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這樣的事兒,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就必定會有痕跡,眼下沒個結果,以後未必沒有!」雲千雪垂睫凝著袖口纏繞紛繁的花紋,眉目斂然道:「只不過我總想不通,敦肅夫人好好的去害煥兒做什麼!她又不是有皇子的妃嬪,害了這一個,不是還有別的孩子?就算她都害了,也是無用。倒不必顧臨怡身邊有個七皇子。」
姜子君一整晚滿心都放在了君煥的身上,如今聽見雲千雪這樣說,倒也肯靜靜的思索起來。猶疑的說道:「可她到底脫不開干係,她有心要害你與舒妃小產,那別人的孩子,她也未必不會下手。」
兩人正說著話,黃槐進門道:「袁小主身邊的宮人過來請旨要宣御醫去一趟,說是不曉得吃了什麼,吃壞了肚子,已經瀉了一個晚上。」
「吃壞了東西?」姜子君蹙眉重複了一句。
雲千雪心裡也是狐疑,立時吩咐黃槐道:「你去御醫院請莫大人去一趟,等給袁貴人看過後,讓莫大人來一趟傾香殿!」
黃槐應聲道了句是,回身出了傾香殿。
姜子君沉吟著看向雲千雪,道:「在飲食中動了手腳的人與推煥兒下水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雲千雪抿唇,琢磨了一番,也不能十分篤定,「我覺著未必,」她微微語頓,想著今早與香薷說的話,緩緩的猜測道:「我瞧著,昨兒個晚上若是御醫再晚來一會兒,只怕舒妃的胎便會不保。她們既挑了在長生殿動手,一是平日里長樂宮與昭台宮的飲食很難做手腳。二麼,只怕也是因著長生殿請御醫不大方便的緣故。她們既打著延誤我與舒妃醫治的主意,必定不會推了煥兒下水,讓御醫早些趕來蓬萊洲。不是同一個人!」
姜子君黛眉輕蹙,腦子裡亂糟糟的,「那便不是同一人,若是這樣一說。敦肅夫人起了害你與舒妃的心思,就絕不可能去害煥兒。」
雲千雪輕軟的嗯了一聲,道:「這其中糾糾纏纏,有許多奇怪的地方。等莫無名來了,咱們再細問一問,如今當務之急,且讓人先查一查昨日長生殿的燈燭熏香有沒有什麼問題吧!」
姜子君頷首應下來,立時交代給了王振去查看。兩人又細細的合計了一番,如何都覺著這件事只怕與敦肅夫人有著脫不開的干係。
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莫無名才從袁貴人那邊出來趕到了關雎宮。與雲、姜二人見過禮,賜了座。姜子君溫然關切的向他問道:「袁貴人身子如何?」
莫無名垂首,恭謹的回道:「袁小主腹瀉不止,微臣已經開了方子,服過後就會緩和。」
雲千雪凝眸思了一思,緩緩開口,「袁貴人也是因著昨晚上晚宴吃了不當吃的東西,那袁貴人身上不適,會不會與舒妃胎氣驚動有些關係?」
莫無名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猶疑不定的猜測著說道:「能活血祛瘀、潤腸滑腸的東西不少。若說舒妃胎氣驚動,可能是膳食所至,也可能是氣味所至。可若是舒妃娘娘與袁小主皆因為吃了同樣的東西而出了什麼不虞,問題只能出在膳食上。舒妃娘娘與元妃娘娘因著有孕,尚食局與御膳房的菜譜都是特意制了一份兒,只有幾樣不會影響胎氣的膳食是相同的。」莫無名一頓,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昨日抄下來的膳單,那上面他已經用筆墨圈了幾個出來。「將舒妃娘娘與袁小主的病症重合來看,微臣以為,只有這核桃糕的問題最大。裡面很可能摻雜了旁的東西。比如桃仁,又或者是香榧子。」
姜子君反應極快,連聲道:「是,必定是核桃糕有問題,」她說著,飛快的看向了雲千雪,「你記不記得,你昨兒個同我說那核桃糕的味道不濃!」
莫無名點頭道:「因為裡面另外摻了東西進去,所以把核桃原本的味道給掩蓋住了。昨日舒妃娘娘吃了許多核桃糕。」莫無名說著,手指劃過膳單上核桃糕的製法以及核桃粉與麵粉等配料的比例,莫無名垂眉道:「桃仁的藥性沒有那麼霸道,微臣思來想去,也只有香榧子。又或者,這兩樣東西混在了一起。」
跟在一旁的李香薷垂眉思了一思,猶疑道:「可,昨兒個奴婢也嘗過那核桃糕,並沒有嘗出香榧子與桃仁的味道。」
莫無名道:「微臣也不過是猜測而已,到底是不是摻了東西,還要再仔細的查一查昨兒個的核桃糕。」
姜子君立時回身向黃槐詢問道:「那核桃糕還有沒有?」
「奴婢就是怕吃食裡有什們問題,為保無虞,所有的東西都讓人帶了回了,這會兒還都放在小廚房!」
姜子君微微挑眉,道:「帶著莫大人去看一看。」
得了德妃的話,莫無名立時隨著黃槐退了下去。約摸一炷香的功夫,兩人才又返回來。莫無名拿著似被炒過有些發糊的核桃糕呈在了雲千雪與姜子君的面前。
「香榧有潤燥的功效,是因為其中的油分多。微臣讓人將這核桃糕放在鍋中干炒,炒出了一點油水。」莫無名慢條斯理的敘敘說道。
雲千雪與姜子君看過去,便瞧見上盤子邊兒上睨著一層淺金色的油。莫無名指著核桃糕道:「這核桃糕裡面確實被放了香榧。雖然味道很淡,卻也能聞出是香榧的味道。袁貴人前幾日原本就有腹瀉的症狀,因此吃了摻有香榧的核桃糕才會加重腹瀉。舒妃娘娘更是因為核桃糕補腎益氣,對腹中的胎兒好,所以多吃了許多。」
姜子君妃輕緩的撇唇,冷哼了一聲道:「好機巧的心思啊!知道有孕之人旁的不吃,也會多吃幾塊核桃糕,所以才會在這上面打主意。」
「這香榧味道很難與核桃摻在一起,且,香榧原本就是
是從揚州進貢上來的東西,不是尚食局與御膳房輕易能得著的。太后賞下去的也都是有數的,所以娘娘只要查一查……」莫無名說話間,忽然一頓,他想起太后分賞香榧子的時候,賢妃曾把她宮中的香榧子都給了自己。後來那包香榧子被他放在了御醫院裡,沒幾日的功夫就不見了。
雲千雪瞧著莫無名的神情變了又變,揚眉喚了他一聲,問道:「莫大人,有什麼不對嗎?」
莫無名原本只當那些香榧子不過是被太醫院貪吃的小太監偷食了,他第一日見那些東西少了一些,並未當回事兒,也是他默許的分給了幾人。可如今細細的一想,身上忍不住生出幾分寒意。聽見雲千雪清凌凌的一喚,莫無名倏地回神,「沒,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微臣想起之前賢妃娘娘曾將太后賞給她的香榧都給了微臣。」
雲千雪聞言,頓時疑竇重生,轉頭看向姜子君。姜子君深思了一番,簡短的說道:「咱們去一趟頤寧宮。」
太后因著昨晚上一夜未曾睡好,三人到頤寧宮的時候,太后還在內殿裡小憩。三人便一直等在壽康殿的明間裡,直到晌午太后才轉醒。聽見是姜子君、雲千雪兩個到了,也未讓人細緻的裝扮。只不過穿著最家常的秋香色素緞衣裙,隨意挽了一個平髻。立時讓人宣了姜子君、雲千雪、莫無名三人覲見。
姜子君讓莫無名將前後的發現,以及賢妃賞了他香榧的事兒與太后說了一遍。太后並未多思,立即讓人捉了尚食局準備食材、做核桃糕的宮人去宮正司查問。
又遣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女官踏月、橫雲兩個去各宮查問她們宮中的香榧子還剩了多少。兩人去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極快的回來向太后覆命。
「今年進貢的香榧子約摸有五十來斤,太后自己留了五斤。貴太妃、莊太妃各五斤,其它幾位太嬪那裡統共也有五斤。之後貴妃、賢妃、德妃、舒妃、元妃、純妃、誠妃、定昭儀各處都是三斤多一些。奴婢帶著人去各宮查看過,貴太妃宮裡的香榧用了許多,只剩下一斤有餘。莊太妃剩下三斤有餘。幾位太嬪那裡也沒剩下多少。貴妃與純妃、誠妃宮中剩下一斤有餘。定昭儀自己吃了一些,還賞了一些給宮裡人。舒妃娘娘的未曾動過,元妃娘娘賞給了恪貴嬪、沈容華、梁容華三人,也還剩下一些。倒是賢妃娘娘,一個兒也沒用,都賞給了莫大人。」踏月敘敘說完,眼波落在了莫無名的身上。
莫無名心口一涼,道:「微臣,微臣的那些香榧,已經都沒了。」
太后不免蹙眉,問道:「沒了?」
莫無名垂首,頹然回道:「是,微臣的那些香榧似乎被御醫院的太監,拿著去……去…吃了。」莫無名聲音越發低緩下來,心裡自是萬分的心虛。脊背上不覺冒出層層的冷汗,深恨自己太糊塗一些。
這時間,去尚食局捉人的宮人匆匆進殿,惶急的向太后回道:「準備核桃粉的宮人自盡了。」回報的宮人話音未落,便又有宮人進來稟報,道:「貴太妃、莊太妃求見。」太后讓人宣了進來,不到半晌,貴妃、敦肅夫人、定昭儀等被詢問起香榧去向的宮妃也紛紛到了壽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