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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嬋怔了怔,極力的思索著,道:「盈姐姐,你比我聰明,你說呢?」
陸淮月輕輕撇著嘴唇,點了點頭,「我覺著許是有些關係吧!畢竟僖貴嬪若是畏罪自裁,那蓮貴嬪就是被冤枉的,就沒有罪了!」
薛嬋不大能相信的模樣,蹙眉猶豫的說道:「可,可我瞧著蓮貴嬪那般柔弱委屈的樣子,分明不像是會做壞事兒的人啊!」
陸淮月不覺笑了笑,問她道:「難道壞事只能舒妃與定昭儀那樣性子的人去做嗎?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如今也不求旁的,咱們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了。你下一次再想幫人出頭,務必想好了,可別無端被捲進去!」
薛嬋明朗的笑著應了,又覺著熱的慌,便拉著陸淮月道:「姐姐同我回棠梨宮,到綴錦堂坐坐吧!這會兒怪熱的,回去咱們再說一會子話。」
陸淮月忙不迭的連連搖頭拒絕道:「可不去棠梨宮,這幾日那風言風語,我聽著瘆的慌。」
薛嬋免不得笑陸淮月太膽小,便又道:「那我去姐姐那坐一會兒?」
陸淮月又是搖頭,道:「別現在回去,舒妃生著氣。回去若是撞見她,指不定要拿咱們撒氣呢!她一個不如意,回宮裡便總給我小話兒聽。她生氣的時候,可得躲著,不然平白被叫去宜芙殿教訓申飭一通,可值不值呢!」
薛嬋笑嘻嘻的打趣她道:「姐姐那膽子,針別兒一樣小!」她語頓,越發笑的明朗。
陸淮月撇了撇唇,道:「我也是為了免去旁的麻煩罷了。」
薛嬋思了一思,含笑,「咱們去盧姐姐的蓼風院坐一坐吧!她宮裡的賢妃與宋嬪都是安靜的人呢!」
「好好的,怎麼偏我命苦,被分去了舒妃宮裡!舒妃與羅嬪都刻薄得很,實在難相處。」陸淮月應了薛嬋,兩人這會兒便往重華宮去。
另一邊,姜子君與雲千雪兩人一道回了合歡殿。彼時,雲珠帶著君煥、顏歡等人在院子裡和白狐兒戲耍。比起剛抱回來那會兒,白狐兒倒是長大了一些,可還極是小巧。小順子將這白狐馴養的很好,到不像是狐狸,與尋常的哈巴兒狗沒有什麼區別。
兩人也不進屋,只坐在廊廡下看著幾個孩子玩兒的熱火朝天的高興樣子,有一句沒一句的閒閒說話。
「我瞧著,實在不該讓定昭儀往蓮貴嬪身上使力。她們掙得頭破血流的,倒是讓顧臨怡得了便宜,漁翁得利!」姜子君用纏臂金微微將袖子向上攏了攏,聲音輕緩,閒閒的說道。
宮人奉了茶點上來,雲千雪便是揮手,讓她們遠遠的站著,才道:「我也琢磨著該與定昭儀說一句,只是那話是定昭儀自己聽來的,咱們若刻意去說,只怕她未必信呢。若不然,她來的那日,我就同她說了。你也是知道的,定昭儀一向自負。」
姜子君抿唇,「我那日不也平白往漪瀾殿那提醒過一句,誰承想定昭儀聰明歸聰明,這腦子還是太直,也不往再深一層想一想!」
雲千雪婉然含笑,「咱們尋機會再瞧吧。蓮貴嬪如今既瞧出定昭儀來意不善,想必這一陣子必定是要老老實實躲在采薇宮的。她不出來,定昭儀也就沒辦法了。」
「我倒是不在意蓮貴嬪,眼下那裝神弄鬼的事兒才棘手呢。前些日子還算收斂,這些日子越發囂張起來。竟還有人煞有其事的說聽見了溫氏的哭喊,我只怕,再有幾日,就有人要說看見過溫氏了!」姜子君咬唇,聲音帶著譏諷,「過了這麼久再拉著溫氏出來,我瞧著這些人也是黔驢技窮了!」姜子君這話說完,沒過幾日竟成真了。
棠梨宮這面,謹貴嬪聽了這麼久的風言風語,因著心裡害怕的緣故。每每入夜,便總拉著薛嬋與柏嘉桐兩人到宜芙殿說話。直等到謹貴嬪困了,才打發兩人各自回去。柏嘉桐與薛嬋雖然不大樂意,可謹貴嬪到底是一宮主位,三人偶爾在一起說話,也算是打發晨光了。
這一晚,三人如往常一般坐在宜芙殿的暖閣裡說話,謹貴嬪難得犯了困,放了二人各自回宮。
柏嘉桐陪著說了一晚上的話,也是困乏,與薛嬋告別,回了自己的宮所。香葉扶著薛嬋的手,小聲道:「小主,您還真把安息香放在給謹貴嬪的香料裡了?」
薛蟬撇唇笑了笑,感歎道:「說了這麼多天的話,哪兒還有那麼多話同謹貴嬪與柏貴人說的!」
香葉極是無奈,「小主,您膽子可真大!若是被謹貴嬪發覺了,可要如何是好呢?」
薛嬋混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謹貴嬪可不懂熏香,我瞧著給她什麼她就用什麼,也聞不出那香料的分別。再者說,我放的是安息香,又不是麝香!」
香葉仔細的扶著薛嬋,耐聲提醒薛嬋道:「小主若是不樂意往宜芙殿去,下一次便推了吧,就說這幾日身子不爽快。想來謹貴嬪也不會非拉著小主過去,再者還有柏貴人陪著呢!」
「宜芙殿那麼些人,比我與柏貴人屋子裡的人加起來都要多。謹貴嬪何必非要拉著咱們說話!」薛嬋心下納罕,緩緩的吐言。
香葉也是無比好奇,猜測的說道:「許是謹貴嬪與宮裡的人也說不到一起去!謹貴嬪到底是一宮主位,小主與她相處的好一些,總是有益的。」
薛嬋自然曉得香葉的道理,笑了笑,正要說什麼,便忽然瞧見前面樹影晃動,似是有紫紅色的影子在期間穿動。薛嬋微微一怔,立時頓住了腳步,道:「是誰?」薛嬋聲音清脆,在寂靜的深夜中分外的清晰。
可這一句話說出去,卻並沒有
有人回答薛嬋的話。只有夜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響,聽來是分外的駭人。薛嬋向來不是膽小的人,對嘉妃冤魂作祟這樣的事兒也不是很相信。這幾日被謹貴嬪鬧得精神緊張,這會兒見沒有應聲的,便只當是自己瞧錯了。面上的神情仍舊恢復如常,往綴錦堂去。
此時,遠處又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響。香葉嚇得有些腿軟,原本是扶著薛嬋走的,這會兒不由怕的抱住了薛嬋的胳膊。薛嬋頓住腳步,驚得香葉立時顫巍巍的說道:「小主,咱們快點兒回去吧,大晚上的,怪嚇人!」
因著未出宮門,薛嬋只帶了香葉一人在身邊。這會兒聽見香葉說話,她轉頭對著香葉噓了一聲,示意她噤聲。這會兒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奇怪聲音,似是風撫樹葉的聲音,也像是人在耳邊低語的聲音。
突然,一個紫紅色的身影從不遠處掠過。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似乎是人的影子一樣。薛嬋奪過燈籠一把照過去,卻只有紫紅色的飄帶晃過。
香葉被嚇得兩眼發直,雖然沒看清楚眼前飄過的是什麼,可她心裡卻是不由奔著嘉妃鬼魂的身上想了過去。哆嗦著雙唇,催促薛嬋道:「小主,小主,快走。有鬼啊!咱們快回去!」香葉正說話間,那身影便倏地,毫無防備的自兩人面前飄過,香葉竟是清楚的瞧見一張焦黑焦黑的臉。她哇的一聲驚叫出來,連聲道:「嘉妃,嘉妃!嘉妃就是被火燒死的,她的臉。」
薛嬋也瞧得清清楚楚,嚇得有些呆愣,回不過神。香葉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主僕二人此時間離著綴錦堂並不遠,裡面聽見了喊聲,立時有人迎了出來。瞧著香葉嚇的暈了過去,薛嬋嚇傻了。幾個宮人立時壯著膽子,提著燈籠去扶著薛嬋、香葉兩個回宮。
綴錦閣的人是無比的驚慌,可這時間,各宮主子如數都睡下了。若是去請旨宣御醫,難免要驚動幾位娘娘。諸人琢磨著,到底是德妃最好說話,便立時去了關雎宮,預備碰碰運氣。
姜子君每晚都會親自哄了三個孩子睡覺,這會兒剛褪去釵環,準備梳洗就寢。聽見綴錦閣的人求見,因著對薛嬋頗有好感,便允了來人進門。
宮人把薛嬋受了驚嚇,呆愣著不說話的情狀如數告訴給了德妃。姜子君心裡一動,又細問了來人幾句。
那宮人並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只將自己聽見的如實稟報給了德妃。姜子君立時打發宮人去御醫院請御醫往棠梨宮去一趟。
綴錦閣連夜請御醫過宮,自然折騰了不小的動靜。
第二日,闔宮上下便是都知道了薛貴人在棠梨宮裡撞見了嘉妃的鬼魂,人都嚇病了。連著前幾日的傳言,如今薛貴人都看見了嘉妃。這嘉妃冤魂作祟的事兒,自然越鬧越大。
「當真是看見了?」雲千雪一早正用著早膳,姜子君便派了黃槐過來合歡殿,把昨晚上的事兒如數都會回稟給了她。
黃槐微微垂首,恭順的回稟道:「昨夜娘娘讓奴婢去看過薛貴人,她也說不出話,身邊跟著的宮人也還昏死。看沒看見,奴婢沒問出來。倒似乎是真的受了驚嚇!」
「大晚上的不好好的在自己的屋子裡,做什麼往外面溜躂?」雲千雪心裡帶著幾分狐疑,放下銀筷子,慢悠悠的問道