃宮中藜蘆的事兒就奇怪的很,如今核桃糕的事兒又與莫大人有關。再說,昨兒個那麼些御醫都沒察覺這核桃糕裡摻了香榧,怎的只有莫大人一人醫術高明嗎?」
莫無名垂首,沉穩的回道:「微臣也實在不想與這樣的事兒牽扯上關係,何況若真是微臣起了歪心思,又何必言明這核桃糕裡摻了香榧,微臣只消緘默不言,便不會牽連自身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莫大人也知道,說出來,反倒沒有嫌疑了不是嗎?」顧臨怡輕慢的挑高了眉梢,笑意盈盈。
貴太妃此刻一咳,清了清嗓子,緩緩地向太后說道:「這樣爭執不下也沒有意思,太后還不如立時讓人去御醫院問一問,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太后目光沉肅,並未多想,輕緩的睨了踏月一眼。還未開口,踏月便恭順的道了一句是,很快的退了下去。
沒個結果,諸人免不得又是一番嘴上爭執,僵持不下。
踏月這一去倒是沒費什麼功夫,很快便將御醫院的一個小太監帶了回來。雲千雪是認得這個小太監的,他名喚呂正。每逢宮裡傳召莫無名,都是這個呂正或是另一個太監跟著拿醫箱,送方子,做些跑腿瑣碎的事兒。
呂正進了門,忙顫顫巍巍的向著殿上的眾人叩頭到了萬安。踏月進前,垂首面無表情的向太后稟道:「這小太監說,香榧子是莫大人讓他送去給尚食局的女官的。」
太后聞言,自是萬般狐疑,道:「你倒是肯這樣輕易的就說出來!」
呂正匍匐在地上,也不敢抬頭看太后,聲音有些發顫,驚懼的向太后稟道:「奴才不敢欺瞞太后,也是,也是奴才聽說、聽說那女官死了……奴才不想死,求太后您饒過奴才一命。這都是莫大人吩咐奴才做的,是莫大人指使的奴才。」
雲千雪自不相信莫無名會如此,脫口道:「一派胡言!莫大人為何指使你做這樣的事兒?你不要命了,難道他也不要命了?」
呂正身上抖得篩糠一樣,顫顫道:「奴才也不知道,彷彿,彷彿是哪位娘娘讓莫大人這樣做的……所以……」
莫無名正色,向著太后拜了又拜,「醫者父母心,微臣絕沒有做過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兒,請太后明鑒!」
姜子君冷然一笑,道:「是不是莫大人指使的都不要緊,這小太監總歸與這件事兒脫不開關係。太后儘管將此人送去宮正司,七十二道刑罰一一受遍,還敢這樣說,那便真是莫大人指使的他了!」
顧臨怡輕飄飄的笑起來,偏頭斜睨著姜子君,道:「德妃這是想得出供詞呢,還是想殺人滅口呢?七十二道刑罰受下來,只怕人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住嘴!」未等姜子君開口反駁,倒是太后沉聲開了口。她目光幽然,帶著三分森然冷意,盯著那小太監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才緩緩道:「依著德妃的意思送去宮正司。別讓人死了,留著他的性命。暫且將莫御醫壓在御醫院裡。」太后話落,壽康殿的宮人立時應下,分別押著莫無名與呂正退下。莫無名神情從容,極是坦然磊落。
殿內的眾人瞧著太后面上的厲色皆未敢開口。靜默了半晌,倒是莊太妃溫然笑了出來,先打破了殿上的寂靜。她涼涼地掃了顧臨怡一眼,嘖嘖歎道:「貴妃,你在宮中品級最高。太后與皇上將協理六宮的大權交給你,是望你不偏不倚,凡事三思而後行,不武斷、不偏頗。並非讓你無事生非,獨斷專行的。」
顧臨怡嫣然含笑,眸光恭順柔和,可語氣卻是不善,「莊太妃這話,實在讓臣妾糊塗的很。這香榧一事,又與臣妾有什麼相關?」
「貴妃,」太后慢悠悠的開口,面無波瀾,無比肅穆,「哀家將端陽晚宴一事交由你籌辦,德妃從旁協助。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兒,難道還與你無關?哀家且不問你飲食的錯漏。單說昨兒個,出了事端,你作為主理六宮事宜的后妃,卻是醉在了偏殿,成何體統?端陽晚宴你既是選在了蓬萊洲,為何不提前安排御醫在蓬萊洲值守。長生殿離著太液池這樣近,各處都應該加強守衛,一絲錯漏都不該有。可昨日二皇子落水,竟然沒有一個人瞧見是怎麼一回事兒!若非清平看見,只怕沒人知道二皇子落水。一場宴席,竟生出了這樣大的兩件事兒,怎麼會與你無關?」太后的聲音低緩,可那一字
字一句如利刃一般,讓顧臨怡招架不住。
「貴妃雖說協理六宮數年,可到底還是年紀輕。想來昨個兒一時高興,多飲了幾杯。」貴太妃明面兒上似是在幫著顧臨怡說話,卻亦發給了太后追究的把柄。
「年紀輕?不輕了!當年端敏皇后協理六宮之時,也不過二十出頭歲而已。何況,她都入宮都多少年了!」太后語氣冷硬,看也不看顧臨怡。
顧臨怡聽著這話,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當即跪地,免不得要低眉順眼,「昨兒個委實是臣妾的疏漏,臣妾往後……」
「往後?」太后決然打斷顧臨怡的話,亦發冷肅的說道:「一直做不好的事兒,不是不用心,就是當真沒那個本事了。哀家瞧著這麼些年,你也沒做過幾件漂亮事兒。往後也不必你費心費力,交給賢德之人,你省心,哀家也省心!皇上更能安心。」
顧臨怡眉心劇烈的一顫,絕想不到太后居然起了這樣的心思。她心裡自是百般的不甘,咬唇辯解道:「臣妾並非……」
「退下。」太后並不欲聽顧臨怡說話,冷然開口。
顧臨怡心中無比惱恨,當即重重的向太后拜了一拜,一言不發的起身退出了壽康殿。
敦肅夫人早從結香那裡得知了太后的用意,只是沒想到太后竟這樣快的就動手。顧臨怡更是想不到,她今日不過是來瞧熱鬧的,可這一把火竟是無端端的燒到了自己身上。
從壽康殿散去,這些人皆是各懷心思,表情帶著說不出的凝重。
敦肅夫人陪著貴太妃往長信宮回,二人因著獻王妃的這一層關係在裡面,倒是常來常往,很親近。眼下四面無人,貴太妃拍了拍敦肅夫人的手,曼聲悠然道:「太后免了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勢必要再提拔幾人。你是最好的人選,該在這上面多使使力!」
敦肅夫人臻首略低,抿了抿唇,道:「太后一心寵信德妃、元妃兩個,昨日二皇子落水的事兒,對臣妾實在不利,怕是再使力也是難事。」
貴太妃歎道:「你都入宮這麼多年了,一兒半女也沒有。若是不在權柄上動動心思,越發要成了無用的人!」貴太妃語頓,凝了她一眼,低低道:「你自己生不下來,便學著貴妃從別的宮裡抱一個回來也好!」
敦肅夫人心口酸苦,嘴裡澀澀的,答不上來。
貴太妃瞧出她的心思,鬆了拉著她的手,微微搖頭道:「孤這話是不好聽,不好聽你也得聽進去!孤若不是因為獻王,如今哪兒能這般風光?你瞧瞧那些沒有兒女的太嬪,她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敦肅夫人一言不發的頷首,貴太妃也不再多說,打發她回了昭台宮。
且說那小太監呂正被送去了宮正司,幾個大刑折騰下來,他始終都不曾改口,咬死了是莫無名在背後指使的他。莫無名的香榧是賢妃給的,如今莫無名牽涉其中,賢妃自然也是擔上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